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52)
秋扎图解释,“这处山尖尖虽然只丈高,但埋在脚下的山体却不知多深,族长说早百年前,有去世的人就爱埋在这,打了地洞将棺木撂进去,还不用担心被野狼野狗拽出来啃食。”一处既能埋人,又将自己山体埋进去的地方,可不就是个天然墓么!
幺鸡正巧从山尖上下来,听秋扎图说完吓一跳,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这底下全是棺才?”
秋扎图摇头摊手,“我也不知道,族长说这是百年前人的丧葬风俗,现今早没人特意赶这远的路来了,就算是有,也当化成白骨粉末了吧!”
凌湙点头,自己也拿了铲子铲了一层,果然下面都是山体岩石,这样一看,貌似有矿的可能性就高了。
幺鸡望着凌湙的动作,急迫的问道,“要不要炸一炸看看?”用铲子能铲出什么来呢!炸一把看看就知道有没有了。
凌湙刚想点头,却总觉得有些思路隐隐冒头,便没急着拿炸药,而是道,“回吧!等我想想。”
幺鸡和秋扎图不明白他的想法,但都没提异议的点了头,喊了人整队回转,一行人又骑着马回了斑秃山背风处的休息点。
凌湙躺在自己的小帐内,眼睛直直的盯着帐顶想事情,幺鸡在外面烤沙鼠和蛇,万能调味料当然也带了,烤个东西一极棒,洒上一层贼香。
四野寂静,连冷风都绕着这一块走,冻实的土地和没抽芽的枯树,连狼嚎狗叫都远远低鸣如耳语,幺鸡带着手下热闹闹的煮东西烤东西,又被梁鳅带人起哄,要他给大家唱一首歌子听。
夜长也无事,幺鸡见凌湙一直躺在帐子里不出来,送了两回吃食进去,见他在想事情,便也不找他说话,对着大家的起哄声,笑呵呵的就答应了。
他没有世家勋贵里练出来的贵人架子,与手下人很能打成一团,只要不是训练上的事,些许不过分的要求,他能答应都答应,同手下人处的个个亲兄弟般,有好东西从不藏着掖着,也不会因为手下人的玩笑而觉得有被冒犯,因为能让他感觉到冒犯的语言或举止,通常都在第一时间被他捶爆了。
“我~站在凛冽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我心中你最重,生死同悲欢共……归去斜阳正浓……”
凌湙侧耳听着幺鸡铿锵有力的声音,嘴里也跟着哼哼,转了一日夜的脑子终于放轻松了下来,裹着热闹闹的人声歌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晌午,幺鸡几人守在他的帐前小声说话,见他掀了帐帘出来,忙喊了声,“小鳅子,主子起了。”
然后,梁鳅和武阔两人就打了水,端了吃食,凌湙洗漱过后,又吃了点东西,一抹嘴望着并州的方向道,“酉六,你跑一趟并州,找武景同说话,告诉他,我在斑秃山,背着点人,别叫人发现了。”
酉六擅伏,长的还是张大众脸,派他去找武景同,不惹眼,来去都不会引人注意,省了之后事发时,叫那范林译找到把柄的概率。
凌湙望着并州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来,轻轻道,“既然我就不到山,那就让山来就我好了,为什么我非得上赶着去逮你呢?就不能你主动跑我面前,叫我逮么?”
