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22)
宋祁韫保持住耐心,“那你总该问过那住所在哪儿吧?”
白开霁又摇头,没问。
宋祁韫深吸口气,“现在就把沈二三给我请过来!”
“不用了,人在这呢。”
沈惟慕举着还没吃完的萝卜饼进门,陆阳和一位中年妇人紧随其后,刚刚喊话的人是陆阳。
得知杨家酒楼的命案沈惟慕也在场,宋祁韫对他真的只剩佩服了。衙门内要是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还用愁破不了凶案?
“你这次又是——”
“病友,在御街常看病抓药的地方就那几个,大家难免遇到,也会听人聊两句闲话。”
“那多逍遥呢?”
“邻居。”
“据我所知,多逍遥很善伪装自己,每一次都会改名换姓,去骗女子成婚,他对你为何要道出自己真名?”
“这事儿说来就恶心了,真要我说?”
宋祁韫严肃点头。
沈惟慕请宋祁韫稍等,那他要先吃完手上的萝卜饼,并喝一碗酸梅汤压住恶心之意才行。
宋祁韫居然不觉得这要求奇怪了,立刻吩咐属下给沈惟慕准备一碗上好的酸梅汤。
第17章
众人等着沈惟慕吃完萝卜饼,又眼巴巴地看着沈惟慕小口小口地喝酸梅汤。
陆阳瞅着都着急,也给自己倒一碗酸梅汤,故意当着沈惟慕的面儿,一口干了。
沈惟慕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一口一口喝得更慢了。
本来他已经将八卦线索告知了那位大娘,就为了避免来大理寺的麻烦。
偏这帮人又把他唤到这里来,耽误他吃喝,他要求一碗酸梅汤补偿,总不为过。
沈惟慕喝甜水喜欢慢慢细品,雷打不动的习惯,谁都不能改变。
一炷香后,沈惟慕才将空碗放到桌上。在众人耗尽耐心的目光中,语气悠然地解释。
“因为我长得好看,他说他从来不骗漂亮的人。”
“这话有什么恶心的?”陆阳不解,“这不是夸你吗?”
“他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从没试着娶男郎为妻’,以为我没听到。为此我才觉得恶心,许久不曾回那座宅子,后来再回去时发现他挪了院墙,自然就更记仇了。”
大家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一阵恶寒,确实挺恶心的。
不过,沈小公子这长相,的确容易招蜂引蝶,不分公母的那种。尤其在碰到那些没底线的江湖流氓和色胚,就更危险了。
陆阳主动给沈惟慕倒一杯酸梅汤,请他多喝点压住恶心。明明干的是好事儿,偏他又嘴贱多说了一句话。
“别一不小心恶心得吐血了,便是我们的过错了。”
话音未落,沈惟慕就咳嗽了起来,真吐了血。
陆阳吓得举起双手,立刻往后弹跳一步,拉开跟沈惟慕的距离。
“混账东西,你干了什么!”
郑成梁听说宋祁韫这边又破了大案,高高兴兴要来夸奖,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陆阳欺负得一名美少年吐血了。
沈惟慕嘴角的血还未擦,便急忙起身,给郑成梁行了见礼。
他惨白的唇挂着些许殷红,温然一笑,更显出几分凄惨来。
“郑公,我没事,不过吐一口血罢了,跟陆司直没关系,您不要怪他。”
陆阳:“???”
这话的字面意思是没问题,但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儿呢?
郑成梁恨恨瞪一眼陆阳:“你一个江湖鼎鼎大名的阳侠,居然这么欺负人家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少年!”
“我没有,您没听他说吗,跟我没关系!”陆阳无辜辩解道。
“你还敢跟我喊!我看你就是欠揍!”
郑成梁说抄起腰间的玉扇朝陆阳身上打,陆阳赶紧往宋祁韫身后躲,嘴里喊着“郑老头不讲理,又欺负人”。
“你喊我什么?竟敢叫我老头儿,我可是你大舅!我叫你不敬我!”
