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77)
凌湙装乖的以茶代酒,左左右右敬了一圈,愣没叫武景同拱事成功,他的哥哥们不肯信他说的,凌湙身手极好,能揍趴他们的话,反倒因着话赶话的约上了架,酒过三巡就要拉武景同去练武场比试,若非太夫人出声,武景同这晚得被这些哥哥打成猪头,凌湙则当个闲外客似的,捡着几样新鲜时蔬吃的尽兴,然后又陪太夫人和武夫人说了会话,将桌上出现的豆腐来由说了出来,叫一桌子女眷又惊又叹又心疼,个个上前来拉着凌湙,叫他改日上各家门里吃饭,必要将在边城没菜吃的苦楚给填补上。
凌湙一时在武家女眷们当中混的风声水起,这其中戏台子上的一曲又叫他哭笑不得,原来除了《人间烟火》,这台子上竟还排了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小话剧,也不知道谁这么聪明,就凭着几句歌词,就编了一出将军与美人的凄美爱情故事,看着台下众姑娘夫人也跟着荡气回肠了一番。
等到小戏唱完,后台上的所有戏班子人上来谢赏的时候,凌湙才知道这排戏的人是谁,竟是玉门县里盈芳楼的花娘。
那花娘领了赏后,一抬头,就与凌湙打量的视线对上了,当即惊喜的笑眯了眼,忙给他福礼请安,“原来是凌公子,早知您在这里,奴们就不来献丑了,真真是……叫您看笑话了。”
一屋子女眷们惊讶的看着那花娘,又见凌湙淡定的坐着摇头,声音清脆道,“挺好的,你很有想法,竟能就着词编小戏,怎么了?盈芳楼不开了?”
那花娘掩嘴,笑的一脸羞涩,埋首领着身后的姑娘道,“那营生毕竟不能长久,姑娘们年纪大了,有些就不爱接……咳,与人相交,再有公子给的词真真是好,我们姑娘唱着就觉得可以将故事编出来,先是在县内试演的,竟没料大受欢迎,如此,我们才又入了各位夫人们的眼,有个什么小宴,就叫了我们去唱,后来索□□就将楼改成了盈芳戏班,专带着姑娘们伺候各家夫人,比伺候……咳,要好。”
伺候男人身体力行的,还要忍受脏污,有时候更要恶心的不想活,现在改伺候女人了,虽然也会遇上爱刁难人的夫人小姐,可比起男人来讲,受这点子小气,真真是再幸福不过了。
凌湙点头,欣赏的夸了她,“你挺知变通的,且看着也颇有才华,虽只两首歌,却叫你弄出了朝兴之势,还能养活一楼子人,这是你的本事,倒也不必谦虚。”
那花娘叫凌湙夸的高兴,曲着身笑的一脸红晕,连她身后的姑娘也眼神闪耀的望着凌湙,倒叫武府其他女眷们一头雾水,便是武景同都起了身站到凌湙面前,直声问他,“怎地?这里面还有你的事?”
凌湙无奈,只得小声的说了姒淼的事,末了对那花娘道,“两首歌也不能唱一辈子,你们之后有何打算?”
那花娘便小心翼翼道,“公子既觉得我们还行,能否留我们在身边听用?公子放心,我们绝没有投机之举,只是……只是听幺鸡小哥说过,说、说公子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曲,若闲时能赏我们一两首,编些小戏满足一下姑娘们的闲时生活,也不失……”活着的希翼了。
她的话叫身后的姑娘们红了眼,大抵舞歌弄弦的心思都感性,这从她们能将寥寥词曲变成小戏就能看出,在生活不能如意的情况下,若能精神充足,也不失一个心理慰藉。
凌湙点头,这大约就是精神食粮的需求,这些苦难的姑娘将此当做生活的救赎在做,尤其从被各家夫人们嫌弃厌恶,到受邀请进门开专场小戏,会有种立场转变的成就感。
谁没事会喜欢受人□□指指点点呢?但有其他出路,自然是希望能抓住一切机会爬出泥沼的。
凌湙看着她们,突然想到他带王听澜她们来的目地,幺鸡误打误撞的倒是提醒了他,边城没有娱乐项目,且一路上总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转,到现场看见这些盈芳楼的姑娘们,他才终于抓住了那若隐若现的灵感。
舆论战啊!
