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17)
“那感情好,太感谢了!回头我也送沈兄弟礼物。”
“找到了!”
在俩人聊天的工夫,康安云已经把剩下的地方都刨完了,在三处地方刨到了白丝,另一处土里终于挖出了两个刚发芽的小蘑菇,颜色亮黄,菇盖的边缘有一圈蓝色,看起来相当漂亮。
康安云忍不住伸手要去碰,手腕突然痛了一下,忍不住缩了手。
“康护卫,这东西可千万不能碰!”
白开霁怪自己粗心,说迟了一步,跑到康安云跟前确定他没碰后,才松了口气。
白开霁用纱布包裹好手,再用小铲子将这些土和蘑菇分别铲进了陶罐子里。
……
“可我还是不明白,费尽周章,耗了这么多人命,就为种蘑菇?太胡扯了吧。”
县衙大堂内。
康安云看着罐子里的小蘑菇,白开霁发出第十六次不解地感慨。
“查到了。”
尉迟枫风尘仆仆赶回,手拿了三份卷宗。
“这是近两年内,姑苏、雍州、和京城上报的三桩诡谲的自杀案。死者一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虎帮帮主;一位是雍州知州,出身名门崔家;最后一位是俩月前在宫宴当晚自尽的万太傅。”
白开霁唏嘘:“万太傅那事儿我记得,前一刻还在宫宴上慷慨激昂批判圣人修建行宫,劳民伤财,下一刻人就在净房内自尽了。”
“没错,当时排查了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种种证据也表明,确实是万太傅独自一人在净房中自尽。
当时大家都以为,万太傅是一时想不开,以死劝谏圣人。
可这事儿怪就怪在,万太傅是读书人中的清流,再想寻死也不该选在净房。再说圣人也没不答应他的劝谏,他寻死时机也很奇怪。至于其它两桩自尽案,都跟这桩类似,诡谲至极。”
不多时,宋祁韫和陆阳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将一个红纸包放在桌上。
“这是何物?”
坐在最偏僻处啃着酥鱼干的沈惟慕,停下嘴,也看了过来。
“颈上绝,这一包毒在药王阁要千两黄金。”宋祁韫道。
药王阁是江湖上著名盛产名药的地方,各种救人命的药和要人命的药他们都有,只要出得起钱。
“千两黄金!你们哪儿来的钱?”白开霁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阳嘿嘿笑,“暂时借你的银票一用,等回头把那地儿抄了,就把钱还给你。”
白开霁恼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怎么太生气。
“此毒又名自缢粉,服下后,人都会出现一种幻觉,主动寻绳子或带状物上吊,并且还有一种味道,会更激发这种行为。”
“松木味儿。”沈惟慕接话后,就一口咬掉了酥鱼干的头,咔嚓咔嚓,吃起来比鱼身更爽。
宋祁韫意外看了一眼沈惟慕,没想到他观察力竟如此惊人。
“没错,是松木味儿。”
“怪不得那些人都奔去自杀林,那地方松木最多,松木味儿最浓。”白开霁恍然道。
“嗯,而让李红袖自尽的红绸上也有松木味儿。这就是为何李红袖不在屋中自尽,而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寻红绳上吊的缘故。”
“此毒药之所以价值千金,便因他可以杀人于无形,且不会被寻仇。尤其在对付有声望势力的人身上,堪称是最完美的杀人毒药。
这颈上绝之毒发作的方式,与咱们这桩案子诸多自杀者死法十分类似,所以我怀疑这颈上绝的来源便出自唐县的‘种蘑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包颈上绝价值千金,大约也就是一朵蘑菇磨成粉的量。
一两金子,足够村子里的六口之家大鱼大肉一整年了。
如果他们能种出一朵“颈上绝”蘑菇,整个家族,甚至整个村子都可以一辈子不用再努力。
宋祁韫在回县衙之前,已经把从京城调来的两百名援军派去各村搜查了。
“怪不得都那么多人在自杀林自尽,半月之久都没人报案。我们去村子里盘问是否有异常的时候,个个都含糊说没有,肯定有个领头的在控制他们。”
白开霁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拍桌。
“我知道策划这一切的幕后凶手是谁了!”
