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37)
凉州在北境,而北境是武家的,朝庭想随意往他家里插人手,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武景同震惊的张大了嘴,随即便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武大帅的胳膊,再次确认,“真的?爹,你别哄我,回头我指定要去找小五的,爹,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还有,你给我个印信,好叫小五相信我没哄他,爹……”
武大帅被他拽的走不脱,气的瞪眼,提脚就要来踹他,“这事怎么能出印信?出得你口入得他耳,与我有何干系?你爹身为北境统帅,怎能妄顾圣意?你个死小子,要有人家一半聪明,也不至于叫……”说话就卡了壳,被突震捉走的事不能在家里说,不然家里的女人要炸,会哭喊着要他把武景同调入后勤保平安。
武景同对于被自己爹揭老底的事一点不入心,反正突震要死了,且还是他亲自带人从沟里捞上来的,那之前被捉的仇怨已经报了,他现在正春风得意,满心里想着怎么给他家小五划拉好处,有他爹这种话,凉州那地界指定就是他小五的了。
就纪立春那货,借他三个头,都不定能玩得过凌湙,武景同瞬间对他继任凉州的事想通了,他爹这是专门给小五弄了个傀儡摆明面上招人眼,暗地里凉州还在他们武家的掌握之中。
嗯,回头让小五改个姓,反正他那破姓要了也没用,不如跟了他姓武,武景湙也很好听。
凌湙还不知道武景同擅自给自己改了名的事,他正在自己府内的偏厅里,与殷齐二人商量着韩崝的事。
韩崝被贬为战奴,本该发往荆南瘴州塔,那地方是左姬燐的老家,就是发去,凌湙也得看在齐葙的面子上,求一求左姬燐,让他给韩崝搞点子药,免得他人刚进瘴州塔就中瘴毒而亡,结果,齐夫人不忍长子受难,上表陈词,愿用全部家产,换韩崝就地服役。
朝庭是有用银钱赎买罪责的规定,只要不是抄家的大罪,都可以用银钱赎买,韩崝本不在赎买范围内,但齐夫人硬是凭着丰厚的财物,打动了户部老爷的心,只是换个地方服役而已,又不是免罪刑的恳请,看着百万巨资的份上,行,可以,就地服刑。
于是,韩崝被贬进了边城战奴营。
凌湙点着桌几,沉吟道,“战奴营那边关着的都是恶极之徒,一直没有放出来,有十来个叫我送给左师傅当药人了,韩崝充进来之后,往哪去?齐先生,你想好了么?”
齐葙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抬了头对凌湙道,“公子,战奴营需要个首领,让韩崝去吧!”
凌湙讶然看向他,不确定道,“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齐先生,韩崝罪不至此。”虽只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忠厚的轮廓,仍给凌湙留下了印象。
齐葙摇头,声音恢复了清朗,震声道,“他需要证明自己,凌公子,请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这样,他才能在你这里得到重用,而不是只会看我的情面,给予他厚待。
凌湙愣了一下,抚着膝头看他道,“齐先生,战奴的用处你当知道,我当然可以放他进去,可一旦起了战事,凉州各关隘口上的驻将,都有权利调用他们,他们的死亡率极高,韩崝进去,如同九死一生,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跟凌湙一道流放来的那批人里,就有十五人是充做战奴的,来了之后就被送了过去,每日巴巴的盼着凌湙去挑人。
边城战奴营甚至都没设在城池内,而是扎根在边城两里地外的山林里,两百多人每天的任务就是伐木,以及等待战时征用。
凌湙去时还曾疑惑他们为什么不跑,等到了山林处才知道,这些人不仅脸上都被刺了青,手脚上还重锁加身,想跑当然能跑,然而,除非是往山林深处跑,否则,就凭脸上的刺青,他们上哪都得被驻城的兵将就地砍杀。
