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后他们后悔了(126)
郁寻春跟着宴青川上楼。
蒋洲一个人在楼下擦头发,盯着没了人的楼梯看了半晌,恍然:“原来老宴的结婚对象就是小寻春?”
楼上,宴青川进了屋就让郁寻春先去洗澡。
说是洗澡,其实也就是简单过下水,郁寻春换上宴青川给他的衣服出来。
这衣服是宴青川放在这边应急用的,简单的T恤和长裤,郁寻春穿着稍微有点不合身,衣服还行,裤脚穿拖鞋会踩地。
他挽了点裤脚,敲敲浴室门告诉宴青川他下楼帮忙去了。
刚才大家只顾着在院子里玩,这会儿收拾好,都开始从后备箱往外搬东西。
有人搬运酒水饮料,有人在厨房处理食材,还有人在后院搭露天的影棚。
大家有说有笑自给自足,和郁寻春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朋友聚会一模一样。
这群人涉及各行各业,除了宴青川和蒋洲从商,还有从政的,也有律师和医生。
明明各个都是行业顶尖,但和郁寻春曾经待过的圈子里的人截然不同。不管他们背景如何深厚,自己又如何优秀,在他们身上却看不出一点凌驾于他人的优越感。
不同于以前郁寻春接触过的,恨不得四处彰显自己身份的纨绔二代。
郁寻春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郁寻春切了些洋葱准备腌烤肉,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笑声,他回头看了眼,蒋洲和两个女生拿着望远镜并排站在一起。
旁边的朋友察觉到他的目光,笑道:“又在哪儿看羊呢。都是保留节目了。”
“羊?”
朋友点头:“山脚下那块地说起来还是老宴的呢,一直没开发,附近的村民就拿来放羊。”
他让郁寻春去看看,说拿望远镜还能看到羊脸。
这栋别墅大概是在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修好的,到现在十几年,他们也就看了十几年的羊。
那台望远镜还是宴青川买的。
郁寻春有些好奇,摘下手套走出去。
蒋洲看到就朝他招手:“来小寻春,来看羊。”
郁寻春接过望远镜,波浪一样的山林瞬间清晰起来,他顺着蒋洲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草地很大很绿,找了会儿,视野里出现了一只白羊。
角长长的,身上的毛被剃过,正在埋头吃草,通过望远镜能清晰看到它咀嚼时口周的白沫。
还真能看到羊的脸。
肩头一沉,郁寻春转头,宴青川站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
“看到什么了?”
郁寻春把望远镜递过去,宴青川一看:“好肥的羊,肯定很好吃。”
蒋洲在旁附和:“不如让他们烤只羊羔送上来。”
于是晚上的菜单,加了只烤全羊。
夜色下,精心布置过的后院亮着灯带,投影机在大幕布上投影着电影,但好像也没人的心思在电影上。
烧烤、聊天、游戏,一行人很是热闹。
生日蛋糕端上来时,蒋洲还特地警告了众人,不许往他脸上抹蛋糕。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摁着脑袋糊进蛋糕里。
“啊啊啊我杀了你!”两人绕着后院跑圈,大家都在笑。
郁寻春也在笑。
他笑着看向宴青川,宴青川望着他的眼笑盈盈的,正欲说话,视线一垂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易拉罐是啤酒。
他们这群人都是喝酒的,只有郁寻春例外,所以当时采购时,郁寻春给自己买的奶啤,不含酒精。
宴青川以为他是无意拿错了,从郁寻春手里抽走啤酒罐,却发现很轻,晃一下里面只剩下一点。
一看他表情有点严肃,郁寻春立刻说:“我没喝多少。”
也就这一罐。
“那你还想喝多少?”宴青川问,“自己的情况自己不清楚?”
郁寻春一开始确实是拿错了,现场的氛围太好,他的心思不在饮料上,喝了半罐才发现。
但想着半罐都喝了,喝一罐也没差多少。
他本来就是准备喝完剩下的就结束的,结果被宴青川逮了个正着,立刻有些心虚。
酒精可能会诱发一些药物的不良反应,郁寻春当然清楚这一点。
白尧是反复交代过他不能喝酒的。
而且宴青川难得严肃,郁寻春更心虚了。
立刻摇头,表示再也不喝了。
宴青川收走啤酒,往郁寻春碟子里放了两串烤香菇,又给他开了罐奶啤。
郁寻春默默吃,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筷子,他叫了声宴青川:“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两人起身离开,绕到了没人的前院。
院子里的灯亮着,宴青川问:“想说什么?”
郁寻春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刚才宴青川说那句“自己不清楚自己情况”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
即使他知道宴青川都是为了他好。
但那句话,他不喜欢,甚至听着有些隐隐的烦躁。
就好像那一刻,宴青川彻底成为了一个家长,而郁寻春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虽然他的行为确实有点……
他做错了,被管束好像是正常的,但又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至少宴青川不能这样。
他明明和他是平等的。
但郁寻春不知道怎么说,他感觉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宴青川。
他低着头,鞋底来回碾着地上的石子。
宴青川察觉到他此刻情绪不高,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放任矛盾的人,他坐到回廊边,拍了拍身侧。
郁寻春坐过去。
这里远离市区,夜里很凉,抬头探出屋檐能看到零零散散挂在天上的星星。
“是不是我刚才的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宴青川问。
郁寻春晃着脚,脚尖将小草歪来歪去。
宴青川挪了下,侧过身体正对着他:“寻寻,我希望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另外就是,你不说我就只能猜,但我不喜欢猜。”
这也是宴青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接对郁寻春表达诉求,以及他的需要。
郁寻春很内敛,成长经历让他很难对外表达内心的想法,宴青川当然不会因此责怪他。
但如果他不改变,很难说这会不会成为以后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
像之前那样插科打诨掀过去,当然是可以,但问题始终放在那里没有得到解决。
其实宴青川这两次已经有在刻意引导他表达了。
两个人在一起,有争执是在所难免的,但只要愿意说就能沟通。
他不希望问题小的时候不解决,日后愈演愈烈濒临爆发时,再不可不地去解决。
等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在亲密关系里,沟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是爱人、朋友还是家人。
宴青川看着郁寻春:“你明白吗?”
郁寻春沉默,这样耐心的宴青川,又显得因为一句话而情绪不佳的他,更任性了。
很久他才说:“我只是不喜欢你太拿我当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宴青川突然就明白了:“抱歉,我刚才其实是有点生气才会说那样的话。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宴青川当时的确是生气郁寻春不将自己身体放在心上。
郁寻春也感受到了他的生气。
但他的出发点是自己,这样更显得他没道理。
宴青川阻止了他反复的自我谴责:“也不能这样想,白尧之前说过,你这种反应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仔细想想,我那句话不仅是在指责你,也是在管控你。而你自己本来这方面就很敏感,你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你的身体本能地进入了反抗的状态。”
确实是宴青川做得不好,郁寻春当下虽然看起来好似走出创伤,但就像他自己说的,这道题他还没有完全解开。
“寻寻。”宴青川握住郁寻春的手,“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以后完全不会再说出让你不舒服的话……”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即使宴青川再照顾郁寻春的情绪,再小心谨慎,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依旧有可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