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41)
晏为炽下意识地盯了会,黑着个脸把置物架底下的蒜捡回来:“有时候真的烦你。”
陈雾看他:“只是有时候啊?”
晏为炽:“……”
“怎么,你还想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烦?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晏为炽咬牙。
“没有没有。”陈雾忙表态,他瞥到晏为炽旁边的什么,讶异地说,“那个……好像是情书。”
从晏为炽的蓝色运动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
晏为炽正在气头上,口气很差:“什么玩意儿。”
陈雾伸手去捡:“你不知道吗?”
晏为炽怒极反笑:“我知道了,还会揣回来?装裱收藏?”
陈雾缩缩脑袋,不找他说话了,自己嘀咕:“挺厚的一封,写了不少东西。”
晏为炽:“削你的土豆。”
“我就看看。”陈雾发现封面上有一首英文诗,“是个有文化的。”他咦了声,“这信的主人,和那个兜里缝名字的,同一个人。”
晏为炽没兴趣,但还是给了反应:“你确定?”
“嗯,每个人的字迹都有自己的特点。”陈雾说,“那时候你让我拆缝线,我一根根拆了很久,印象就比较深。”
晏为炽眯眼,去年他打算杀鸡儆猴,后来就没想起来这事。
提不起劲。
现在觉得那不重要。
他瞥身边的人,在春桂的日子进入倒计时,不知道以后……
“你快剥蒜吧,我要用了。”陈雾把掉在裤子上的土豆皮弄掉,温吞地催促不知怎么走神的少年。
“我这不是在剥。”晏为炽这样回,手上的动作依然散漫,陈雾直接伸手去拿。
两人的指尖在那一刻擦到了,若有似无。
一个很正常地剥蒜皮。
另一个低头看手。
“剥蒜的时候抠到手了?”陈雾投过来关心的眼神。
“是是是,我是白痴,剥个蒜也能抠到手。”晏为炽站起来,蒜味浓郁的手在陈雾头发上揉了一下。
陈雾:“……”
出租房在一楼,有个小院。
陈雾搬来的第二天就用大铲子翻了块地,洒了自己在网上买的菜籽。
吃过晚饭,他就拎着水壶就浇水了。
晏为炽出来抽烟:“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几场雨就可以了。”陈雾一路浇透。
晏为炽“啧”道:“有那么快?”
“就有那么快。”陈雾难掩自信,“到时候我用小青菜烧汤,很嫩的。”
晏为炽的目光穿过一线一线烟雾,长久地落在他身上。
小院寂静了一会,冷不丁地响起陈雾的声音: “晏同学,你还是别来我这了,你看你,这么高,沙发睡着也不方便。”
晏为炽被烟烫到了手,他若无其事地将那一口吸入肺腑,喉头赞动着吐出:“那你把床给我睡?”
陈雾不说话了。
晏为炽立在屋檐下,轮廓半暗:“我兼职的地方靠着你这边,你不让我借住,良心不会痛?”
陈雾自责地抿了抿嘴:“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兼职情况。”
“知道就好。”晏为炽冷哼。
陈雾认真地思虑片刻:“我给你买个铁床吧,能折叠的那种。”
晏为炽愣了下,咬着烟偏头:“随你。”
陈雾把空水壶冲晏为炽的方向递了递:“晏同学,你帮我再装大半壶水吧。”
晏为炽瞥过去。
使唤我使唤得越来越熟练了啊,陈雾。
季明川没有再来找过陈雾。
仿佛他之前偏执的要搞清楚陈雾留在春桂的理由,为的就是怕陈雾在伺机报复他的背叛。
确定陈雾没有那想法,他就不在意了,一心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这天,陈雾收到了快递公司发的通知,提醒他有个快递发出了,他看了下订单,才想起来是自己买的铁床。
定做的,花了点时间等的。
陈雾正在网上搜枕头,门口传来了争吵,他趴在桌上往窗口外面探头:“怎么了?”
没人回他一句,都围着一个同事闹,陈雾只好出去看看。
老刘在外围,他见陈雾要凑近,赶紧伸手去拉:“小陈,别过去!”
陈雾很快就了解了事情大概。
被围住的那个同事衣衫不整,情绪非常激动,周围几个都用口罩捂脸,以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包着他。
起因是有人发现他脖子上有脓包,问他怎么长的,他支支吾吾引起了大家的怀疑,一扒衣服才发现他前胸后背都是一块钱硬币大的脓包。
这就炸锅了。
得了传染病还来上班,想害死他们。
陈雾拍拍老刘抓着他的手:“叔,你松开点。”
老刘刚松开,陈雾就去那同事边上瞧了瞧,说:“不会传染的。”
那同事被脓包折磨得精神不正常,钱花了很多罪却没少受,还让同事们当众扒衣服羞辱,这会儿已经有自暴自弃,甚至是如果能传染,那你们就陪我一起死的心态了,听到陈雾这么说,他瞬间就被安抚下来,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真的。”陈雾说,“你去药店买六味地黄丸。”
“那不是用来补肾的吗?”立刻就有了质疑的声音。
陈雾推推眼镜:“磨成粉沾一点点水擦你这些包。”
就在大家被他镇住的时候,他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补了句,“试试看。”
“……”
那同事一大老爷们,两手拢着制服哽咽,也只能试试了。
老刘旁观陈雾几句话就搞定了这桩可能引起伤亡的突发事件,他紧张的心回到肚子里,好奇道:“小陈啊,你家有大夫啊?”
陈雾摇头:“有生病的,我接触的东西就多了点。”
老刘不知脑补了什么人间岁月苦,他把从闺女那带的花茶全给了陈雾。
这事儿在学校传开了。
版本各种魔化,最终成型的是世界末日来了,丧尸都出来了。
还学什么手艺进什么厂啊,滚边儿去。
于是逃课率创新高。
春桂新开了一家室内溜冰场,赵潜拉着上班中的陈雾去溜冰,还给他打包票,不会扣他工资。
带薪陪玩。
不止赵潜一伙人,西德的很多学生都在。
相当于包场了。
赵潜带陈雾去了里面,那儿有晏为炽他们。
黄遇看陈雾跟炽哥装不认识,他嘴巴要歪上天。
陈雾经过黄遇身边时,犹豫着提醒:“黄同学,你以后别歪嘴了,时间一久很有可能出现面瘫的迹象。”
黄遇傻站了好几分钟,带着满脸的“卧槽”,气冲冲地去找他炽哥告状。
晏为炽坐在外围的椅子上换鞋:“你确实歪嘴。”
黄遇瞪眼:“可我不面瘫吧。”
“理解能力是有多差。”晏为炽鄙夷。
一旁的姜凉昭负责晏为炽的后半句:“陈雾不是说你现在面瘫,是将来,可能。”
黄遇吃了没文化的亏,帅气的脸臊红:“他就是咒我,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听,这事没完,说我面瘫,我去,我这叫邪魅懂不懂!”
黄公子越说越失智,还要让陈雾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着他炽哥的面。
姜凉昭拍拍不知死活的黄遇:“咒就咒了,陈雾又不是巫婆,一句话就能灵验。”
黄遇:“……”
这冰谁爱溜谁溜,老子不玩了!
陈雾不会溜冰,他在边缘慢慢挪动。
晏为炽绕场玩了两圈就凑到陈雾边上,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说:“把抓着扶杠的拿开。”
“不行,我会摔倒的。”陈雾没有照做。
“多摔几次就会了。”晏为炽还想说话,赵潜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