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90)
宋祁韫点头表示赞同。
刚才郑成梁跟沈玉章斗嘴,话中漏洞百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为了维护郑成梁仅剩的那一点体面,没好意思直接点出来。
陆阳拍了下脑袋,“我也被带偏了,郑老头真是够了,就知道惹麻烦。”
沈惟慕吃完了盘里的麻花,擦了擦手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宋祁韫问。
“吃饭。”
宋祁韫:“我们也没吃饭。”
白开霁附和:“啊对,二三,我们初次来你家,你都不招待一下吗?”
沈惟慕这才停下脚步,淡声问他们:“你们需要我招待?”
“当然,你到我家的时候,我可是让你吃得肚圆才走。”
宋祁韫感慨沈惟慕在待客之道这方面,该当向他父亲多多学习。
沈惟慕没说话,目光落在表情别扭的陆阳身上。
“你们不恼我了?不认为我阴损、窝囊、没种、令人恶心作呕?”
“当然不是!二三别见怪,刚才情况太突然,陆阳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了些过分的话,我让他跟你道歉。”
白开霁马上把陆阳推了出去。
陆阳尴尬地立在地中央,两颊有些红,眼神儿避开了,不敢看沈惟慕。
“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阳拔腿就要跑,被白开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尉迟枫拍陆阳肩膀,“你在我眼中,向来是光明磊落的陆大侠,嫉恶如仇,明辨是非。”
陆阳见尉迟枫也替沈惟慕说话,有点不解:“你们真的一点都不计较他对我们隐瞒身世,他父亲可是借此机会在朝上好一阵威风,打压了郑老头。”
“你抛开你跟你舅父的关系,也抛开你在大理寺的立场,再去看沈大人在朝上所言,可还觉得是错?
事实的确是因为沈小公子的帮忙,我们才更快抓到凶手破案。
而比格局,郑公确实输了。”
在面对着沈玉章的时候,宋祁韫因为要顾及郑成梁体面,不好直接给他下面子。
但在自己人跟前,事实就是事实,该说的话他必要讲明。
“回头我会劝他改一改这一点就炸的臭脾气,你也是。”
陆阳抿了下嘴,犹豫了片刻后,他举手作揖,对沈惟慕三鞠躬表达歉意。
沈惟慕看着他一直默,回应。
“完了,二三不打算原谅我们了,怎么办?”白开霁哭丧脸地问宋祁韫。
宋祁韫倒觉得这事儿好办,但不能在这种时候吭声,再让陆阳紧张一会儿,让他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尉迟枫叹口气,“能怎么办,一起相处这么多日子,好容易建立的信任,说崩就崩了,人家对咱们失望也很正常。”
陆阳连忙对沈惟慕道:“真正阴损、窝囊、没种、令人恶心作呕的人其实是我,明知道自己错了,还硬挺着不想认。
沈二三,你骂我吧,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你想怎么骂都行,但你能不能别跟我们绝交啊?”
陆阳向来嘴欠,又狂妄高傲,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实属不易,足见其道歉的诚意。
沈惟慕依旧安静地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很奇怪。”
他们很奇怪?
哪里奇怪?
“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大罗神仙,都只会认为错的是我。”
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是错的那一方,理当被诛灭的那一方。
白开霁震惊:“二三,你常被人误解吗?怪不得你刚才被陆阳那般骂的时候,反应那么平淡,也不愿意过多解释。
原来你曾经被深深伤害过,所以不敢对我们这些朋友抱有希望是吗?”
“二三,你真的太苦了。”
白开霁一把抱住沈二三,表达他的心疼。
陆阳跟沈惟慕拍胸脯保证,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否则他就把自己的命交给沈惟慕。
众人正要说陆阳这承诺未免太重了,就听沈惟慕十分果断地拒绝。
“不稀罕。”
大家哈哈笑起来,笑话陆大侠的命不招人待见,陆阳被臊得脸红。
“多请我吃几顿佳肴就行了。”
陆阳立马乐了,因为这话意味着沈惟慕已经原谅他了。
他开心地跟沈惟慕保证,他一定会给他多弄几道世间美味。
宋祁韫和白开霁也表示,他们起初立场不坚定,怀疑过沈惟慕,也要用佳肴赔罪。
沈惟慕一一记账。
尉迟枫庆幸:“幸亏我迟来一步,免得欠账了。”
“既然误会都已经解开,就别闲聊了,去逍遥王府。”
“早饭?”
