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138)
陈雾没有迟疑地说:“我是跟晏为炽一起的。”
余老:“……”
还没出师呢,就不能说点话哄哄老师。
“而且学校希望我毕业后留校。”陈雾说。
余老这下不干了,他二话不说就让陈雾出去,抄起手机打爆林科大老校长的电话。
才大二就提这个,小算盘敲得可真急啊,都不跟他这个老师打招呼,卑鄙无耻没皮没脸!
晏为炽放假回国的时候,陈雾已经在第7小组干了几天活。
一个有时间了,一个还是没时间。
晏为炽起大早打豆浆,豆子是村长自家种的,原生态。他还加了一勺糯米,打出来的豆浆更香稠。
陈雾在洗手间的休息区泡脚,手指戳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打发时间。
方块速度加快,陈雾专心点击着,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
陌生号码。
陈雾想挂掉,不小心按了接听,那边不是推销,是异样的寂静。他问道:“请问是哪位?”
听筒传来一把粗糙的,像是有沙砾摩擦喉咙的嗓音:“我是赵阔。”
陈雾微愣:“你好。”
“小鱼有没有联系你?”赵阔开门见山地问。
陈雾说:“没有。”他补了句,“自从刘主任辞职后,我跟她就没见过面了,也没通过电话。”
“嘟嘟嘟……”
挂了。
陈雾泡在木桶里的脚互相搓搓,他打给刘叔,说赵阔找刘主任找到他这里了。
“喔,找你了是吗,找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遭人烦,” 刘叔还在睡懒觉,脑子不是很清醒,“两人不都分了吗,我闺女一个人旅行去了。”
刘叔一直盼着他们分开,十月那会儿还叫遇上滑坡在医院养伤的陈雾帮他问几个问题。
年底就分了。
刘叔没料到会这么快,闺女跟他说的时候很平静,看起来不是争吵后的一时冲动,是真的决定好结束这段感情。
让刘叔纳闷的是,分就分了,怎么还把在林科院的工作辞了,那可是能养老的铁饭碗。
大概是累了,乏了,想放放假。
等旅行完回来了,就会找一个新的,轻松的生活方式。
“赵阔找不到我闺女,说明她不想让他找到。”刘叔从被窝里爬起来,抓到厚睡衣垫在背后靠着。
陈雾反应慢,还在刘瑜跟赵阔分手这步:“怎么会分的?”
“谈对象一拍两散,不都是因为不想继续了。”刘叔说,“也不是非要吵个你死我活砸锅掀桌乱诅咒,淡了就没感觉了,赵阔那么个闷葫芦,能有什么意思。”
陈雾把脚拿出来,搁在木桶边沿踩着:“上次我老师寿辰,赵阔还来接刘主任了。”
“就是之后分的。”刘叔说。
陈雾有些惊讶地“啊”了声,他够到毛巾擦擦脚上温热的水,疑惑不解地问:“那分了怎么还……”
“想和好吧,”刘叔哈欠连天,“我闺女要头脑有头脑,要本事有本事,要皮相有皮相,哪样不是高分。”
陈雾认同地说:“确实是的。”
刘叔自豪地笑了两声:“我是不管的,赵阔不会找我,知道找了没用。”
“这回赵阔找你没要到信息,下回就也不找了。”刘叔说,“我了解我闺女,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分了就是分了,没有回头的可能。赵阔现在还有幻想,时间久了就不会了。”
刘叔就差来一句,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脱了裤子放什么屁。
陈雾嘀咕:“刘主任换号码了吗?”
“没换,原来的丢我这了,”刘叔老泥鳅似的滑进被窝里,打算睡个回笼觉,“她说她要静静心,偶尔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那么大个人了,随她去。”
陈雾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晏为炽推门进来了都没发现,直到两只脚被干燥糙硬的掌心裹住,他才回过神来。
“泡个脚泡了快半小时。”晏为炽皱眉,“又看直播了?”
