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240)
凌湙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行,便点着脑袋道,“那你给他们说了价格没有?”
殷子霁点头,但脸也有些难色,觑着凌湙的脸色道,“他们认为十八文太薄利了,如果开铺子的话,利润简直约近于无,所以……”见凌湙望向他,便吐出一个价来,“二十文,他们说开铺的价格定在二十文一斤,这样大家都能摸点利钱过活。”
凌湙条件反射就不想答应,但殷子霁一句话又消了他的火,“我算了下开铺的成本,觉得二十文提的不高,且我也跟他们提了一个条件,就是陇西府附近的油价不得高于十八文,其他地方可根据他们各人的开铺成本,和运输成本,当然,他们要有本事将油运进关内,卖三十文也是他们赚的。”
做生意嘛,当然得允许别人盈利,不然谁肯当冤大头呢!
凌湙摸着下巴想了下,道,“明儿殷先生带他们去后厨看看豆腐,回头我整理一份豆腐的各种花样吃法,给他们一个选择,油坊的油我允许他们加价卖,豆腐的食谱也免费送,包括后面出的民用铁器,也可以偷偷给他们一个供货点,但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搬出边城,如果他们愿意,登城那边我可以帮他们挪藉。”
边城这里他要做平权试点,这些富户杵在这里,就是阶级分层的象征,于他的总体治理规划相悖,所以,他们必须迁离,若想留下,就得接受他后面的平权治理。
殷子霁愣了一下,点着手指默算了一遍后,才道,“行,明天我先带他们去看豆腐。”
豆腐没有什么制作难度,会点豆花就会点豆腐,难得的是豆腐食谱,只要能弄出新鲜的菜品,一个小食摊子就能支起来,再有油和民用铁器这两样,足能令那些人在异地他乡重新兴家起业。
凌湙这提议,算是很宽容,且有诚意的了,至少比一开始仁慈多了。
话说完,也到了休息时间门,凌湙看两人情绪趋至平和,且也有了说笑的模样,便放心的告辞离开,叫齐葙摇头失笑,跟着殷子霁一道将人送了出去。
凌湙回府,就见幺鸡正在捻着豆腐丸子和豆皮卷吃,手边的空碗显然是吃的豆花,蛇爷在旁边正在问他话,“你是不是对那小女公子有意思?怎么每回见了人家就要逗人说话?”
幺鸡叫蛇爷问的翻白眼,背着身体不理他,却正好瞧见凌湙从门外进来,当即咧了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主子,这是你弄的新吃食?好吃,特好吃。”说着又丢了一个在嘴里。
凌湙却望向蛇爷,疑道,“怎么说?”
蛇爷抽动着老脸,望向幺鸡努嘴,“人家不肯说。”
幺鸡见凌湙也好奇,一时涨红了脸,觉得嘴里的丸子也不香了,噎的慌,却又不敢像糊弄蛇爷那般糊弄凌湙,只得抠着脸道,“也不是有意思,就是觉得她好玩,天天左寻右探的,一张嘴就没闲过,兔子似的天天吃吃吃,嗯,光吃还不胖。”
凌湙:“……”这小子。
手指头一时没忍住,啪的给了他个脑壳崩,竖着眉毛道,“那还是个孩子,才几岁?你就惦记?你是训练不够累是吧?既然有功夫想七想八,明天开始训练再加重一倍。”
幺鸡嗷一声跳起来,冲着凌湙嚷嚷,“我没有,你怎么跟我爷爷一般这么多心?我就是看她可爱好玩,没别的意思,真的没有。”说完还一脸委屈,“我就是想有个香香的小妹妹,天天跟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他们开黄腔都不带我,不也嫌弃我是个小孩么?吉儿与我一般大,我跟她有话说。”
蛇爷在一旁补刀,“她不是跟你有话说,她是听你有歌唱。”
凌湙眼刀子刷一下补过去,幺鸡条件反射捂头,跳脚就要跑,边跑边控诉蛇爷,“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爷爷,你太过分了,今晚你没有大孙子牌热火炉抱了,我回西跨院睡觉去。”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蛇爷头疼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凌湙摊手,但随即又神神秘秘的凑到凌湙耳朵边上来,小声嘀咕道,“咱们府里要办喜事了。”
凌湙瞪眼,嘴巴动了动,“他们都还是孩子。”且兴许正如幺鸡说的那样,就是同龄人能玩在一起呢!