杜猗说要逼人进胡扬林,可胡扬林还在斑秃山二十里处,逼去那里并无胜算,那何如再进一步,把人直接逼来斑秃山好了。
他守着斑秃山,坐等凉王使节带着突震从此过。
郑高达的信上说,两方商谈的时间定在了十日后,信是四日前到他手上的,路上耗了一天,再加昨日和今天,也就是说,范林译将代表朝庭,在三日后于大峰坡上,与凉王使臣商讨赎回突震的价钱。
一般这种商讨没有个五六日根本谈不拢,中间再故作声势的摆出开打的阵势,等真正结果下来,最起码得到四月中旬,而酉六快马来回只要六天。
凌湙接着又喊人,“酉三,你回一趟城,找齐先生要兵,哦,不对,找齐先生一起去陇西府,跟娄府台要兵,告诉他,娄俊才有危险,我要于半路设伏救他,叫他给我派些得力的亲卫,一千足够了,告诉他,一定要口风严谨的亲卫,以确保娄俊才被抓的事不被泄露。”
娄俊才要想以后往官场发展,就不能有被敌寇抓过的污点,娄盱应当懂这个道理。
有武景同在,娄俊才那边好糊弄,娄盱只要暂时联系不上他,就不得不信了他的说辞,给他派兵。
为防到四月底都不落雨的现象发生,凌湙另嘱咐了酉三,“你们来时带上盛水的用具,从月牙湖那边过来,路上记得扫清大部队留下的足印,探马多派几个,别叫人发现异样。”
酉三酉六二人一一记下,等凌湙分别给了他们印信,立即牵了自己的马,箭弦一样冲了出去。
杜猗眼神晶亮的望着凌湙,激动发问,“主子想到办法了?我们往哪边去?”
凌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我们不挪窝,就在这里坐等他们主动送上门。”
只要武景同铺开阵势,把人往他这边撵就行。
范林译最终替大徵皇帝争取到了,他自认为满意的赎人条件,马和刀械共三万,马八千,刀械两万二,噎的中军帐众将官直翻白眼。
便连娄俊才都以为范林译,会不会是凉王派过来的间隙,怎么就能从十万数叫人砍到了三万数?还刀多马少,他难道不知道,刀是消耗品,战马才是可持续储备物么?
娄俊才瞬间把对京官的仰望之情收了回来,望着范林译跟二傻子似的,背着他跟人吐槽,就是因为凉王使臣几次摆开的阵势,吓软了范林译的脚,生怕将命断在大峰坡,才签字画押的那点物资。
十足的奸细蠢才。
等到双方一手交人一手交物资那天,范林译都没往大峰坡去,假作病的窝在了自己的房里,捂着被吓到的心脏,默默祈祷换俘仪式能顺利完毕,好叫他快点离开此地,早日回京。
太可怕了,这些凉羌兵将太野蛮了,真是半点道理不讲,动不动就拔刀相向,简直有辱斯文,有辱圣贤教诲,蛮邦之人,果然难以教化,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回去必须得去陛下面前请功,为自己讨个嘉奖。
武大帅也病了,说是头疼欲裂,要回帅府看病,将中军帐全权交由武景同主持。
武景同望着斑秃山方向嘿嘿一笑,有种隔空与凌湙干大事的自豪感,望着突震挑衅朝他倒竖拇指的模样,回以姨母般微笑,嘴里口型遥祝道,“一路顺风!”
顺风送你回老家。
凌湙开始带人扫山,将覆盖在灰硝石上的泥土清理干净,为怕效果不好,是亲自带人开挖纯净体硝石,一块块的围着山脚堆了一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咱就问,春雨何时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最好识相点,快下。……
凌湙给武景同的信里, 为怕他过不了武大帅那一关,也为了闭范林译的嘴,让他找不到借口参他, 特意给他出了个主意。
武大帅能称病,也是觉得凌湙的主意不错, 再有范林译谈下来的条件着实令人生气,他直接顺水推舟的避回了帅府, 让所有人知道, 他这病就是被某个人气出来的,只不过顾念着远在京畿的陛下颜面, 没有直接当面翻脸而已。
人是皇帝指来的,事办的不如他意,但因为中间夹着皇帝的脸,他就不得不忍气退避,以全双方薄如纸的所谓情面。
一境之地的统帅,对个礼部委派的小官如此礼遇忍让, 若之后这玩意还要将,邦交事变的罪责往他头上推,那他连冤都不用喊,自有热血愤慨的公道人替他张目。
当然, 就算是范林译谈了个好价钱,武大帅也能以别的借口避开, 给武景同留出动手的时机。
双方约定了四月十一日在大峰坡交换人质与刀马,凉王使臣在条件谈好的当夜,就派了人往驻扎在不远处的大部队送了信,他们此次共来了三千马骑,他带一旗人马入并州帅帐, 余下的全部扎在了豹子沟,因为知道赎人肯定得出点血,为省时间,来的时候,就将物资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