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101)
晏为炽一边在心里疯狂做笔记,一边淡淡道:“贪多嚼不烂。”
黄遇被可乐呛到,他把半罐可乐递给未婚妻:“你们现在就去吗?”
晏为炽蹲在玄关系鞋带:“出门看银杏,晚上去。”
黄遇还在问:“哪个地儿的摩天轮?”
“自己没约吗,屁话怎么这么多。”晏为炽不耐烦,“最大的。”
黄遇被挂了电话,他挠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游乐场的摩天轮八点半可就下班了。
“你在这等我。”黄遇扯了下未婚妻的披肩就离开广场,他很快就拿到游乐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让那边的摩天轮今晚延迟下班时间。
“八点半以后的时间我包场。”黄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什么,一看是女人的口红,未婚妻的,他抽着嘴放回去,“不是我自己去,是给朋友包的。”等他搞好了再告诉炽哥。
哪知负责人说有人定了。
“谁?”黄遇不爽被人抢先一步。
负责人毕恭毕敬:“抱歉,黄少,客户的信息我这边不方便……”
“你当我三岁?有什么不方便的,定了不过去玩?一玩不就知道是哪位。”黄遇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开冲。
负责人刚才也只不过是走过场,他这回就透露了客户姓甚名谁。
黄遇跟那位通电话,语气古怪:“余叔,你给陈雾定的?”
余盏:“嗯。”
黄遇佩服道:“你这波操作牛逼,能进史册。”
余盏坦荡一笑:“君子成人之美。”
黄遇简直想赶飞机回去跑到他面前竖大拇指:“有气度,我辈楷模。”
余盏自语:“他们都很年轻,不知道能走多远。”
黄遇虽然认定陈雾心眼子多如牛毛,但他在外必须为炽哥的选择框框扛大旗。他确定一定道:“反正百八十年不是问题。”
余盏意味深长:“据我所知,你对陈雾并不是很满意。”
黄遇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这叔是从哪知道的。
余盏猜出他所想:“你能知道我对陈雾的关照,我自然也能知道你对他的态度。”
黄遇咂嘴,搁这儿跟老子玩文字游戏。老子才不玩。
“他钓我炽哥。”黄遇直说。
余盏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那他怎么不钓我?”
黄遇:“……”你能跟我炽哥比?
余盏从黄遇的沉默里拿到了答案,他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揉着眉心吐了口气,颇有垂暮老人的孤独寂寞:“我老了。”
助理把要签的文件递过去:“您心态年轻。”
余盏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翻翻文件:“为什么这么多?”
“因为您今天一天都在走神。”助理说。
余盏心累的拿起了钢笔。
下午五六点钟,晏为炽收到了余盏的信息。
车堵在路上,陈雾有点急:“阿炽,我们要快点,排不上了。”
“没事,”晏为炽把手机关机,今晚只想专心约会,“我们过了八点半再去坐。”
陈雾迟钝地说:“那不都不转了吗?”
“想转多久就转多久。”晏为炽漫不经心,“这是余盏送我们的情人节礼物。”
陈雾有些意外:“那要跟他道谢。”
“道过了。”晏为炽扯扯唇,“等他结婚的时候,我们还礼。”
陈雾还想说什么,晏为炽提醒他开车。
情人节到处都是粉色泡泡,单身的恋爱的全被裹进了商业化的浪漫里。
过了八点,首城最大的游乐场的项目陆陆续续地关了,但是有美轮美奂的灯光秀可以看。
大批游客等着看秀。
没多久,游客们就发现了一个现象,摩天轮停了一会,又开始转了。
只有一个车厢里有人,不知道是哪个豪门在看夜景。
车厢里,陈雾和晏为炽坐在一起,面前依然是餐点,却是比去年的要精致多倍。
去年是白天,今年是晚上。
不一样的景色,不一样的情感,一样的人。
晏为炽今天没碰一口奶茶,随时做好准备。他摩挲陈雾暖和的手指,那次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有了第一张合照。
这次怎么也要,
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陈雾冷不丁地说:“阿炽,我想抽烟。”
晏为炽:“……”
片刻后,晏为炽叼住烟点燃,食指跟中指夹着送到陈雾嘴边:“咬着。”
陈雾轻轻咬住沾着晏为炽味道的烟蒂。
“吸一口,再吐出来。”晏为炽教他。
陈雾照做了,他闭上眼,一只手托住腮,一只手夹着烟,咳嗽着,睫毛抖动眼尾晕出湿红。
那一秒,晏为炽亲了上去。
陈雾摸了摸眼睛:“阿炽,你亲我。”
“怎样?”晏为炽理直气壮,“男朋友不能亲?”
陈雾缓慢地转了一下眼珠。
晏为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沿着已经模拟过多次的角度,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
陈雾:“我好像……”他舔了舔嘴唇被亲过的地方,将那点湿意吞咽了下去,“可以接受。”
指间的烟在燃烧,一线一线的烟雾爬上陈雾的镜片,再是眉眼,心脏和灵魂,他抿着嘴里的尼古丁味,模糊不清地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让我感受,我也感受了,但是现在更多的我可能……”
晏为炽捧着陈雾的脸,与他鼻尖相抵喉间滚出笑声:“想什么呢,现在是在摩天轮上,不是家里的床上,只接吻,不会有更多的。”
又去亲他。
连续亲了几下退开,观察他的变化,再上去亲。
这样反反复复地亲了十多分钟。摩天轮不知道有没有转到最高点,没人管了。
陈雾闭在一起的红润嘴唇小幅度地张了张。
晏为炽面上沉着,捧他脸的掌心却烫得厉害,指尖不争气地颤抖:“要我进去?”
陈雾没有摇头。
“那我进去了。”晏为炽克制又温柔地抵开他的唇缝,含着他的紧张与羞涩,深深地吻住了他。
第49章
两年后, 金秋
林科院跟林科大合作助力齐县脱贫攻坚,一支由青年学子组建的队伍踏上了这段行程。
大巴车上没有嘈杂声,大家几乎都戴着耳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过了三四个小时, 晕车的开始出现反应, 车里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橘子皮的香味混着酸味。
一个男生蹲挤到座椅前面, 两只手在地上摸索什么,他刚要把旁边人的脚抬起来, 对方就醒了。
“陈雾,你把脚抬一下,我看看你那边。”男生苦哈哈地龇牙, 露出自己的隐形牙套, “我上面靠左的骨钉掉了。”
陈雾把拿在手里的眼镜戴上:“戴柯, 你不是在睡觉吗, 骨钉怎么会掉。”
“不知道。”戴柯摸半天也没摸到骨钉,“完了, 800没了。”
“到休息站等车停了再找。”陈雾说。
戴柯抓着前面的椅背坐回去,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陈雾的后背离开座椅,他拽了拽起了点褶子的毛衣:“联系你的主治医生说一下,回去补打就好了。”
“只能这样了。”戴柯用舌头舔了舔没了骨钉以后的小洞, 一脸沮丧地叹气,“出门没看黄历, 真够倒霉的。”
他忽地扭头,神情紧张:“陈雾。”
陈雾喝着水看他。
“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国外灾难片开头?”戴柯神经兮兮,“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出去玩, 大巴, 路越来越破,树越来越多, 车里有人突然出了什么小意外,全都符合。”
陈雾咽下嘴里的水:“我们不是出去玩。”
“那是你认为的,你问问车里其他人,有多少当这趟是放风秋游。”戴柯检查身前的安全带,眼里满是蠢跟纯,“我的预感一向很灵,上车前我就感觉骨钉要掉,结果真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