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86)
唯有吹皮功才能让人在一夕之间突然变胖变瘦。
沈惟慕跟沈瑺慕讲了前段时间发生在千机山庄的案子,凶手季云也会吹皮功。
沈瑺慕笑,“这又不是什么稀罕功法,虽说乌桓国的后人不多了,但也比独传秘籍容易寻得。对了,前晚上你把我打晕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沈惟慕欲喝几杯酒给沈瑺慕赔罪,被沈瑺慕拦下了,他坚持让沈惟慕喝漉梨浆。
“酒色迷人心智,你哪一样都不要沾。你要记住,任何一个疏忽的小细节,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沈惟慕:“我没关系。”
“二三,”沈瑺慕审视沈惟慕,目光凌厉,“你以前不这样的,很谨慎。”
沈惟慕敛眸,“人是会变的。”
“是不是大理寺江湖司那些人影响了你?你跟他们可不一样!”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沈瑺慕对上沈惟慕的眼眸,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话说一半后,他怔愣住了,随即突然笑起来。
“二三,这两年我没回来,你精进了很多,纵然和我争执,你情绪也不外露,深藏若虚,把控得很好啊!行,过关了,这酒你可以喝。”
想想也是,以后二三和人应酬,如果一直不喝酒才显得奇怪。若能喝酒,喝了酒后依旧可以自持,不漏破绽,才是真高手。
他确实担心太过了,还把二三当小孩子一样管束。
沈瑺慕为沈惟慕剔除了烤乳猪的骨头,送到他碗里。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此为《齐民要术》中提及的烤乳猪,你来尝尝看,此味是否如其所述的一样好。”
沈惟慕连连点头,肉质既香又脆又嫩,比起普通的猪肉,没那么油腻,也更细腻柔润,确实很好吃。
沈瑺慕往碗里一块,沈惟慕清空一块。
沈瑺慕乐得这样投喂沈惟慕,喂完了乳猪,又去给他剥猪蹄的骨头。
“我这次押人回京,只有三天时间,明天就要启程回苏州。老规矩,不用来送我。”
沈瑺慕不讨厌离别,但讨厌离别送行。若不送也就罢了,一旦送行,氛围就不可避免地烘托起来了,便难免心中不舍,眼眶酸涩,有落泪的冲动。
“好。”
沈瑺慕看着专心吃饭的沈惟慕,欣慰笑了。
“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纵然懂我的意思,你也很难做到这样利落地答应。二三,你真的长大了,越来越让我放心了。”
沈惟慕吃完碗里的猪蹄,发现没续上,才抬头看向沈瑺慕。
沈瑺慕笑着又给沈惟慕剥虾,和他讲了很多江南的趣事,还说江南那边现挖的莲子和藕最好吃,此番回来他也带了一些,另外还有很多其它特产。
“你若要讲究些,吃好,回头就找个好点的厨子来做。”
沈瑺慕剥出来的虾仁已经在碗里放了好几个了,沈惟慕都没有动,比起他之前的吃饭速度,这很异常。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虾了?”
沈惟慕指了指楼上,“有奇怪的动静。”
沈瑺慕侧耳细听,脸颊突然就红了,他立刻拉着沈惟慕就走,顺便质问杏花楼掌柜。
“你这酒楼什么腌臜声都有,如何叫人安心吃饭?”
杏花楼掌柜赶紧赔罪,饭钱都没收,带人匆匆跑上楼了。
……
宋祁韫与白开霁等人吃过午饭后,便回家补眠,至黄昏前才醒。
宋祁韫睁眼躺在床上发呆了片刻后,突然坐起身,命人立即去查沈玉章儿子们的近况。
第55章
徐绘拿着结案文书来寻宋祁韫,恰巧听到他的吩咐,哈哈笑起来。
“查他儿子作甚?不过,沈玉章的大儿子回来了,昨儿我刚见过。”
“你怎么进来了。”
主人家尚未起床,也未经主人家允许,他就贸然闯入,宋祁韫不满徐绘的失礼。
“稚瑾怎么还跟我见外呢,都是同僚挚友。”
徐绘十分自来熟地找个椅子坐下。
宋祁韫:“你刚说你见过沈玉章长子?长什么样?”
