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63)
孙氏垂头细细作答,“婆婆病了一场,身体弱了很多,不然这次该与我一道来看望夫君的,她如今住在城郊的陪嫁庄子上,带着幼弟生活,还……可以吧!”
当然是不能跟从前比的,一门宗妇落到出族和离的地步,没有想不开上吊就不错了,只能说勉强撑着,闭门度日而已。
之后孙氏便常常看见,王听澜带着一队女兵出入城内各处,妇女口舌之争,婆媳打闹矛盾,甚至夫妻打仗,妻子来举告求公道,都有她从中调和处理,然后便知道了,她在城主处还有一个正经职称,叫妇联主事。
再之后,她又遇见了管理大厨房和仓库的凌家母女,以及吃胖了一圈的华吉珏。
华吉珏没料能在这里遇见孙氏,瞪着两个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就看到了她的小玩伴韩令蓉,两个小姑娘高兴的抱在一起,此后有好吃的好喝的,她都会去找韩令蓉,连带着凌馥也跟孙氏混的熟悉了起来。
石晃知道韩崝来了后,便三天两头去看他,得知他要往战役营里去,便主动承诺了照看他妻儿的事,但其实在边城,还比在凉州更自由些,至少他看华吉珏就越来越适应边城的生活,再也没像初来时的那样嫌弃边城荒凉简陋了。
边城的夜市开了,自从凌湙捣鼓出了万能调味料和豆制品的多样吃法,白天的小摊贩已经载不动超量的顾客,为满足白天工作无法上街消闲的百姓,凌湙果断开了夜市,在东西街巷之间开辟了一个跳瘙市场,让百姓有一个交易手工制品,和自制美食的地方。
就这么的,事情一件赶着一件的来,凌湙整天忙啊忙的没个歇的时候,一天骑着闪狮从东到西再往北的跑,且开夜市的消息传到陇西后,那边也有小摊贩推车过来做生意,这就又产生了入城税。
入城税这个东西哪个城都有,进来出去的百姓按着所担东西的多少,交一文到十文钱不等,商贾税收除外,那是另外的统计方式,殷子霁原也想按陇西府城门卫的方式收,但想到凌湙一惯的做事方式,便自己重新立了个规定,普通牛马入城多少钱,脚夫担担子收多少,都细细定了数目,然后拿去给凌湙过目。
原先边城几无外人来,入城税这东西形同虚设,现在有人来了,收是不收就成了问题,凌湙也没关注过城市规划,他只知道一个城到一个城之间有收费站,可这里却是没法设那东西的,那普通小买卖人挣的三瓜两枣,他收着就总觉得似周扒皮,殷子霁递来的收费标准,他看了看,还是将入城税这项给划掉了。
不收入城税,只收摊位费和垃圾管理费,并且想入城摆摊,得去办个经营证,押个一吊钱的押金,半年一审核,可随时注销,注销后押金退回,如转让经营证未经堂内窗口重签,则收回经营证,连同押金一并扣除。
凌湙怕殷子霁心生芥蒂,每次关于城内经营发展上的规划,自己好像都会驳一驳他,虽他未提一语不满,但时间长了怕是会令他失去作主的判断力,因此,在划了入城税这项后,肯定了他对城内商铺的管理意见,并且解释了自己划掉入城脱的原因,“边城本就是个名声不好的偏僻处,能来或敢来的都是抱着利益二字,且如今咱们急需引人来住,那些脚夫人力本来就挣的不多,收他们那点钱于咱们来讲如水滴入河,我想过了,城门处只设岗哨维持治安,收税的事交由垂拱堂派专人专办,不与城门卫分两处财务,以后城内所有税收,只由垂拱堂统理,一个财政统管,也方便查账,更不会出现互相推诿之事,殷先生啊,财政事务尤其重要,我将边城钱袋子全部交到您手上,还希望您能替我把好关,那些馕虫望忘多关注,一经发现立即打掉,严令在账面上动手脚。”
殷子霁失笑,觑眼盯了凌湙一眼,摇头道,“主子倒也不用宽慰我,是我想的不够深切,边城确如主子说的,名声不好又少有人来,若按惯例加了入城税,确实会挡掉不少欲往此处来的小买卖人,我是循着旧例列的表,倒是忽略了边城这处特别的地势,和现今特殊的情况。”
凌湙见他如此心胸,一时快意的拍了拍他,昂扬着脑袋得意道,“殷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保证,入城税这块的收入会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咱们只赚不会赔。”
