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后他们后悔了(112)
“这很明显不是一个意思吧?”
地上还有雪,雪下盖着上一个秋天的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偶尔能看到雪下冒尖的绿色小草,或者树桠上新发出来的嫩叶。
看似萧瑟的山尖,早就在悄悄迎接着春天。
两人在林间闲逛,宴青川嘴上说着怀里的坚果都是给小松鼠准备的,实则一下给郁寻春剥个栗子,一个给郁寻春喂个榛子。
真的小松鼠没见着,身边的小松鼠倒是要喂饱了。
都快走到别家鱼友的地盘了,也没见到松鼠。
郁寻春手里抓着一把松子,一边剥一边质疑宴青川:“你确定这里有松鼠吗?”
“确定……吧?”
上次跟老爷子来这儿钓鱼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但松鼠应该不会挪窝吧?
宴青川驻足,郁寻春回头看他。
“这样太被动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
当郁寻春看到宴青川把坚果丢在地上,牵着他远远蹲到树下时,他明白了主动出击是什么意思。
“你这明明是诱捕。”
“诶?可没有‘捕’。”两人蹲在一处,宴青川嗑着松子,“这是给小松鼠送粮食来了,我多好啊。”
郁寻春瘪瘪嘴。
宴青川看到了:“什么意思,你嫌弃我?”
“我可没说。”
“你嘴没说,你眼睛说了。”
“眼睛又不会说话。”
“怎么不会,你的就会!”
“……”郁寻春噤声了,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你别说话了,松鼠都被你吓跑了。”
“瞎说。”宴青川跟着挪过去,一定要和他相互顶着肩膀。
他往不远处看了眼,撞了撞郁寻春:“你看,松鼠来了。”
郁寻春看到了。
小家伙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绕着树转下来,左看看右瞧瞧,小心地接近地上的坚果。
它捡了个大栗子,两三下就上了树。
松鼠的颜色和树皮类似,很快就找不见踪影。
不过见很安全,它又反复下来搬运了好几次食物。
直到它再也不下来,两人才起身离开。
他们从树林里出来,沿着湖岸往回走。
郁寻春走在外侧,靠着湖,宴青川走在里侧。路过某处时,压着厚厚积雪的树梢好似不堪重负,狠狠往下一坠——
宴青川猝不及防,被淋了满头。
就那么恰好,落下来的雪全在宴青川头上、双肩、帽子里,除了飞溅起来的一点小雪渣外,一点也没弄到郁寻春身上。
宴青川直接被雪砸懵了,郁寻春也愣住了。
两人:°A °
相互对视了几秒后,双方都忍不住笑起来,宴青川一边笑,一边问郁寻春:“你笑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低头对着郁寻春,狗甩水那样甩着脑袋上的雪。
郁寻春笑着挡住飞过来的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宴青川怕他再退一脚用力踩湖里去,连忙拉住他。
身上的雪抖一抖倒是掉了,夹在发丝里的雪粒却不好处理,宴青川拍了好两下也没弄干净。
郁寻春招呼他:“你头低过来。”
宴青川乖乖把脑袋凑到他面前。
郁寻春垂眸帮他清理着那些藏在发丝深处的雪,他的手一直露在外面,没戴手套,指尖擦过头皮时凉凉的。
宴青川的头发比郁寻春更短些,又黑又硬,平时那么高的个子就很难看到发缝。
低着头也看不到。
他的头发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非常不讲道理地闯进了郁寻春的生命里。
郁寻春注意到宴青川耳边的发从里还夹了粒白,伸手过去给他掸掉。
恰好宴青川抬头:“还没好吗,脖子酸。”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风,树梢轻轻摇晃,雪花淅沥地落。
二者之间的氛围却陡然暧昧起来,究竟是谁先将视线从对方的眼睛,滑向唇的,已经无从追究。
双方的视线都在对方的眼唇间流连,不由自主靠近。
鼻息逐渐交融。
“阿宴!寻寻!”不远处传来老爷子的呼唤。
郁寻春一惊,身体比脑子还快,猛地推开宴青川。
他回头,目之所及的湖岸尽头并没有老爷子的身影,但依旧能听到他越来越近的声音。
“来了!”郁寻春刚应了声,耳边传来咔嚓咔嚓几声脆响。
他慌慌张张转头,宴青川在几米开外的湖面上惊愕地同他对视。
岸上的郁寻春同样满目愕然。
宴青川落进冰窟。
“宴青川!”
郁寻春忙向他奔来。
“等一下,别——”
他没阻止得急,郁寻春已经一脚踩上碎冰,跟他一起掉进了湖里。
这个笨蛋。
宴青川会游泳,郁寻春又不会。
第60章
早春的湖水,混着寒冰,冷得刺骨。无论是宴青川还是郁寻春,在跌进湖里的瞬间,便被那股凉意裹挟。
宴青川还好,但郁寻春是真的怕水。
掉到湖里连扑腾都不会,直直往下沉。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就近钓鱼的人,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人掉湖里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朝他们跑过来。
郁寻春脑袋是僵的。
胸下的水很黑,看着仿佛要彻底将人吞没那般,他似乎已经不会思考了。
但出于求生的本能,紧紧抱着身边的碎冰。
他费劲地抬眼,宴青川已经游到他身边。
“还好吗?”
郁寻春懵着脑袋点头,下意识关心他:“你呢?”
“我没事。”
听了这话郁寻春就不吱声了。
宴青川搂着他的腰往岸边去。
两人离岸不远,就是身上冲锋衣的羽绒夹层吃了水沉,再加上浑身麻木,上岸比想象中困难。
就近的鱼友已经匆匆跑了过来,没人敢靠近那块危险的湖面,都在岸上救援。
有人往湖里丢绳子,让两人抓稳。
有人在宴青川伸手到岸上时,第一时间抓住,几人一起用力把他们从冰水里捞起来。
“没事吧没事吧?”
“快快,谁有热水先给喝两口。”
“先把湿衣服脱掉。”
“先穿我的凑合一下。”
郁寻春一张小脸冻成茄色,没有颜色的唇不停打着颤。
对于旁人的帮助,只会机械性地道谢。“谢谢”和“我没事”两个词翻来覆去说。
“先喝一口。”
宴青川看起来并不比郁寻春好多少,但他的情绪至少很稳定,半搂着郁寻春,把鱼友递过来的保温杯喂到他唇边。
热气氤氲,扑在脸上却好似没什么感觉。
郁寻春的脸,好像比热水冒出来的水汽还白。
郁寻春把杯子推给宴青川。
宴青川便顺势喝了口,是苦涩的浓茶。
郁寻春掉进水里后人就不大对,咖啡因可能会引起他的焦虑,但现在的情况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再把保温杯递过去,郁寻春这回没推辞,木着手捧着保温杯。
很冷,他手僵得跟鸡爪似的。
几口热汤下肚,情况才稍微好点。
幸运的是早已不是寒冬的天气,今天太阳很好,这会儿正值正午,还算暖和。
但就怕失温。
鱼友七嘴八舌,有人问要不要叫救护车,又有人说等救护车过来人都硬了,问他们是不是开车过来的,车停哪里,要先把人送到车上去。
老爷子听到喊有人落水就飞快赶过来,老远看到人群里湿透的宴青川和郁寻春,魂都吓飞了。
鱼友一看,才知道这俩小年轻是老李的孙子。
几人帮忙把宴青川和郁寻春送到停车坪去。
一路上询问声不停。
“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