蛇爷摆手摇头,“不是幺鸡,是……”说着贼眉鼠眼的望了眼门口,才接着道,“是小杜子和凌家那丫头。”完了挤挤眼睛,拿两根手指对了对,嘴巴上嘬一声响,压着嗓子道,“……都这样了,不成亲?”
整个府里都是蛇爷的眼线,哪个角落都在蛇爷的监控下,这俩人每次一碰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蛇爷这边就已经知道消息了,为让这对不被乱传流言,可把他老人家忙死,又是撤人又是堵口,明明知道所有内情,却每次遇上这两人,还得当不知道,遮掩的很是辛苦。
凌湙震惊,张口结舌,喃喃发问,“这是何时发生的事?这俩人……?”是怎么搞一起去的?
蛇爷晃着脑袋,斜眼觑着凌湙,道,“五爷自己保的媒,忘了?”
凌湙眨眼,一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的样子。
蛇爷就笑着给他解惑,“小杜子腿受伤的时候,你让谁照顾他来的?可不就凑上双了么!”
凌湙无语,扶着椅背坐了下来,“我让刘氏照顾她,可没让她招女婿。”
蛇爷陪坐一旁,替他倒了杯茶,劝道,“这也是好事,我看那两个人挺配的,若真心悦彼此,替他们办了就是,人大了就得成家,能安定下来,心也就有了实处,能更好的呆在边城发展,五爷身边的人若都能在这里成家立业,这里也将成为他们死也要守护的地方,就更会安心的呆在五爷身边了。”
凌湙懂他说的意思,人只有落了根,心才有归处,他身边聚着的都是一群漂零人,若就此安家成亲,有了妻小,会更紧密的簇拥在他身周,不会有随意出走或离开的想法。
但他没想到身边这么快会出现结对者,边城还未建设完成,安家生子的规划甚至都没来得及提上日程,甚至为防那些热血小伙子们躁动的心,他都有意将女兵营与他们隔开,却没料家里这边遭了贼偷。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凌湙有些生气,咕咚咕咚的灌了碗茶,蛇爷偷偷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别想了,都成事实了,五爷,看信,临晚刚到的,武少帅叫人快马送来的。”
送信的兵也没留下等回信,只道武少帅说了不用回,叫凌湙看信后烧了就行。
凌湙扯了信看,扫了脑子里的郁闷,一把撕开信口,却见武景同开头一句,“吾弟景湙亲启……”
景湙是谁?
待一路往下看,才知道他擅自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的事,然后将武大帅的意思说了出来,“纪立春既得你提携,此人便交由你把持,凉州军务不可由外人插手,吾弟辛苦,劳你从旁多费心筹谋,父亲说了,凉州一地尽可归于你治下,只要你能将纪立春握在手里……”
凌湙渐渐站了起来,在偏厅中踱来踱去,武景同想来写的时候很高兴,笔力透纸背,但后半截的字迹却越来越潦草,只见上面匆匆写道,“郑高达发来急报,礼部范林译主张用突震跟凉羌交换马铁,陛下已然应允,国书日前已经着人发往凉王处,父亲日前已奉命派人出并州迎接凉王使臣……”
范林译,礼部主持对外接事的一个小官,多年无正事可干,突震被捉进京,让他看到了晋升出风头的机会,于是一封请事折子上上去,陈述了大徵礼仪大国,当给微末小族人民一个大度表率的意思,中心思想就是拿突震换好处,马铁,尤其是配种的好马,能提升骑兵战力的装备,一翻摇头晃脑,这桩交易就举朝附议的通过了。
没有人记得为抓突震,整个北境兵将们付出的代价。
郑高达因为熟悉上京的路况,被武大帅委以重任,接了押解突震进京的差事,结果半路上,就被礼部下来的官员拦在了驿站里,接了圣旨,说不用押解突震进京做献俘仪式了,跟着礼部官员转回北境帅帐,等待凉羌那边带着马铁来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