边城免收入城税的消息一经传出,往此处赶的人更加多,殷子霁一段时间后发现,凌湙说的是对的,入城税没了,进了城的百姓就会不自觉的将那部分的钱当意外所得,花的时候竟比往常大方,就总会类比着白捡了钱的心态,若遇阴雨天气无法回程,那城里的客栈也有人舍得住了,单间住不起,大通铺几文一晚非常畅销,而人一旦住了下来,那吃的用的就又是一笔花费,于是,良性循环下,城内商铺的生意开始变得红火起来。
城北富户迁离之后,城西原住民也有几户跟着走的,但大部分都留了下来,守着日益兴盛起来的边城,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商铺从一个东家换成了另一个东家,可待遇却是比从前更好了,不会再有人对他们颐指气使,也不会有一个季度辛苦赚来的钱,最后却一文钱都落不到袋里的烦恼。
铺面收归垂拱堂,他们只需要交纳足够的租金,就能继续经营,并且按季缴税,余下的所有收入都归他们自己所有,这一规定更让他们死心踏地的留在边城,尽心尽力的经营店铺。
其中属铁匠铺生意最好,订单都排到了年底,尤其铁锅、刀斧等物,只要进了边城的,走时没有不带一两件东西的,剪刀针黹等物最畅销,买不到大件的,这些小零头却是好做,几乎来一个买一把,再后来就会带着家中的媳妇来挑,毕竟锅头灶案的女人最懂,她们挑她们用,才能趁手习惯。
为防止有人倒卖出凉州,凌湙依然限制了每户的购买量,且必须凭户籍来买,买过的人在户籍上勾一笔类别,为此特意跟娄盱定了户籍增备栏,为免百姓因为户籍涂损而受惩罚,纪立春对这事当然不会阻拦,以大将名义在钟楼布告栏上盖了章确认此事真假,百姓们这才放心大胆的拿出户籍,让人在上面勾画。
如此,边城有铁匠铺的事风一样传遍了凉州,通往边城的各官道上,开始涌现了牛马骡车,皆是带着户籍来买铁器的,娄盱欲言又止想要提醒凌湙树大招风,然而纪立春这个凉州实权管理者都没说什么,他便闭了嘴再未提起,然后突然记起陇西府库内收着的破损兵甲和刀械,且不止陇西府库有残损的刀兵械,其他几府都有。
但有不等于就能开铁炉锻造,一个是没有技术,一个是懒得费事,朝庭给的那点军饷都发不起兵将,他们各府用坏的刀兵甲胄若要回炉,造出来的东西不给变现不说,还有往头上栽个私铸兵械的名头,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反正各地千户将领没人干,收在库里,每年统一拉到并州武械库换新的,至于大帅如何处理,就不是他们能干预的了。
娄盱将库里有破烂武械的事跟凌湙提了提,本来没打算能谈成,凌湙却来了兴致,问了他大致数目,娄盱以他自己一府的例算了一下,告诉凌湙,那些破铁合起来千斤是有的。
纪立春一听烂铁能换钱,立时找到了凌湙,挠着脑袋告诉凌湙,凉州府库里全是各卫所上交来的破损兵械,装了他几个仓库,然后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问凌湙收不收。
收,怎么不收,这部分烂铁虽然无法再炼制兵器,可打造民用工具是够够的,就是凌湙想要弄的热水管道,也有了额外的铁来造。
趁着全城改建的功夫,凌湙直接将热水锅炉给弄了出来,有铁有煤矿,立式燃煤锅炉的基本要素就齐了,炉膛里的水冷弯管,炉胆以及椭圆型封头和炉排,有铁都能造,且结构简单,地址就选建在城北那处水坝周围,管道顺着新建的成排房屋,一间间通下去,等到冬季严寒之时,全城百姓将再不受冷气浸扰。
当然,凌湙此时说了他们也不理解,只服从命令惯了,叫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此,为了这个脑袋一拍的锅炉子,凌湙愣是盯了好几个日夜,期间还因为内里试压出了问题炸过一回,但好在解决了炉胆均匀受热问题后,这方面技术也顺利攻克,城北锅炉坊也在加紧时间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