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228)
洛伊一脸“又学到了新知识,真开心”的表情。
陈雾当了一天导游,精疲力竭的去晏氏接晏为炽下班。
“乔秘,麻烦帮我泡一杯咖啡,谢谢。”陈雾倒在沙发上,眼镜被他拿在手里,双眼闭在一起。
乔秘略微惊讶,陈先生每次来都是喝白开水居多,头一次听他要咖啡。
陈雾是为了提神,他一杯咖啡喝完就去用晏为炽的电脑上搜了部电影,边看边等。
会议室里
手指敲击桌面声响了起来。
这是个信号,首位的年轻人不耐烦了。
底下的董事们心领神会,他们选择眼观鼻鼻观心,没打算做什么。
去年年轻人的父亲去世,代理董事五姐昏迷,他就那么接管了晏氏。新官上任三把火并未在内部烧起来,董事们没被他镇压,也没起什么浪。
时代变了。晏氏内外的那一套匹配的都是晏家的老操盘手。
然而现任不打打杀杀,他没有固定的处事风格,一切随心。现在晏家人都根据这些年创造的价值分到了公司,打理好了不愁富贵。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拨了几位亲戚进入重要项目。
他没有独揽大权的嗜好,却又能让人坚信他完全可以掌控局面,全看他想不想。
在他这里,能力至上。
敲击声持续不停,老董事们有点焦躁,像是头上顶了块石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晏为炽抿了口茶。
无人开口。
晏为炽冷淡的目光逐一扫过:“董事会上个月上上个月的报告还堆在我的办公室,我翻都没翻。”
直言不讳,无所畏惧。
“有事直接来找我,别搞什么报告不报告的走流程,你们烦,我也烦。”晏为炽看运动手表,“我再等一分钟,谁有意见就提,没有能提的就散。”
“……”一分钟能提什么。
“那就是没有,散了。”晏为炽起身离开。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就涌起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董事会是越开越短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会成为晏氏的老吉祥物。
大家族的家主喜好同性,没有联姻没有子嗣,史无前例,还推翻不了。
好在上位至今没出现过什么纰漏。除了太把情爱当回事这样的缺点,别的挑不出大毛病。
他不同于常规的继任者,不墨守成规,谁也无法推测出他手上有多少牌,怎么打。
这就导致自己人没法支援,敌人没法设防。
他的风格没有可参考的对象,或许能带着晏氏开辟新天地。
晏为炽回办公室的时候,陈雾都没注意到,他很容易进入专注的状态。
哪怕是看电影。
耳朵被捏,陈雾吓一跳,他望了望晏为炽:“还忙吗?”
“巴不得我忙,你再看一会?”晏为炽的手从他的耳朵移到他脸上,捏起来一块软肉,捻了捻。
陈雾的心思被戳破,他心虚地说:“是蛮好看的。”
“在电话里跟我说累得不行,”晏为炽倚着办公桌,“现在又不累了?”
陈雾指了指空掉的咖啡杯。
“这能撑多久。”晏为炽瞥电脑屏幕,“这么想看?那我陪你看完。”
陈雾摇头:“不早了,回去吧。”他站起来,仰脸让晏为炽亲,“其实我看过了,我是重温。”
“看第二遍有什么意思。”
“不会啊,有些电影拍得太好了,每次看都会有新发现,新感悟。”
车在夏夜的皎洁月色下开出晏氏,不是回公馆的路,而是建立在半山腰,因大火荒废的豪宅区。
晏为炽于去年年底低价买下了那片地建起了庄园,可以种药材也可以种菜,目前还在施工。
有栋楼没拆,简单改造后就留了下来。
车抵达楼前,陈雾靠在副驾睡着了,眼镜有点歪的挂在鼻梁上面。
晏为炽下车去他那边,开车门探进去,解开他的安全带:“我抱你?”