第13章
“这么大的事,齐县尉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声听不到?劫持沈小兄弟的人,和指使董兴的人,身形都跟沈小兄弟相似,而齐县尉的身形刚好这样。昨晚那人穿的官靴,我还听到他咳嗽了。齐县尉刚好得了风寒,如今咳嗽不断。”
“对了,还有李红袖自的杀,我们前脚在衙门提过她,后脚她就在红袖阁自杀了,怎会这么巧?”
“所以,唐县县尉齐钰就是这次蘑菇自杀案的主谋!”
白开霁最后一句总结气势铿锵,有几分振聋发聩的味道,引得大家都陷入了思考,屋内顺势就安静了下来。
咔嚓!
咔嚓!
沈惟慕咬酥鱼干的声音在屋内清晰地回荡。
有点影响人思考。
更可恶的是酥鱼香味儿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时,会勾得他们腹饿,口中不断分泌口水。
他们一夜忙于奔波查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用饭,本来专注于案情也还好,但现在“忘食”的状态被唤醒,那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袭来,非常影响他们专注。
宋祁韫:“先吃饭吧。”
尉迟枫、陆阳马上异口同声答应:“好!”
话毕,三人一起走了。
在大堂中央站着,正挺着胸膛等着被夸的白开霁:“……”
“哎,你们这就走了?还没夸我断案如神呢?”
白开霁不满地哼了一声,在沈惟慕身边坐下。
“我名号都想好了,今后江湖上的人,可不能单纯只夸我是白大侠了。”
沈惟慕咬着酥鱼干,漫不经心地听着白开霁说话。
“玉面神断,这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派?”白开霁兴奋地问。
沈惟慕敷衍“嗯”了一声。
“嘿嘿,我也觉得很好,玉面神断可比什么阴侠好听多了……”
沈惟慕起身回房,他走的时候,白开霁还沉浸在碎碎念中无法自拔。
哐当!
路过隔壁屋子的时候,沈惟慕突然听到一声响。
这是康安云的房间。
沈惟慕一把推开门,率先看到被踢翻在地的凳子。
康安云整个人挂在一根麻绳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房梁上。他瞪圆眼,流着泪,脸憋得通红,四肢极限挣扎着。
沈惟慕静静看了两眼,在康安云因窒息闭眼快断气的时候,沈惟慕空手一弹,打出一道气刃,割断了麻绳。
康安云“噗通”落地,痛叫和咳嗽声同时从喉咙中发出,听起来十分古怪。
缓了好一会儿后,康安云爬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被割断的绳子,摇摇晃晃地去拾起,举高,试图把绳子挂在自己的脖颈上,欲再次上吊。
全程脸色从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惧和后怕。
沈惟慕不耐地扯过康安云的手腕,给他把过脉息之后,指尖在他云门、天突、神藏等穴位轻滑了两下。
“噗!”
康安云吐了一口血后,人渐渐恢复了清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沈惟慕。
“公子?公子怎么会在这——”
转即看自己手上的绳子和屋内的场景,康安云明白过来,他刚才好像产生了幻觉……不好,他中毒了!
“出什么事了?”宋祁韫等人赶了过来。
康安云马上跟他们解释刚才中毒的情况,但隐去了沈惟慕会武救他的经过。
“我记得我回房来取东西,忽然周围就变了,像仙境一样,五彩斑斓的,我人也飘飘的,有仙子来引我,有彩带飞舞,还有蝴蝶,彩带跟活了一样,只要捉到那飞舞的彩带,勾着自己,便可与仙子一样飞天……
然后我脖子挂到绳上的时候,刚巧公子进来,这才突然清醒,赶紧割绳子自救,把毒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