“带上,插空吃。”
因为赶时间,五人骑快马前往逍遥王府。
宋祁韫怕马匹颠簸,沈惟慕身子受不了,特意安排陆阳陪着他在后头慢些走。
沈惟慕表示没关系,他率先上了马,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马似乎发狂了,狂奔离去。
大家慌了赶紧去追,没想到沈惟慕骑得那匹马跑得特别快。幸亏清晨,东大街上没多少人。
等马狂奔到街尽头,拐向西街的时候,马终于停了。
大家随后而至,纷纷跳下马去询问沈惟慕的情况。
沈惟慕捂着帕子虚弱地咳嗽,指了指前面。
众人扭头去瞧,西街左数第一个巷子就是眠花巷,京城有名的青楼楚馆多在此处。
巷首毗邻西街最近的这座青楼叫明月楼,规模最大,楼有四层。此时对着西大街的这一面楼顶,正挂着一个裸身的男人,胸口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蘑菇图案。
第57章
“看样子这命案跟蘑教脱不了干系。”
逍遥王府那边不能耽搁,五人决定兵分两路。
明月楼四楼有挑高,做了八角飞檐,尸身就挂在四楼朝向西街的那角飞檐下端。
两指粗的绳子紧勒着死者脖颈,绳扣在脑后,头呈低垂状态,整个人被埋在屋檐的阴影下。因为位置较高,大家都看不清死者长什么样子,只能凭其身躯判断死者是一位身材中等的男子。
挂尸的绳子穿过屋檐下的横梁后,另一端绑在二楼的廊柱上。
为了保证验尸的准确性,尸身在放下来的时候,要尽量维持原有的状态,不产生新的擦伤和碰撞。故而要等衙役们抵达,众人齐心协力将尸身放下。
西大街本就有京兆府设立的军巡铺,喊人过来帮忙很快,但大理寺的人可指使不动京兆府的人马,只能借沈惟慕京兆尹之子的身份一用。
沈惟慕听了尉迟枫的请求后就点点头,收好沾血帕子后,就去叫人。
尉迟枫对陆阳叹:“瞧瞧,心思多澄澈的孩子,被你误会,被骂得狗血喷头了,刚才还吐了血,却还是一丝抱怨都没有,就这么乖乖地去帮咱们叫人了。”
“唉,我真不是东西,对不起他。”陆阳打自己一巴掌。
“郑公那边你回头还要多劝劝。”
陆阳拍拍胸膛保证,“放心吧,今后他要是敢欺负二三,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二人走到明月楼门口敲门。
清晨的明月楼反而是最安静无人的时候,俩人敲了半天才有人应。
开门的护院披散着发,打着哈欠,瞧见敲门的人穿着官袍后,骤然精神,赶忙请人进门,去喊鸨母。
尉迟枫和陆阳要上四楼查看情况,鸨母杨妈妈急急忙忙阻拦,讪笑着表示不方便。
尉迟枫从杨妈妈的眼神中读出几分意思,他按住欲直接往上冲的陆阳,问杨妈妈:“有几分不方便?此案事关逍遥王世子的生死,你若觉得你与四楼的贵人都能担得起这份责任,那我们就不上去。”
杨妈妈脸色大变,忙表示她担不起。
“可这位贵人我也得罪不起啊。二位稍等,我先去打一声招呼再来——”
“一起。”尉迟枫伸手示意杨妈妈先请。
杨妈妈不好再提要求,讪讪地带着二人走到四楼敲了敲门,对门内的贵人讲明了现如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