陈雾没反应。
晏为炽把他抱出副驾,带他走进微凉的山风和零星的萤火里。
门口站着匆忙出来迎接的佣人们。
晏为炽一只手托着爱人,一只手按在他脑后,防止他往后仰头伤到脖子。
“晏先生——”
晏为炽打断整齐恭敬还响亮的喊声,脚步不停地踏入客厅:“不用管我们,都休息去。”
佣人们听着刻意放轻的上楼声,就也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大门,两位先生在这里过夜,明早不知道该给他们准备什么早饭才好。
啊,
忘了。
早饭有时候是晏先生做,有时候是陈先生做,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喜好,他们很恩爱的,和普通夫妻一样。
这个夏天的末尾,陈雾跟晏为炽回了趟春桂。
水库是老样子,只是巡逻的大爷不在了,换了个小伙子。
年纪轻轻的就提前走上了养老的生活,如同当初在西德当保安的陈雾。
小屋也还是老样子,门锁没被撬过。
有监控的作用,也有晏为炽的名声被传播深远的原因。
小伙骑着电瓶车过来,想问又不敢问,磨磨蹭蹭的杵了好一会,直到气场很强的金发男人进屋了,他才凑到站在水池边洗抹布的那位旁边:“这屋子是你们的啊。”
陈雾点点头。
小伙心想,是个好说话的,他立即问东问西,话痨的本性暴露无遗。估计平时都找钓鱼的聊天。
话是多了些,但不讨人嫌。
“监控也是你们装的吧,水库其他地儿也有几个监控,之前夜钓出了人命,都是些不怕死的,血还没干就有人抢占了钓位……”
“我听说这屋的屋主很可怕,就是刚才那个,呃,你朋友吗?应该不是吧,你们肯定是后来才买下这里的吧。”
小伙热得直流汗,他从兜里拿出被汗液浸透了不少的烟盒,要给陈雾递烟。
“我不抽。”陈雾说。
小伙自己抽了根:“那你们是要长住了吗?”
挺期待的。
夜里巡逻很吓人,建在水库上面的小屋有一股子鬼屋的风气,要是里面住了人,那他就不慌了。
“不长住。”陈雾拧抹布。
小伙还想打听,屋里传出一声若有似无的痛哼。他怀疑是错觉的时候,戴眼镜的就已经快步进了屋子。
屋里隐约有紧张的声音在问,“手怎么了?”
“破皮了。”
“弄什么弄的啊。”
“别管是什么弄的了,我疼。”
……
破皮能有多疼。小伙经过窗前的时候下意识往里偷瞄,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上面,砰一声响,他赶紧拍着心口跑了。
西德的校长依旧是赵潜她爸,老人家当甩手掌柜,他满世界的钓鱼。
挺巧的,近期他就在春桂。
丫头说晏老幺带人回来了,他狠心舍弃才下的窝,拎着渔具奔去了水库。
赵老出现在门口时,陈雾刚把吊床清理干净。
不多时,晏为炽独自出门闲逛,一老一少坐在了水库边。日头还很晒,水面看着刺眼。
赵老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把酒米洒进水里,他不唠些首城的人和事,甚至都不提自家丫头,只说:“我这几年的技术练到家了。”
陈雾:“噢。”
赵老自信满满:“这次我钓的一定比你多。”
一般小辈会顺着老人的话哄一哄。
陈雾捡了几片树叶擦了擦赵老给的鱼竿,从前往后地抹:“说不准呢。”
“哼,走着瞧!”赵老激起斗志。
黄昏到来,陈雾的桶里有了十几条鱼,赵老也差不了多少。
比赛出现了胶着的状态。
“老校长,我不钓了。”陈雾瞧见了晏为炽。
赵老也发现了,他牙酸:“你们小年轻在一起都多久了,咋还这么黏糊。”
“感情好啊。”陈雾那儿已经有鱼吃钩了,浮子被拖得正起劲,他豪不迟疑地收了杆,起身把桶提到赵老的桶旁,上岸站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