韩崝既被贬为了战奴,那他此刻的脸上,必然也有了刺青。
齐葙眼中沉痛,望着凌湙道,“战奴没有出路,可我私心里想为他求一个出路,公子,阿崝他武艺不差,谋略虽有欠缺,可当个冲锋陷阵的前锋绰绰有余,我信他能在战奴营里活下来,但我同时也希望,他能以战奴的身份重振家门,虽然这很艰难,甚至属于妄想,但是,公子,我不能放他消沉或消散生存意志……”
一个大将军家的嫡长子,自己又身兼武职,却陡然家门巨变,一夕从高处跌落最低谷,成了人人可杀可鄙的战奴,齐葙即使还没见到韩崝人,都已经心痛的难以呼吸,是硬忍着心头巨震,来凌湙面前求讨。
他说完话,竟是扶着藤椅把手要往地上滑,殷子霁忙上前扶了他下地,软而无力的腿脚曲膝于地,对着凌湙叩请道,“公子,给他一个机会,告诉他,若他能将战奴营训成前锋军,就许他入城的资格。”
入了城,就会有正式的军秩,也就算是凌湙旗下的兵了,这在任何一个关隘口都是不可能的事,只有凌湙这里,或能有机会摆脱世代战奴的命运。
殷子霁面色黑沉,见齐葙这样为韩崝求情,心里是又气又痛,抿着嘴也对着凌湙俯身下拜,“请公子给他一个机会。”
凌湙忙抬手上前紧走两步扶起殷子霁,接着又将齐葙扶坐上藤椅,嘴上连连道,“两位先生这是干什么?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当然不会将人才往外推,他若真能将战奴营带出来,我巴不得多此助力,行,我答应了,等他来,我必定当面给他承诺。”
齐葙紧咬着腮帮骨,定定的望着凌湙,无言的又行了一礼,殷子霁没作声,只站在他身后,攥着椅把手,对凌湙道,“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说完就掉转了藤椅要往回走。
凌湙看他那样,约莫是心里憋气,回去准备拌嘴去了,当即笑着拦了一下,“两位先生等等,我这边准备弄些新鲜吃食,刚巧你们来了,不如略等上一等,咱们一起用个饭?”
说完也不等殷子霁答应,直接叫了蛇爷道,“去看看豆子磨了没有,好了赶紧起火下锅。”
蛇爷守在门边上,忙点头答应,“哎,我就去找人看看。”接着掉头喊,“虎牙,跑一趟后厨房,找你刘婶问问豆子磨没磨,怎么到现在还没弄好?”
虎牙一溜烟的应着声跑了,凌湙站在偏厅内,对着两位面色不郁的先生道,“边城物产太匮乏了,整个冬日就没有个新鲜菜吃,我知道一种菽豆的新吃法,马上做了好叫两位先生尝个鲜。”
殷子霁板着的脸终于松动了一下,虽声音里还带着紧绷,到底是张了口,问,“什么新鲜吃法?油坊还没开起来呢!有新鲜吃法也没法变成钱。”
凌湙点着下巴思考,忽扬起个大大的笑来,挤着眼睛道,“你还别说,这吃法家家能做,就是变不成钱,也能改善一下百姓们的餐食,且也未必不能变现,等我弄出来你就知道了。”
两位先生叫凌湙吊的好奇心起,等虎牙跳着脚跑来报说,刘氏已经将豆子磨出时,凌湙立马带着人一起往后厨走去。
一行人出现在后厨之地,惊呆了一群做事的仆妇,个个束着手脚站了起来,拘谨的互相左右的看,不知道又是谁招了凌湙的眼,要被辞退了。
刘氏束着手脚迎了上来,展开个笑来对着凌湙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五爷现在就要用?”凌馥背地里严肃纠正过她,叫她不要当着人面,为显亲密再仗势叫凌湙湙哥儿,刘氏被她提点的心怵,加之又在偏厅处见了凌老太太上座的样子,一时心慌,再也不敢随意的称呼凌湙了。
凌湙没注意她这变化,只点头道,“烧锅,将磨好的豆浆水倒进锅内煮开。”
刘氏连连点头,大灶上本来就温着水,此时只要加大柴火就行,因此不肖一会儿,豆浆就煮开了,刘氏在旁不停的用大锅勺子搅动,怕豆浆糊底。
凌湙看着火差不多时,让停了柴,刘氏便停了搅动,定定的看着凌湙,凌湙站在锅边,瞅着豆浆上面渐渐凝固的一层豆皮,笑着快速揭下了一层,之后又等了几个柴的火头,相继揭了三张出来。
“行了,刘婶,把豆花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