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92)
“什么,她是老板?”
陆阳从震惊中回神儿,气势汹汹走过来,警告清澜在此待命。
“那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大理寺走一趟!”
“我说陆大侠,你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说话如此出尔反尔,就不怕被世人耻笑?刚还说不带我回去,卖关子不告诉我原因,这才一会儿,又喊着要抓我回去了。”
“怎么,你用谎言欺骗别人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之付出代价?”
清澜哼笑一声,倒也不怕陆阳带她回大理寺。
“这次的案子有点麻烦。”陆阳对沈惟慕道。
恰逢这时候,两名护院正在抬走昏迷的鸨母杨妈妈。
清澜正要叹杨妈妈胆子太小,无意间朝尸体那边瞥了一眼,她立刻变了脸色。
“他、他怎么会死在——”清澜立即仰头,看向四楼那处吊过人的屋檐。
京兆府的捕头耿英直端详死者的容貌,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同僚。
“我瞧着这张脸怎么有些眼熟呢。”
“他是大理寺寺丞徐绘。”
陆阳要去堵沈惟慕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噢,对,是徐寺丞!”
耿英直这一声感慨很意味深长,似乎蕴含了京兆府与大理寺所有纠葛的过往,以及京兆府现在罗胜一筹的得意。
陆阳叹口气,很想问沈惟慕是不是故意的,可瞧沈惟慕那平静无波的眼睛,就晓得他什么心机都没耍,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恰好对方是京兆府的衙役,若换成别人,他大概也会这样回答。
罢了,人已经这样死了,肯定瞒不住,早晚会传出去。
陆阳一直不喜欢徐绘这个人,总是自诩诗人,装清高,实则比谁都好大喜功,爱搞邀功颂德那一套。但再怎么讨厌他,到底是在一个衙署的同僚,见他如今落得这样的死法,陆阳也于心不忍。
在尉迟枫做好初检记录后,陆阳立刻扯来帷布,把徐绘的尸身遮盖住了。
大理寺的衙役们这时赶到了,当得知死者是徐寺丞,还被人裸身吊在明月楼上时,大家的表情很复杂,但都保持缄默,按规矩收尸、勘察现场。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丑时前,醉酒,颈骨被折断,死后被缢挂在明月楼上。”
尉迟枫跟陆阳和沈惟慕简短说明了初检结果后,拿着缢吊徐绘的绳子。
“这绳结的系法有些特别,我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了,你们可有印象?”
陆阳摇头,但他记得明月楼有很多帷帐都系着绳结,还有后院打水的井,绳子总要系在木桶上,以及库房等所有可能出现绳结的地方,他都让人去查一遍,拿这个绳结进行比对。
清澜在旁冷眼看了一会儿,插嘴道:“不可能是我们明月楼的人。”
陆阳:“哦?你这么肯定?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清澜垂眸,避开陆阳的审视:“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沈惟慕跟着重复道。
陆阳瞪一眼沈惟慕,示意他别在他审问人的关键时候乱掺和。
“哎呀,小兄弟信任姐姐,姐姐好开心。”清澜灿烂一笑,伸手就忍不住想去摸沈惟慕的脸。
“啪”的一声,清澜的手就被陆阳给拍下去了。
“好痛!”清澜委屈地抬起她被打红了的手背,“陆大侠怎么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她昨晚不在明月楼。”沈惟慕接着道。
“确实。”陆阳以为沈惟慕在叫他之前,已经在门口听到了他的推理,遂只去质问清澜,昨夜她们和吕渠武到底在哪儿,在做什么。
“瞧二位大人说的,我们青楼妓子跟男人共度一夜能做什么。”
清澜故意扶额,一身的风流韵态尽显。
“至于什么风声,哗哗响声,许是我昨晚酒喝多了,又通宵熬了大半夜,耳鸣了,加之头晕,就记错了呢。”
“她没办法跟吕渠武做那种事,她是石女。”沈惟慕又插嘴道。
清澜慢慢睁大眼,慢慢转头吃惊地看向沈惟慕,有那么一瞬间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呦,大家听见没?明月楼的头牌是石女,没办法跟男人做那种事儿!”
围观百姓人群中,有一位个头十分高挑的男子,长着一对招风耳。
从衙役保护现场开始,这男子就一直在,偏头竖着耳朵对着案发现场的方向。
十丈的距离,照理说用正常音量说话,那些围观的百姓听不到,更不要说沈惟慕声音较之普通人还要小一些。
“死的人那个人可了不得啊,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
“谁?”
“谁?”
……
周遭的百姓起哄问。
他们最好奇的问题终于有人解答了!
“大理寺寺丞徐绘!”
“啊——”
众百姓惊讶地深吸一口气。
“那这回他们岂不是查命案查到自家头上了?”
“可不是嘛!”
“啧啧,堂堂大理寺丞,赤身被人吊死在明月楼上,丢大人喽!”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
陆阳气得肝疼,命衙役将那个在人群中“妖言惑众”的“招风耳”擒住。
“招风耳”听到陆阳的吩咐后,立刻就钻入人群要跑。
陆阳使出天罡疾走,纵身一跃,跳到“招风耳”跟前,一把拽住的衣领,拖了回来。
“招风耳”连连求饶,表示他只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听一听闲话罢了,“陆大侠,这不犯法吧?”
沈惟慕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一番招风耳后,问他叫什么,哪里人。
“小人田盛,京城人士。”
“靠何为生?家中可缺钱?”
“你问这些干什么?”陆阳不解。
“小人原是混江湖的,就是因为没钱,去码头当脚夫,没活儿的时候就在各酒楼当送饭的跑堂。小人是真可怜了,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
田盛卖惨的“苦水”还没吐完,手上就突然被塞了一锭金子。他没看错,真的是金灿灿黄亮亮的金子。
“以后跟我干。”沈惟慕指了指墙边,令他先站在那等着。
田盛怕自己在做梦,先掐了自己手臂下,真疼,他龇牙乐了,然后就用牙咬了咬金锭,软的,好像是真的。
再瞧这位公子长得俊美无双,富贵不凡,肯定不会骗他。
田盛傻笑着连连点头应承,谁给他金子谁是他爹,说什么他都听。
“不许再乱言了,否则擒你入狱,金锭你也捞不到!”陆阳指着田盛,警告道。
田盛马上闭嘴,连连点头,说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声都不带吭的。
“沈小公子!”清澜已经从震惊中回神儿,她赤红着眼睛质问沈惟慕,怎么知道她是石女,又怎么知道她是明月楼的老板。
沈惟慕要回话,被陆阳拦住了。
“他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不也是没说昨晚你与吕渠武到底去哪儿了?”
清澜:“那请陆大侠先回答我,为何起初你不打算带我回大理寺,发现死的人是徐寺丞后,就要带走我?”
“因为白之维的一幅画。”陆阳点到即止。
清澜顿时明白过来,“没想到你居然会识得那幅画。”
武林人在她眼里,都是不同文墨的莽夫,没想到眼前这位却不一样。
见清澜不肯交代,陆阳招手,示意衙役将清澜等人先押回大理寺。
“姓陆的,你明明猜到我什么来路,还敢这么对我?你负得起动我的后果吗?”清澜态度十分狂妄地质问。
“你当你有什么正经来路?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明月楼的花魁。”
沈惟慕突然冒出一句,波澜不惊的陈述方式却如一道惊雷,劈得清澜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