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63)
随后又拿了块吃起来。
黄遇哼哼唧唧:“我们的呢?”
赵潜也是望向陈雾。
“你们不自己拿吗?”陈雾不懂。
“……”
也对啊,我们是二逼了吗,西瓜不就在面前,为什么要等陈雾分配?
黄遇无声地对赵潜说:“我是看炽哥在等。”
赵潜回:“我也是。”
“……”
所以为什么炽哥不自己拿,非要陈雾给他。
陈雾坐在小院屋檐下吃西瓜,汁水沿着他的指尖淌过指骨,一路蔓延到手腕小臂。所过之处留下清甜的水印。
晏为炽给他纸:“吃个西瓜吃得湿淋淋的。”
脑电波又不知道窜到了哪个频道,面部一热。
妈得。
再憋下去,能疯。
陈雾擦擦手,他把剩下的西瓜吃掉,将皮放地上,叮嘱晏为炽:“你别也扔,我要留着发酵做肥料,我去洗澡了。”
晏为炽不快不慢地叫住他:“等会,说个事。”
陈雾站在椅子边,眼神询问。
“你先坐回去。”晏为炽昂首。
“很大的事吗?”陈雾坐回椅子上,和他面对面。
一条腿伸过来,踩住陈雾椅子底下的横条,往一边推,他被那力道带得变成侧着坐了,下一刻就要挪回去。
“就这么坐着。”晏为炽不准陈雾看他。
陈雾不挪了。
四周有蝉和蛐蛐的鸣叫,夏天的风吹到屋檐下,少年说话了,“你之前说你留在春桂,是因为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陈雾点了点头,晏为炽低声问,“那你要不要去首城?”
“首城?”陈雾呢喃,“很远吧。”
“远。”晏为炽凝视他不是很清晰的侧脸,语调散漫随意,背部却是僵直紧绷,“另有一番风景,去看看?”
陈雾说:“你家在那边啊?”
晏为炽笑:“对。”
陈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洗澡去,洗完告诉我答案。”晏为炽打了很久的草稿,承诺了很多东西,他做足了准备,只等陈雾犹豫说出担忧时抛出自己的态度。
陈雾抚摸手上的旧疤:“首城也有摩天轮吗?”
晏为炽一愣:“当然。”他的喉结滚了下,嗓音更低,“比我们去年坐得大很多,我可以带你去坐,一周去七次都没问题。”
陈雾声音轻轻的:“那我去看看吧。”
晏为炽前倾上半身,抓住陈雾的椅子拖到自己身前,长而精实的腿张开圈住,迟钝地缓声开口:“去哪?”
陈雾看了看晏为炽,像是不明白他怎么傻了,“去首城啊。”
第34章
姜凉昭从黄遇那儿得知中下旬动身返程, 他在出席完公司的视频会议后,单独与父亲谈话。
内容关于妹妹的出国之行。
“你就跟我说这个?”视频里的姜董坐在办公室,面容肃穆威严。
“是。”姜凉昭捏着紧蹙的眉心, “小禧出国要带上季明川, 我认为这并不……”
“带就带了, ”姜董喝了口茶,“只要她答应出国, 条件随她。”
姜凉昭欲要开口,父亲打断了他。
“已经定了的事,不必再讨论。”姜董说, “会上谈的, 半小时内理一份报告给我。”
当晚姜董在酒局上接到越洋电话, 是太太打的, 同样是说的女儿的事。
一天两次,他有点不耐:“引晏家老幺踩陷阱谈不上手段,小家子气, 格局有限。”
“小地方出来的,没有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普通高中生,眼界阅历都还没成长, 算是那个层次的人里的佼佼者,只要给他时间和资源, 一定能有作为。”姜太太不像丈夫那样轻蔑。
外貌协会的姜太太很满意女儿的眼光,完美的遗传了她。
有皮相好的人陪着度过情窦初开懵懂期,是一件多么舒心的事。
配偶看能力出身, 谈恋爱就要找帅哥。
当然, 配偶具备那两点,外形条件也能达到高分以上那是最完美的。
姜太太难掩遗憾:“要是家境排得上名就好了, 长得是真的出色,伤也不在脸上。”
姜董对太太的重点感到无语:“还早,说不定下个月就不喜欢了。”
小女孩的爱情,今天至死不渝要爱一辈子,几年后都记不起名字。
女儿追晏家老幺追得名流圈人尽皆知,哭哭啼啼地跟到春桂待了三年,还不是换人了。
先让她玩着,不喜欢了就换。
难不成以后她每交往一个,全家都要重视?
姜董嘱咐太太看展后记得去做按摩,他没立即回酒局,而是去了洗手间。
女儿从小被保护溺爱,身边除了晏家老幺,其他人多少都会纵容她的言行举止,她活得随心所欲,包括不去读家里安排的女子学校,跑去春桂上不入流的一中。
但她任性归任性,却拥有身为大家族子女的基本觉悟。
所以别的事上,就由着她了。
况且比起大多同龄人,女儿已经乖多了,那些私生活丰富多彩酗酒吸毒,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被曝光,被勒索敲诈,家里出钱又出力灭口,那才是浪费资源。
姜董根本不会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只要女儿开心,给那个穷小子一张入场券又如何。
没有真本事,水洼里的小鱼游进深海,尸骨无存。
女儿没有继承权,她享受家族带来的一切包括百分之几的股份,唯一的职责就是要有一段光鲜的,门当户对的婚姻。
而龙凤胎的儿子不同,他得到的多,背负的也多。
这次儿子的态度令姜董失望,这么点儿女情长也要去投入精力,要是当着他面说的,他茶盏就砸过去了。
儿子入读职高松散太多,回来就送去封闭教育。
到底还是年轻,缺少磨练。
姜董想到晏家老幺,当年儿子被黄家小子鼓动要去春桂,他能放行,可不是因为断了儿子两根肋骨那么简单。
但愿不是竹篮打水。
姜董洗了手出来,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门口看着他,黑色长发披肩,身上穿了件白色连衣裙,怯生生的小鹿。
看着也就比他女儿大一两岁,花一样的年纪。
姜董并未沾手。
这层不是谁都能上来的,不论是今晚酒局上谁的人,他都不会碰。
晏为炽最后一天考完后没走,他把摩托车停在校门口,跨坐在上面等陈雾下班。
西德的学生骚动了,以为老大约了人干架,一个个都亢奋了起来。
另一辆摩托车上的黄遇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干个屁架,不过是纯情男高恋爱史罢了。
毕业了,要走了,高调了。
校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陈雾的同事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电棍都握手上了。
陈雾给晏为炽发信息:【阿炽,你们要打架啊?】
晏为炽:【接你下班,看不出来?】
陈雾:【……为什么要接我下班?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动静了。
陈雾从窗口往外看,晏为炽瞪着他,眼神很凶,他缩回脑袋,对如临大敌的同事们说:“我问了人,不是打架。”
同事们半信半疑:“那怎么都不走?”
“马上就走了。”陈雾说,“我先下班了,大家辛苦了。”他快速收拾收拾,拎着自己的帆布袋出去。
同事们目睹他接过西德老大手上的头盔。
“……”
黄遇咂嘴,陈雾那熟悉的样子,坐过不知道多少次。
校门口一片寂静。
所有少年都在看他们老大给保安扣头盔,还把他那老土的印花帆布袋挂前面。
黄遇身边小弟们都傻了,人群里突地冒出一个声音。
“去年我就,我就说炽哥的车后座带个人,骑得老慢了,你们还说我看错,黄少也不信,看吧,真不是我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