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13)
石晃的声音也有些低落,但仍是打起了精神安慰小姑娘,“没事,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哦,以后他叫齐峖了,你别叫错了,会给他惹麻烦的。”
小姑娘立时捂了嘴压低了嗓门,气音回道,“哎,哎,我又忘了,好的好的,我记住了,他以后叫齐峖了。”
到隔壁响动结束,凌湙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蛇爷早晨醒时来看凌湙,才被虎牙告知了半夜里发生的事,他老了,凌湙怕扰了他的觉,便没让虎牙惊动他,于是,导致他竟不知道半夜发生的事,便连隔壁院子里住了人,也还是早起时知道的。
蛇爷探头望了眼凌湙的卧房,心疼的直捻着虎牙的脑袋,低声骂道,“以后再有人半夜敲门,定要来叫我,看把主子累的,他本来就睡的少,再叫半夜吵了觉,身子会熬坏的,你懂不懂心疼人?不知道把人往外推推,有话不能白天再说?真是,一丁点不机灵,改日还是得好好学学。”
虎牙叫他戳的苦了脸,一声也不敢吭,凌湙半梦半醒的接话,“蛇爷,大早上的又说什么啊?多长时辰了?”
蛇爷赶紧小步跑进房,一副期期艾艾样,“我吵醒你了?哎哟,怪我,怪我一时没收住声,你再睡会儿?天还早呢!”
凌湙拥着被子坐床上发呆,眼有些发直,闷闷道,“蛇爷,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蛇爷昨晚没在,自也不知道其中曲折,闻言反而笑眯了眼,贼似的靠近了凌湙的耳朵边,挤着眼睛道,“进来个小姑娘?哎哟,长的可真好看,皮肤雪白雪白的,大眼睛,嘴边两梨窝,笑起来甜蜜蜜的,幺鸡那孙子,跟人家顶面撞个脸,看的眼睛都直了。”
凌湙哦了一声,精神头仍不太好的样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蛇爷,“幺鸡一大早的,训练回来了?”不然怎么在院子里乱晃,还撞着个新来的小姑娘。
虎牙从外面端了热盆子进来,蛇爷搭着手的给凌湙穿衣裳,洗漱挽头发,凌湙晃着脑袋嫌弃,“今天不戴冠子,沉的慌,坠的脖子涨,随便拿根带子扎起来就行。”
之后是吃早食,往练功场去热个身,城东那处清理出个了供人集训的场,凌湙叫人在那边打了桩子,吊了铁环,以及在岩山壁上凿了攀爬的手脚垫,那边会作为训练极限生存技巧的场地,让新进的兵丁们拉队去培训。
城南的砖窑有老秋族长盯着,凌湙今天就可以转脚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各处地基都在紧锣密鼓的挖着,连同新规划的油坊地基,一并安排了人开挖,所有地基都在等着砖窑那边出砖,故此,凌湙只能捡着紧要的事吩咐两句,回头还得往城南砖窑去守一守。
头脚先进了垂拱堂,找了正坐在案前写东西的殷子霁,茶没喝一碗,就说了自己之前对于榨油工事的疏漏处。
凌湙道,“之前因为只做试榨,用的是两人交错着锤击,少量的榨个几百斤还行,多到上千上万斤豆子,这样的人力太耗了,如此,我就想着怎样可以省些人力,殷先生,找人往城外伐三根巨木,搭个三角塔,中间用吊锤,到时只需一名壮汉全力摇动吊锤撞击铁饼就行,省下的人力可以用作别处。”
他边说边在桌上画出了摇力架,殷子霁看了一遍,也跟着点头,“这架子好,稳住三个角,只需一人就能干两人活,不错,不错。”
说完又看了一眼,犹豫道,“这种架子能用在搭建房屋上么?就是往上运建材房梁顶什么的?应当也能省些人工?”