陈雾:“……这么早哪有直播。”
晏为炽把拖鞋踢到他面前,手掌还包着他泡得柔软的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
陈雾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晏为炽屈指敲他脑门,傻子。
陈雾跟晏为炽吃早饭的这个时间,赵阔出现在赵潜的小公寓。
赵潜见赵阔一身衣裤发皱,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有股子难闻的味道,眼睛还红得要滴血,一副濒临失控的模样,她就把被吵醒已经滚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你找我干什么?”赵潜站在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
赵阔面色苍白,嘴唇起皮破裂,他站不太稳地靠墙蹲了下来。
显然长久没有进食,没有睡眠。
赵潜嗅到了不寻常,一时半会找不准方向。当年这位找她合作,炽哥叫她别自作聪明,老实呆着,她就临时反悔了,单方面毁约。
赵阔没再找她。首城很大,她再次碰见赵阔的时候,他已经跟那个刘主任走到了一起。
可能是爱情的力量,导致他对复仇权势没了多大的追求。
他在赵老大死于非命,自己又被赵家那位家主看重的好时机竟然没回赵家,趁胜追击一举拿下所有,而是继续从事他的建筑工作,和刘主任过起了二人世界。
男人嘶哑的声音将赵潜的思绪拉扯过去。敢情是要她帮忙通过炽哥找人。找他相好的。
这是真爱啊,搞这么狼狈。
赵阔道:“找到了,就把‘春之秀’给你。”
赵潜相信他能做主,因为赵家如今是在求他接任,没有别的各方面比他出色的了。
“你不如马上接手赵家,动用赵家的人脉去找。”赵潜笑着给他指点迷津,“炽哥是晏家的边缘人,手上没有能调用的资源。”
赵阔闷咳了一会:“赵家全盛时期都比不上。”
他咽下一口腥甜,神色寡淡:“只有当局者迷,我不在局里,看得清。”
赵潜收起了笑意:“我做不了主,问了才能告诉你结果。”她随口道,“你们分了?”
赵阔的呼吸一下加重:“没分手。”
赵潜见他焦躁的啃咬手指关节鲜血淋漓都没发觉,不免有点抵触,怎么感觉像是个偏执狂。
赵阔一走,赵潜就找了炽哥。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炽哥那边有没有时间,想不想管了。
炽哥放假回国了,一出门就很有可能见到陈雾那个弟弟的广告投屏,报纸杂志更是不能看,春风得意就算了还时不时的提一嘴陈雾,他肯定要烦死。
晏为炽是真的烦。
陈雾见不着宣扬季明川,把季明川吹成花的新闻了,不会问他什么,身边还是有人跑到他跟前来说。
这都怪黄遇。他在饭局碰到季明川了,场合的原因还不能先撤,一顿饭吃得跟吞石头子一样噎得慌,难受得跑到公馆诉苦。
晏为炽让他滚。
“我不滚。”黄遇抱着枕头躺在地毯上撒泼,“我还要等陈雾下班。”
晏为炽眯眼:“等他做什么?”
“等他给我讲讲,他是怎么把你养成恋爱脑的。”黄遇喝了酒有些上头,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晏为炽一脚把黄遇踹翻。
黄遇磕到头眼冒金星,他四脚朝天地躺了片刻,忽然龇出一口白牙:“季明川今晚让人给坑了,料很猛。”
晏为炽不感兴趣:“关老子屁事。”
黄遇:“操,说的也是。”他四处张望,“陈雾什么时候下班?我话筒都准备好了。”
然后又挨了一脚。
今晚这饭局上的插曲,姜禧也知道了,是她闺蜜打电话告诉她的。
闺蜜当时也在饭局上,这会儿在酒吧跳舞,说话声很大,可能还吸食了什么东西,状态不太对劲。
“小禧,你男朋友,啊不对,是你先生,他喝了加料的酒水,今晚你可应付不来,实在不行就给他找两个人,没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