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107)
“你以为老大让他去,是看好他?那姓崔的想凭着御赐身份,新官上任耍威风,老大不想助长歪风邪气,这是在挫了他的锐气呢。”
“且等着瞧吧,那个脾气冷硬傲慢的吕尚书肯定不会给他面子。”
白开霁恍然大悟,转头发现沈惟慕又开始吃起羊奶棒,好奇问他:“你真不介意这是狗食?李超他爹擅养狗,这东西就是专门研究出来喂给富贵人家的狗吃的。”
当然对于穷苦人家而言,这即便是狗食,也是他们平常享受不到的美味,但对于高门出身的沈惟慕而言,吃这东西说出去可能会很丢人。
“无所谓原本给谁吃,我觉得好吃就行。”沈惟慕说着,就把纸包里剩下的碎渣渣都倒进了嘴里。
“不畏外人言,还物本真意。”尉迟枫感慨,“通透的是二三,俗气的是我们啊。”
宋祁韫号召大家趁此时机赶紧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一名骑马的衙役就急匆匆赶回大理寺。
衙役气喘吁吁地向宋祁韫上报了陈员外女儿陈婉在城东树林身亡的情况。
“尸体正如那位算命大仙所言,死在城东柳树坡的沟里,有野狗啃食过的痕迹,所幸脸还算齐全,陈员外一眼就认出是他女儿,哭晕了两次,我们回城的时候,把他带去久命堂看大夫了。”
陆阳嘴巴毒又欠,不太适合去应对吕渠武这种人,宋祁韫就让他和尉迟枫去负责这桩命案。
“二三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儿,就跟我一块去吧。”陆阳讨人道。
“他很重要,去不了。”今日去吕渠武那里,宋祁韫谁都可以不带,唯独不能不带沈惟慕。
到了点卯时间,崔荣才姗姗赶来大理寺,却没想到负责点卯的小吏变成了宋祁韫。
崔荣立刻晓得这厮是在等他,转身就走。
宋祁韫安静看着他,没吱声。
崔荣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宋祁韫居然没叫他,不得已转身,气愤地对宋祁韫道:“你就是在故意难为我!你们大理寺怎么得罪吕尚书了?人家听说我是大理寺来的,问都没问我是谁,就让我等。我在尚书府门口等到后半夜,他们才吱声让我走,昨夜我连门都没进去!”
宋祁韫点了下头,语气不紧不慢地评判道:“崔寺丞的能耐我清楚了。”
“你这话何意?意思我没用,你去就可以?”崔荣不服,“我今天倒要看看,宋少卿有何能耐能进得了尚书府。”
“若进了,你当如何?”
“我——”崔荣心一横,将问题帖拍到桌上,发狠道,“若进了,宋少卿能问出这问题帖上所有问题的答案,我崔荣今后便以宋少卿马首是瞻,宋少卿以后就是我老大!”
“好。”宋祁韫轻轻应下,转即就拿出一包榛仁葡萄干羊奶小脆饼来,跟沈惟慕做交易,“帮我个忙,这包就归你。”
沈惟慕当即就闻到了一股跟羊奶棒类似,但比羊奶棒更好闻香甜的味道。
沈惟慕马上夺走纸包,答应了宋祁韫。
崔荣大为震撼,提醒沈惟慕注意,“你不问清楚是什么事儿就答应?难道就不怕他像昨日坑我一样坑你?”