“正要跟你说呢,是个大胖子,又憨又蠢!真没想到啊,丰神俊逸的沈府尹,儿子竟长得那般不堪,真遗憾郑公没瞧着。不过我第一时间跟郑公说了,可把他给乐坏了!”
宋祁韫听徐绘这话,忍不住蹙眉,“胖怎能算不堪?”
他接过徐绘手里的结案文书,略扫了一眼,便去拿了朱砂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几下。
“欸?这可是我花三个时辰费心写好的,你别画呀!”徐绘匆忙阻拦,却也晚了。
结案文书上有数处被朱砂笔画红,徐绘告知文书里的内容空虚华丽,未能如实详尽地阐述案情,必须遵从案件真相重新写一份。
“这么写有什么不好?这文书本来就是要给上面看的,很有可能还会呈给圣人,言词漂亮些,以案为鉴,针砭时弊,让圣人瞧见我们大理寺的厉害多好啊。”
宋祁韫问徐绘:“我让你写的什么?”
“结案文书。”
宋祁韫平静看着徐绘,“那这是什么?”
徐绘避开宋祁的目光,没回答。
“徐寺丞,把策论写在结案文书里才叫不堪!”
宋祁韫一点面子不留,让徐绘立即回去重写。
徐绘捧着文书,就落荒逃了。
万里跑来回话,与徐绘打了个照面。
“郎君,他嘴巴在动,好像在无声骂您。”
宋祁韫神态平静,冷声评判:“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宋祁韫差人去寻白开霁和陆阳,这二人结案后不知跑哪儿去撒野了,竟都不在家。
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沈府。
宋祁韫骑马至沈府前的时候,一辆豪华马车刚好从宋祁韫身侧驶过。
马车内的沈玉章隔窗瞧见宋祁韫,立刻叫停马车,下来热情地跟宋祁韫打招呼。
“稚瑾今日得闲了,来我府门口闲逛?”
一句话内含两个“闲”字,仿佛在内涵什么,又仿佛不是。
总之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宋祁韫对沈玉章礼貌行礼:“晚辈未下拜帖便来叨扰,冒犯沈府尹了。不过晚辈今日确有急事,想拜见沈小公子。”
沈玉章当即露出一脸了然之色,低声笑问:“怎么,你也知道了?”
宋祁韫有些不解:“知道什么?”
“幼子年岁到了,正张罗亲事。稚瑾此番前来,不是为你家中姊妹相看?”
宋祁韫忙摇头表示不是,“是大理寺有桩案子需要询问沈小公子几句话。”
“大理寺的案子?那不就是我们京兆府的么,自当配合,来来来,先进府。”
沈玉章边热情招呼宋祁韫进府边闲聊。
“刚才闹误会了,稚瑾别见怪。这段日子媒婆几乎踏平了我们沈家的门槛,都想跟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结亲,我这也是挑花了眼,晕头了。
你来正好,帮我看看。你是大理寺的中流砥柱,观人查案一绝,这京城内各官员家眷情况你都比我清楚,你说可以的人家,那肯定不会差了。”
宋祁韫忙客气地婉拒:“晚辈一个外人,不便掺和令嗣的婚事。”
“没叫你掺和,只是给点意见,听不听在我,最终定谁家也在我,放心,不用你担责。”
宋祁韫:“……”难缠。
沈玉章亲自烹茶,款待宋祁韫。
宋祁韫也是品茗高手,一闻茶香便知不俗,观澄澈明翠的茶汤后再抿一口,即知是万般难得的贡茶,连在郑公那里都不曾喝过。
“这是今春庐山云雾百年老树茶,明前采摘,不足二斤,圣人分了一半与我。前日才得,想着等贵客来才能品,却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幸亏今日你来了,不然我不知还要馋多少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