郑成梁又狠狠打了陆阳几下,把他的手背都抽红了,最后在宋祁韫的劝说下,才算消停下来。
“长钱赌坊的老板招了,确实是他图谋张、杨两家酒楼的地盘,谈不拢价钱后,便设套诱骗得绝症的孙旺财输钱,教唆其杀人抵债。”
尉迟枫将堂审完的证供呈给郑成梁看。
郑成梁连连称赞:“好好好!这连破多少个案子了,你们很能干,真给老夫长脸!”
郑成梁捋着花白胡子,开心笑得满脸皱纹。
“啧啧,瞧瞧,老夫这才接管京兆府几天?屡破奇案,还将朝廷通缉多年的黑鳏夫擒拿并就地正法!我看那姓沈的有什么好说?哈哈哈,明□□堂上老夫要好好看沈玉章的吃瘪样儿!”
“郑公,这还有外人在。”
宋祁韫低声提醒,十分头疼这位上司在外人跟前毫无顾忌地辱骂政敌。一旦这位沈二三跟沈玉章是亲戚呢,又或者也是什么挚交、邻居、病友,那可就惨了。
沈惟慕含笑看着他们,正慢悠悠地用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迹。
“你说这位沈小兄弟?他哪儿是外人啊。”
郑成梁笑眯眯地坐在沈惟慕的旁边,十分欣赏地看着沈惟慕。
“沈小兄弟的事儿老夫都听说了,你可真是我们大理寺的福星。因为有你在,我们这些案子才会破得这么快!”
福星?
宋祁韫、陆阳、尉迟枫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郑成梁。
“郑公!”宋祁韫不赞同地又提醒一声。
郑成梁抬起手,示意宋祁韫暂时不要说话。
沈惟慕眼中笑意更甚:“怪不得您才是大理寺的一把手,慧眼如炬。不像有些人,眼瞎心盲,受人之惠颇多,却连承诺的一顿饭都没做到。”
宋祁韫:“……”你还真是很记吃。
“那是自然!”
郑成梁哈哈笑,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美少年夸就是比被别人夸更开心。
“听说沈小兄弟在京开八卦楼,不知生意如何?可有兴趣加入我们大理寺江湖司?放心,月奉老夫会特别申请,绝不会少你的。”
“什么!郑老头,你要请他加入江湖司?”陆阳拍桌表示不同意。
宋祁韫只犹豫了一瞬,便道:“我赞同。”
陆阳更震惊,不解为什么宋祁韫也赞同。
沈惟慕咳了两声,委婉拒绝:“抱歉,沈某身子太差,做不得公门内早出晚归的活儿。”
“是啊,沈小公子身体不宜劳累,出门走动也应适当,像之前那样乘车出远门的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好。”
尉迟枫其实一直挺担心沈惟慕的身体,也挺纳闷这只吊着一口气人儿,为何总是乱走,还总是在凶案现场与他们相遇。
莫非身上有死气的人,出门容易遇凶?
“烦劳尉迟主簿挂心,得幸受神医诊治,我的身子好很多了。”
尉迟枫有些惊讶,恳请为沈惟慕再次把脉,脸上随之露出惊讶之色。
“虽仍然是五脏俱损,但较之之前情况好了很多。不知沈小兄弟请的这位神医是谁?”
尉迟枫双眼发亮,非常期待答案,他很想与这位神医切磋一下医术。
“没透露姓名,穿着一身黑,招幌也是黑的,他半路拦我,未诊脉便言明我的病症,说见我漂亮,不忍世间少个美少年,故才帮我一遭。不过我这病,续命可以,却没那么容易治愈。”
尉迟枫惊诧,“都是黑的,莫非是乌神医?可我听说他现如今只为魔教卖命。”
宋祁韫不禁看一眼沈惟慕,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表示,因为相貌俊美被人另眼相待了,偏巧这俩人还都是走邪道的人。
“我们大理寺行事灵活,并不刻板。沈小兄弟是殊才,身子情况也特殊,可以不必遵守衙门点卯的规矩,便像之前那样,遇到案子了,有空便来现场能帮忙提供一二消息即可,您看如何?”
宋祁韫依旧热情邀约沈惟慕,且将要求放得很低。
这对大理寺其他人来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太令人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