第67章
“不怕。”
以美味的食物来换取他的帮忙怎么能叫“坑”,分明是投他所好,讨他欢喜。
纸包打开后,一股子奶香味扑鼻而来。每一颗奶白色的小脆饼上都粘着一颗榛仁和葡萄干,葡萄干微绿,长椭圆形,被安置在圆形的榛仁旁边,有点像一个“卜”字。每一颗都如此,整整齐齐,让人看着很舒适。
沈惟慕取一颗小脆饼放到嘴里,口感脆脆的奶香浓郁,嚼碎的葡萄干酸甜,混杂着果仁香,特别好吃,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拿来磨牙,当零食打发时间正好。
接下来,沈惟慕就跟着宋祁韫去礼部尚书府。
崔荣马上表示他也要去,他倒要看看宋祁韫如何成事,成不了事看他出丑也很好。今儿宋祁韫要是连吕渠武的面儿都见不到,他转天就会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宋祁韫的无能,毁他京城第一探花郎的名声。
至吕尚书府门前,宋祁韫轻声提醒沈惟慕别吃了,去叫门。
原本吕尚书府门口有看门护卫,但自从发生明月楼的案子之后,吕渠武便拒见任何访客,府门口的护卫便是从那天开始撤走了。
沈惟慕收起吃剩下的小脆饼,就去敲门。
“走吧,尚书府不见外客!”门内的小厮问都不问来人,直接赶人。
崔荣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热闹。昨夜他来尚书府拜访,起初就是这样。后来他敲门次数多了,自报家门,说明了来意,门内那小厮见糊弄不住他,也不好赶走他这位大理寺的查案人员,就回应说去请问吕尚书的意思,然后就是长久的等待,门内再无一点的动静。
沈惟慕又敲了敲门,情况果然如崔荣预想的那样,小厮在得知沈惟慕的身份和来意后,说去报给吕尚书决定。
“等着吧,三五个时辰都不会给你们回应。”崔荣靠在石狮子旁说起了风凉话。
宋祁韫看向沈惟慕,以为他听了崔荣这话会有情绪,没想到他只是默默掏出小脆饼,又继续吃起来。
小脆饼才吃了六个,尚书府的大门开了,小厮跑了出来,笑脸迎接沈惟慕入内。见宋祁韫和崔荣与沈惟慕一起,小厮也很客气,将他们一同迎入府内。
崔荣吃惊不已,在门开的那一刻,他再看宋祁韫和沈惟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默默地跟上,想不明白沈惟慕凭什么得了吕尚书的另眼相待。
除了容貌出挑和爱吃外,这位叫沈二三的少年身上还有何特别之处?吕尚书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两个俗气的原因善待他。
至正堂门口,小厮推门笑请三人入内时,吕渠武正端坐在上首位饮茶,一张脸没有表情,却不怒自危。
吕渠武见到沈惟慕,立刻放下茶杯,骂他无事不上门。
“往日邀你多次了,你都不来。如今遇了事儿了,才想起我来?不帮!昆宁那孩子前两日还跟我念叨,你不找他玩了。”
吕昆宁是吕渠武的幼子,以前与沈惟慕常来往,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吕渠武这番话看似是在拒绝沈惟慕,但懂人情世故的人都能的听得出来,他在口是心非,实则很喜欢沈惟慕。
“最近有点忙。”沈惟慕声音清软,听起来就很乖巧。
吕渠武见他这样儿,就忍不住羡慕老友沈玉章,真是好福气,有一个这般文静乖巧的儿子,不像他家皮猴子,总是上蹿下跳上房揭瓦。
“晓得你,忙着破案么。你到是给你爹争气,跑你爹死对头跟前做事,怎么样?姓郑的可为难你没有?”
沈惟慕摇头,轻描淡写地应答:“没人能为难得了我。”
吕渠武被沈惟慕这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霸气的话感染到,原本沉闷的心情得到了不少缓解。
“好孩子,有志气,咱就该是这气势!”
吕渠武怎么看沈惟慕都觉得喜欢,禁不住又多问了他几个问题。
崔荣瞧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这位沈监察与吕渠武关系不一般,两家似乎是世交。
他刚来大理寺,很多人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摸清,就没细琢磨过沈惟慕的身份,也没人跟他说过沈惟慕有什么特殊身份。
“宋少卿,这位沈监察是何出身?”崔荣按耐不住好奇,小声问宋祁韫。
“这地步了,崔寺丞若还猜不出,倒不适合在大理寺继续呆了。”宋祁韫冷言讥讽。
崔荣欲反驳,但转念想宋祁韫这话,除了不给他面子外,没别的问题。
姓沈,父亲与吕渠武交好,死对头还是郑公,他该是很容易就猜到沈惟慕的父亲是京兆尹沈玉章才对。
崔荣懊恼地吸口气,后悔自己刚才嘴欠,就不该去问宋祁韫,自找骂。
怪不得大理寺没人去特意提沈惟慕的身世,沈玉章和郑成梁不对付,大家自然忌讳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