凌湙哈哈笑着夸他很会举一反三,点头道,“那得让铁匠师傅打个滑轮,套在三角架中间,用绳子牵扯着上下滑动,吊物运东西什么的,确实方便。”像巨大的城建岩石,就可以用吊轮送上城头。
两人又就着城防画了一圈图,现在边城的城墙又矮又破,凌湙就想着干脆推倒重砌,下半截两丈高的地方仍用岩石打基,上面过人的地方就全改用砖砌,可以砌塔楼和瞭望台,每隔十米筑一个箭巢,弓兵躲在里面绝对伤不着。
殷子霁看着凌湙欲把边城城防建成的模样,那一整个让人无从下嘴的所谓碉堡,就是叫齐葙来看,也会觉得凌湙过于奢侈了些,这得花费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将边城修成他展望的那样?不过光看着简单的草图,就够人热血彭拜的了,不管能不能建出来吧!至少这梦想是好的。
凌湙也不试图一下子就说服他,只将自己脑子里想要筹备的东西,一样样排布出来,然后认真的告诉他,这就是自己预备为边城打造的模样。
少年人脸上的绒毛未褪,殷子霁不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模样,但就他现在眼里看来的样子,比多智而近妖更甚,这已经不单纯是聪明能解释清的了,尤其那套榨油技术,再解释什么冷榨热榨,在他看来,都非一般人能想透的其中关键。
凌湙给殷子霁解释的那套榨油理论,什么殷子霁知道的那种应当属于冷榨法,而自己会的这种是热榨法,两种介乎于中间多了一个炒豆子环节,什么冷榨出油率低,热榨出油率高,在殷子霁听来,都很新鲜,新鲜的令他更加怀疑凌湙的来历。
举凡每个世道里出一个生来知之者,那就意味着一个新王朝或圣人的出现,殷子霁看不出凌湙有成圣的样子,倒似浑身有股天王老子舍我其谁的莽气,或者用齐葙夜里抵在他耳边私语的王气。
殷子霁耳上一热,忙打住了欲出口的问题,用齐葙说的方式与凌湙应对,只做不问,收好所有的好奇心,当个凑手好使的从属。
凌湙心里想了一圈,替自己这方面知识解释的辞藻,结果,到目前为止,竟然没一个人来问他,幺鸡他们也就罢了,自己做什么,他们都一副理所当然他就是会的样子,可殷子霁和齐葙很不该没反应的,他今天来坐在这里,就是等这两人质疑的,然而到话说完了为止,齐葙人都没出现,殷子霁更一副全无好奇心的模样。
直等出了垂拱堂,凌湙还纳闷呢!自己这情况难道不值得深究?不会觉得他忙的这些东西,与他的身份年龄不相符,想要问个明白?
左姬燐远远的看着凌湙出门,人都走近了还没发现他在,不得已出声,“湙儿?”
凌湙一把叫他喊回了神,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忙道,“左师傅,店的位置看好了?”
左姬燐带的草药车,一路让他消耗了不少,但剩下的还是能够开一个药铺出来的,且他也想在边城弄个摊子出来,好安排些族人在此经营,见凌湙问,就笑眯了眼,点着头道,“选好了,也在城西,靠着铁匠铺旁边。”
凌湙就与他并排往城西去,边走边道,“早前答应给你弄药人的,哪料事赶事的,一直也没兑现,左师傅,地牢里关了几个罪恶滔天的,是早先在城南城东做过大恶的人,您有空去看看,合适就给你吧!”
左姬燐笑着点头,伸手替凌湙正了一下发带裹着的发髻,声音里带着长辈的关心,“你也别太忙了,自打进了城,听说没睡过囫囵觉?你这身高还要不要长了?”
凌湙叫他问的嘴抽抽,摸着脑袋叹气,“我也想歇呢!可好多事要做,左师傅有什么秘药么?搞两颗给我吃吃。”
左姬燐叫他说的发笑,拍着他后背道,“瞎说什么,药怎能乱吃?等晚些时候,我上你那去给你扎两针,行行血松松筋,不然等你年纪上来了,身子骨可要疼的。”
凌湙懂他说的意思,就类似于生长痛,旁人可能只是微痛,到他这里就成了倍痛,一切都归根于他拔苗助长的后果。
左姬燐捏着他的脉看了一路,完了叮嘱道,“每日热水泡澡,我配的药包才将拿给了蛇爷,他会提醒你的,不管多忙,记得别嫌麻烦,包括幺鸡也是,趁着日子轻闲,赶紧找补找补,不然你俩……”都不定能高寿。
凌湙哈哈乐着抽回手,安抚的勾着左姬燐的肩膀宽慰他,“别担心了师傅,我定能长命百岁,放心,我自己的身体一定好好保养,定能给你养老送终的。”
左姬燐老光棍一个,本想在族里收一个徒弟养老,哪晓得外出收个药人,竟然遇见了凌湙,赶着趟似的教俩人结下了师徒缘分,目前也只差一个正规仪式了,但身边人都知道,左姬燐是凌湙认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