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34)
吕布作为董卓的养子,又是他的“安保大队长”,早已习惯出入内室。
这日董卓却醒得早,早已有事出府去了。
吕布一路来到内室,不见董卓,却只有平素服侍董卓的一位宠妾。
那宠妾说来也巧,恰是昨日捧衣前来时,撞见董卓投手戟欲杀吕布那一幕的人。
此时两人彼此一望,宠妾开口道:“将军额上裹伤的白布有些歪了,我为将军正一正。”她走上前来,腰肢轻摆,香气暗涌。
吕布认出她来,一时间昨日被董卓所伤的画面又涌入脑海。
董卓昨日投手戟,与当初小皇帝往他身后射了一箭不同。董卓是真的想要他死!
吕布心中大恨。
那宠妾素手轻抚在吕布额头,见他英武俊美,非董卓所能比拟,便觉有些情动,行动间有意无意添了些撩拨之意。
吕布本不是吃素的,又恨董卓,且刚受了王允鼓动,酒后又见那宠妾撩人,几项里加在一起,便热血下涌,横臂抱起那宠妾,往董卓素日睡的大床上,翻云覆雨起来。
一时云收雨住,吕布酒也醒了,怀中还躺着董卓的女人,不禁后怕起来。
那宠妾还有些缠绵之意,依偎在他怀中。
吕布谎称还有要事,穿戴齐整衣冠,逃出府外,给外面的太阳一照,原本肚中的酒都化作汗水淌了出来,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董卓本就忌惮并州军,又动了杀他的心思,若是再给董卓知晓今日之事……
吕布彻底酒醒了。
而另一边,刘协回到皇宫,身边的曹昂已经不见。
闵贡向淳于阳笑问道:“曹郎官向来不离陛下左右,今日怎么失职了?”
淳于阳不理会他。
刘协道:“朕叫他跟表兄伏德学几手武艺。闵贡你手下有合适的郎官,也可去跟着一起学。”
闵贡讪笑道:“臣手下之人,哪里比得了曹郎官。”
刘协一笑,不再跟他计较,考问了冯玉几句学问,又用了膳,就见长公主刘清一脸兴奋快步上殿来。
刘清在阳安大长公主府中,陪着各位来庆贺的女客,走得比皇帝晚,是以此刻才回宫。
“皇帝,你可听说了?”刘清凑上来,有些神秘,道:“听说宗正那边,皇帝你的玉牒被动过了。”
“那又如何?”
“哎呀,动你的玉牒,多半就是为了你大婚,要给你选皇后了!”
刘协一愣。他这具身体才十二岁,这么快的吗?
“大婚……”刘协沉吟。
历史上汉献帝的第一任皇帝,就是阳安大长公主的女儿伏寿。后来伏寿被逼死之后,汉献帝又在曹操要求下,娶了曹操的女儿做第二任皇后。
“你从哪里听来的?”刘协问道。
“就是席间女客们闲聊,宗正夫人也在,提起来大家谈论了一番。”刘清有些感叹道,“你是不知道,她们给你安排了多少名门淑女。我真有点羡慕你,只要你愿意,娶谁都行。”她一共就喜欢了俩人,一个伏德早有婚约已经成亲,一个冯玉整天躲着她。若她是皇帝,不但有皇后,还能有三宫六院,而且伏德和冯玉也就都不能拒绝她了。
刘协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是姑母提起来的,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刘清盯着他看,忽然坏笑起来,道:“哦,我还以为你少年老成,什么都不能叫你变色,原来一听说要娶媳妇了,却也紧张起来。”
刘协无奈,道:“皇姐你再来这么闹,朕只好派冯玉去西凉做官了。”
刘清立时就像锯了嘴儿的葫芦,不吭声了。
这事儿当晚没了下文,可是又过了几日,有确凿的消息传出来,不只刘协知道了,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
董卓要将他的一个外孙女嫁给皇帝。
董家要出一个皇后了!
