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后他们后悔了(87)
“痛死你算了!”
但凡手边有个东西,郁寻春都想给他砸过去。
他收回脑袋,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等宴青川简单收拾了下卧室出去,郁寻春正躺在沙发上,拿毛巾包着冰袋敷眼睛。
宴青川过去。
许久之后郁寻春突然开了口,语气郑重地向他道谢:“宴青川,谢谢你的红包。昨天忘了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宴青川伸手,指腹再次擦掉了他眼角滚出来的泪珠。
郁寻春一边流眼泪一边笑:“完蛋了,这水龙头关不上了。”
挤压太久的情绪,确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全部宣泄干净。
他当前总是忍不住流泪,并不一定是此刻有多伤心。
宴青川说没关系。
郁寻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有办法,坦然地去面对自己,在他人面前展露脆弱这件事。
宴青川去了厨房,不知道在干什么,叮叮咚咚的。
过了会儿,郁寻春听到他叫自己过去。
“干什么?”郁寻春走过去。
空气里隐约带着一股有些熟悉的刺激味道。
郁寻春很快反应过来。
是洋葱。
宴青川握着刀转身,手里还抓着半个切了一半的洋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干嘛?”郁寻春想笑,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滚出来了。
“给,”宴青川把刀塞他手里,旁边放这个待切的洋葱,“切吧。”
真犯规。
郁寻春和他并肩站在岛台边。
厨房里只有刀刃碰撞案板的声音,偶尔会响起宴青川的声音:“好辣。”
“听说把洋葱放水里切就不辣。”
“切完的洋葱怎么办,这么多?”
“等刘叔回来估计以为家里来了个专门偷洋葱的贼。”
“啊——我怎么拿切洋葱的手摸眼睛???呜呜寻寻……”
最后两人一起躺到沙发上敷眼睛去了。
“宴青川,”郁寻春问,“你不回家没关系吗?”
除夕夜不都是要和家人一起的吗,宴青川昨晚却一直在陪他。
今天也没见他有任何要回家的迹象,连身上的家居服都没有换。
宴青川一早就和家里说过了,他不回去,但听到郁寻春这样问,他突然又改了想法。
“寻寻,要不要和我回家去玩?”
郁寻春愕然:“我吗?”
“不然咱们家里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吗?”
郁寻春对宴青川的家人好奇很久了。他收集到好多关于他们家人相处的故事,听了那么多,他也很想亲眼看一看养育出宴青川这样性格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想触碰一下那份幸福。
但真当宴青川邀请他的时候,他又有些胆怯。
他害怕真的身处其中时,他只会嫉妒,只会破防。
郁寻春退缩了:“下次吧。”
“好吧。”
郁寻春一直没有等到下文:“那你呢?”
“我也不回去。”
“为什么?”
宴青川取下眼睛上的冰袋,郁寻春果然看着他。
两人对视,宴青川直言道:“因为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郁寻春一愣,心脏飞快地跳起来。
“那我……”他紧张起来,“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我是不是该去买点礼物?”
“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家不讲究这些。”
“但是上门做客,这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郁寻春肉眼可见地局促和紧张,跑上楼换了衣服,拉着宴青川出了门。
他戴了墨镜,挡住了那双红肿眼睛。
新年第一天,商场显得有些冷清,两人前后逛了三个多小时,宴青川还是第一回见他逛街这么积极。
最后买了年货,买了茶叶买了酒,郁寻春还单独给宴青川爷奶和宴南山都买了礼物。
-
等到眼睛彻底消了肿,宴青川开车带他回去。
离得倒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老远,郁寻春就看见门廊站着人,看清对方的脸,郁寻春一下就认出来:“宴青川,门口那是你奶奶吗?”
宴青川点头:“是啊,像吧?”
宴奶□□发几乎全白了,全部束在脑后,耳尖和脖子上缀着珍珠,是个非常优雅的老太太。
更重要的是,她和宴青川长得很像。
郁寻春向她问好:“奶奶。”
宴奶奶笑盈盈地应好,领着郁寻春进屋,扬声叫来阿姨,让把郁寻春带来的东西都收好。
她还给郁寻春准备了一个红包,郁寻春推辞,宴奶奶立刻故作冷脸:“这是奶奶给的压岁钱,可不能不收,你要是不收……那你的那些东西我也不要了。”
宴青川从旁边伸出手:“老宴女士,我的呢?”
宴奶奶打了下他手心:“还能少得了你。”
“快收下。”宴青川把红包塞郁寻春怀里,“不用不好意思,我每年都收。”
不管宴青川多大,在这个家里,他都是孩子。
就算在外是雷厉风行的宴家继承人,但在家里,他依旧能坦然伸手问家长要糖吃的。
“何止阿宴,南山都还在问我要压岁钱呢。”
证实她的话似的,宴南山懒洋洋地从后面凑过来,趴在宴奶奶肩头,和宴青川同款摊手:“可不能厚此薄彼。”
宴奶奶对郁寻春:“你看。”
“谢谢奶奶。”郁寻春道谢。
宴南山伸长胳膊来掐他脸:“宝贝,别光谢奶奶,姐姐也有呀。”
郁寻春被她摸成大红脸。
他越是这样,宴南山越是来劲,宝贝长宝贝短地逗他。
宴青川拦着:“老妈,差不多的了,你还真把寻寻当玩具了。”
“停,别叫我老妈,显得我多老似的。”
“那叫你什么?小妈?”
“嗯,小妈听起来确实风韵犹存。”
郁寻春:?
这对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
没多久,帮邻居遛狗的宴爷爷也回来了,听到邻居有狗,郁寻春眼睛亮了亮。
没等宴青川,宴南山先起身了:“喜欢狗?走,姐姐带你去看。”
郁寻春下意识看了宴青川一眼。
后者正和宴奶奶说话,对他笑了笑,示意他去玩。
“嗨呀,你看他干什么。”
宴南山把外套塞给郁寻春,又裹粽子一样,动作随意且稍显粗鲁地往他脖子上缠着围巾。
打了结狠狠一抽,差点没给郁寻春勒死。
“他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我的基因好,要看就看我。”
宴女士霸气又不容反驳地,抓着郁寻春的手把他拽出了屋。
邻居家养的是只边牧,和宴南山也很熟,隔着门对着她转圈。
宴南山甚至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邻居家的大铁门。
门开了条缝,边牧迫不及待地挤出来,宴南山眼疾手快地闪到旁边,蹦跶起来的边牧直接把她身后的郁寻春扑倒了。
郁寻春跌坐在雪地上,被舔了一脸口水。
宴南山在旁边笑得没心没肺:“对不起寻寻,我忘了给你说,这只狗就爱扑人。”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宴青川又不太像。
宴南山的笑里比宴青川更多了些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转就是个坏主意。
郁寻春突然福至心灵。
他想起宴青川的话:“你平时老爱说我幼稚,等你见到我妈就知道,宴女士比我更幼稚。”
边牧在郁寻春怀里乱撞,他跟着宴南山一起笑:“没关系。”
之后郁寻春就基本没进过屋。先是和宴南山一起堆雪人,堆到一半,宴南山又带着郁寻春去杂物间翻翻找找,找出了宴青川小时候用的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