时人最喜欢什么?八卦欲是每个人都有的,可就现在的传播迅速,没有大幅而脍炙人口的名歌名曲,别说一个县,一个府都传不出去,他以后要是想弄谁,先影射个戏曲出去,尤其要搞那些沽名钓誉的老文究,出口成章他肯定弄不过人家,但要借戏讽人,没人比他更占优势。
一时,凌湙乐了,挑了眉对那花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花娘大喜,立即领着人下拜叩首,声音激动的都抖了,“奴家花名遇喜,后来随着上任盈芳楼娘子姓了冯,冯遇喜。”
太夫人在旁看了首尾,此时便出声道,“乖儿,你还小,可不能玩物丧志,这些个玩意偶尔打发时间还成,养在身边却是过了。”
说着眼神凌厉的望向冯遇喜,声音严厉,“没得如你这般当堂求收的,冯班主,老身请你来,可不是让你领着身后的姑娘迷惑未足龄公子的,来人,撵她们出去。”
冯遇喜花容失色,身后跪着的姑娘也一样惊慌的挤做一团,她们是乍见凌湙心欢喜,竟忘了高门大户的规矩,此举严格说来确实越矩,尤其受年长女性的指摘,会认为她们心存了魅上蛊惑之意。
只武大帅看着凌湙沉思,出声询问,“小五是要用她们?”这样一群女人能有什么用?
凌湙笑着先安抚了太夫人,懂她拿自己当自家小辈般关心之意,后而才回了武大帅的问题,点头道,“是要用她们给那姓范的一点教训。”
武植明明品貌端正,才华过人,潘金莲更贵为知州千金,两夫妻恩爱有加,育子并白头,却生生叫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传的名声毁尽千年,这当然有编书的作者未尽调查详实导致的,但初传播者的厉害之处,在于利用了人的猎奇心理,和寡淡生活下的八卦欲。
范林译从干扰突震一事开始,冲的不就是扬名立万么?
论如何能快速的将一个人的名声搞臭?传谣,给他传个狗血的黄谣。
突震身高九尺,高梁深眸相貌堂堂,范林译文人体型,瘦而薄削,二人乍见生欢,心生爱慕。
身陷囹圄的爱人需要救赎,范林译明知两人立场不同,阵营不等,却为爱奔走,飞蛾扑火。
黎明百姓身陷战火,失去的只是家园性命,而我若不救他,失去的将是我们最宝贵诚挚的爱情~!
多么感动?多么热烈狗血?还很刺激,断袖哎!活久见系列。
什么?他们哪来的机会相识相爱?
不重要,重点是他们相爱了,跨越千里,跨越民族,跨越国仇家恨,他们就是相爱了。
那种背德的刺激,偷摸而受良心谴责时的矛盾,一边煎熬一边热烈的爱着,感天动地。
冯遇喜听凌湙说完了小戏梗概,一时惊的嘴都合不上了,眼睛瞪的溜圆,定定的看着他,“公子,这……这能传么?”那好歹是个官。
人武植也是官,还是个县令呢!
凌湙微笑,“谁说传的就是他跟突震了?当然,他要主动对号入座,咱们也不能拦他不是?”
几人此时已经转移了阵地,到了前院偏厅内说话,武景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不敢去看自家老爹的眼睛,连他自己都沉觉是自己带坏了凌湙,早知不该给他讲自家姐姐与姐夫间的纠葛,叫他小小年纪竟懂的太多。
冯遇喜绞着手指头请示,“那公子这戏要叫个什么名儿?”
凌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双龙戏珠。”
噗~
武景同一口茶从嘴里喷出,便是武大帅也呛的要死,父子二人倒是同了步,齐齐瞪向稳坐八风不动的凌湙,联系他编纂的小戏,竟突然无法正视起双龙戏珠的本来含义。
妈蛋,怎么叫这小子一说,这词竟从吉意往猥琐里发展了,叫人以后如何直视?
便连冯遇喜都羞红了脸,喃喃道,“范如意与郑突?”
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么?
哪知凌湙这小戏还有翻转,没有深刻的爱恨情仇,哪值得人千里传播?
并州最大的酒楼内,中心戏台上,做男子打扮的盈芳戏班姑娘,捂脸委顿在地,哭的泪水连连,“郑郎归心似箭,却不料一去了无音讯,可怜小生苦苦等候,竟等来了其祖挥兵来逼亲的场景,小生暗生欢喜,以为终于能与郑郎夫唱夫随,却未料,郑郎求娶的对象竟非小生,呜呼哀哉,郑郎个先人板板,竟是要棒打鸳鸯,小生实在不甘,郑郎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呜,你忘我俩花下饮酒,月下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