闵贡小心翼翼奉上一盏新茶,觑着皇帝面色,小声道:“陛下,润润喉咙吧——您一整日都没说话了。”
刘协看一眼自己倒映在茶水中的尚显稚嫩的面容,不禁苦笑,阖目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在吞苦药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大家强烈的“看不够”呼声了,我会加更的。
今天半夜写不完的话,明天也会加更,放心。
不过大家不要等,今晚就算写出来,估计也要凌晨三点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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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夜, 刘协在内室睡下,外面守夜之人乃是淳于阳。
曹昂该是已经跟随伏德出城去了,不知道他已经走出了多远。
那方祭酒回到汉中,将信呈给张鲁之后, 张鲁也该有所反应了吧。
卢植这老师的名头大约还能管点用, 但愿公孙瓒能明辨厉害, 照着他安排的计划去做。否则分解袁绍的势力, 一时间还真不容易, 也就难以给曹操出头的机会……
唔,大婚, 真是可笑。人心的欲望真是没有止境呐。
千丝万缕,都在刘协心中。
他朦胧中才要睡去, 忽觉梦中一阵天地动摇, 黑暗中睁开眼睛,愣了一愣, 才觉出来——不是梦!他身下的床正在晃动!
是地动!
刘协一跃而起,冲出内室,正与冲进来的淳于阳撞在一处。
“陛下!”
刘协不及细说, 扯起淳于阳胳膊, 道:“走!”带着他往大殿外冲去,直到外面的空地上才停下,这才察觉自己是赤脚站着的,脚底板刺痛。
淳于阳将自己的鞋履除下来,放到皇帝身前。
刘协也不推辞, 踩在那鞋面上,蹭去脚底的碎石土块,仰头望天,只见今夜无月,而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
这一会工夫,宫人们也都反应过来了。
大队人马跑过来,问圣驾是否安好,说是城中发生了地动。
地面还有微颤,但是目之所及,没有屋舍倒塌,刘协估摸着大约是个小型地震,却也不可不防,道:“宫中各处检视,看是否有坍塌之处,是否有走水之处,不要小祸变成大祸。”又道:“传信给那个叫刘嚣的校尉,董卓给他这个差事,可不只是盘剥民财的,叫他即刻起身,带人检视城中情形,一如宫中之例,若有丝毫差池,朕难道办不了他一个校尉吗?”
宫人诺诺听令,有去传信的,有去检视的,也有求神拜佛的。
已有宫人取了新鞋履来。
刘协蹬上鞋子,将淳于阳的让出来,道:“将床搬出来,大家今夜都在外面睡下。”
刘协安排完了这些,见宫人已搬出床来,往床边走了两步,忽然顿住,急声道:“传召蔡邕。”宫人一愣,“现在?”
大半夜的,又刚地动过,陛下怎么忽然要传召一个素无往来的文臣?
刘协道:“速去!”
宫人不敢耽搁,忙飞跑去传信。
闵贡在侧,道:“陛下可是受惊了?要找人占卜一番?”
刘协道:“你替朕去皇姐宫中瞧一眼,朕担心她受惊。”
这是把闵贡支开了。
一时蔡邕深夜赶来,就在殿外空地上,面见坐在床上的刘协。
事出突然,时间紧迫,刘协便径直道:“久闻伯喈(蔡邕字)大名,只是听说仲颖与你亲厚,朕无缘由不好冒然召见,恐怕惹得仲颖疑心于你。今夜地动,恰好朕有一桩心头大事,悬而未决,只有伯喈一人能解。”
他这一番话,却是预设了蔡邕并不与董卓齐心。
实情也的确如此。
蔡邕一愣,他是老实人,道:“陛下请讲。臣必当竭尽所能。”
“仲颖一向信服伯喈你的学问人品。可是他入长安以来,行事猖狂,身边又被小人环绕,恐怕要越行越错,最后于他自己不利,于家国社稷也不利。他恐怕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安。恰逢地动,仲颖本就心中不安,又承此天罚,定然更为惶恐,不日便将向你求问。果真如此,希望伯喈到时候能说几句忠直之话,既是救国家,也是救仲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