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142)
那个带着黑墨镜的青年即使是在摄像的背景中露出一个侧影, 都极其显眼,完全不懂低调为何物。
“他去那边干什么?那个炸弹狂不是限定了那个萩原研二上去吗?”
在现场记者专业又激动的解说下,即使是刚过来的基安蒂都迅速知道了来龙去脉。
“死了的松田阵平,科涅克, 一模一样,分不出来。”科恩道。
基安蒂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对面沙发上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盯着屏幕看了几眼, 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迫不及待去联系自己的主子了?科涅克把你从琴酒那边要过去, 还真是划算的买卖。”
基安蒂一直看莱伊不太顺眼,但大部分时候, 她也只能嘴上针对。
因为科涅克虽然危险,但手底下负责的武器研发和走私确实关键,加上他还涉及了一些不能提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研究, 所以背靠科涅克的莱伊在组织内自由度相当高。
至于看不顺眼的原因,大概是莱伊和科涅克关系暧昧。
科涅克一向独来独往,身边从来不留人,唯独莱伊是个例外。甚至上次琴酒不过是把莱伊在审讯室关了半天, 科涅克就亲自来领人了, 再加上科涅克的特殊风评, 让人不多想不行。
基安蒂一想到同为狙击手的莱伊,明明实力不弱, 却故意讨好科涅克那个家伙,甚至可能爬上他的床,她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苏格兰却不会给她那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苏格兰加入组织的早,而且明显是被科涅克主动找上的?
基安蒂没有继续深想,也没有听到莱伊的回怼,因为琴酒推开门进来了。
电视里的现场记者远远地站着,还在声情并茂地痛斥炸弹犯的恶劣和警视厅的治安不力,和一个穿着西装外套的女性以及巡警站在一起的科涅克,大概被他一并当作警察了。
琴酒目光晦暗地扫了一眼电视屏幕,视线转向苏格兰:
“联系科涅克,让他离开。”
被注视的诸伏景光心生异样,琴酒为什么不自己联系?
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现场的情况,也联系了zero。
现在留在这里,一是确认普拉米亚的后续——刚刚审讯后,琴酒没有把普拉米亚留在据点,却让人押送走了。
二是觉得琴酒这两天的行为有些奇怪。不管是昨晚忽然离开去取药,还是刚刚得知科涅克出现在爆炸现场后,忽然消失一段时间,都让人觉得他似乎计划着什么。
毕竟别人不知道科涅克是松田阵平,琴酒必然知道。
这样的话,炸弹犯挑衅警局,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组织在后面推动?
他脑中飞速转过许多念头,但表面上只是无奈笑笑:“我试试,不保证他会接。”
结果被秒接了。
“科涅克。”开着免提的诸伏景光抢在松田阵平之前先开口,提醒他注意打电话的身份。
直播画面背景里的卷发青年延迟了一秒,也拿出手机。
“嗯,我在忙,没空。”散漫的声音同时传出,并直接杀死了对话。
休息室里愈发寂静,苏格兰却仿佛早就习惯了,没什么不满,只是对着琴酒轻轻耸了耸肩。
电话里科涅克似乎也觉得自己冷硬的过分,又纡尊降贵地补了一句:“等会打给你。”
本来要离开的莱伊站在了门口,基安蒂等人忍不住看向电视屏幕,被静音的电视中,卷发青年已经把电话从耳边拿开,似乎真要毫不解释地挂电话。
这下,基安蒂眼中都忍不住露出对苏格兰的同情。她就知道,指望科涅克会体贴别人的心情,不如指望琴酒放假一年不做任务。
“先别挂。”苏格兰的脾气是真的很好,这种情况下也只是温和地说,“你是不是在杯户购物广场,小心点,摄像头拍到你了。”
“啊,知道。”画面里的卷发青年微微侧了下头,精准地捕捉到摄像头,墨镜遮住了他的目光,但那一瞬间,休息室里的基安蒂等人却感觉自己正被被科涅克逼视。
苏格兰依然不紧不慢,没有进入正题,却问出了大家好奇的问题:“你怎么跑去那边了?”
“我也收到了一份谜语。”科涅克冷淡地说,“他要么是把我当成松田阵平了,要么在故意挑衅。”
基安蒂捂住嘴,让自己不至于发出惊呼,和旁边科恩对视了一眼。
半年前第一次狙击萩原研二的事情,让他们两个知道了科涅克曾经不爽有个拆弹警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以至于找机会把人炸死。
现在那个炸弹狂居然敢把科涅克当做松田阵平来挑衅,以科涅克的脾气,会无视才奇怪。
果然,对面的科涅克说,“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勇气点名让人来拆弹。”
“你打算上去?科涅克,那明显是个陷阱。”苏格兰的声音似乎低沉了一点。
而且是针对萩原研二的陷阱。
赤井秀一在心中补完这句话。炸弹犯点名要当初的两人来拆弹,但现在在警视厅眼中,活着的只有萩原研二。现在记者仿佛早有准备般提前就位,萩原研二已经被警察的职责架起来了,除非他打算放弃警察的身份,彻底到组织这边,不然摩天轮非上不可。
科涅克留在那里,难道是为了阻止即将到达杯户购物广场的萩原研二?
“科涅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琴酒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恰好印证了赤井秀一的推测。
“啧。你让苏格兰打电话给我?你自己不会打?我……”
科涅克的不满被忽然出现的恐惧哀求声打断。
“救救我,炸弹!有炸弹!”
赤井秀一立刻看向电视屏幕,画面中,一个瘦高的男人踉跄着扑倒在科涅克脚边。科涅克本来反应迅速地后退一步,但是目光停在他脖颈上后,忽然顿住。
“这个,谁给你戴上的。”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盯着那个两侧装着不同色液体的的颈环炸弹,觉得有些荒谬。
不远处的佐藤美和子跑过来,“怎么回事?”
“后退,是炸弹。”
年轻的女人站在几步以外的位置,怔住了。
松田阵平没有回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个炸弹,谁给你戴上的。”
“普、普拉米亚。”男人哆哆嗦嗦地说。
松田阵平差点被气笑了。撒谎也要讲逻辑,现在这个时间点,普拉米亚根本没有用过这种颈环炸弹。
这个东西是上辈子他在墓前听说了降谷零曾经被普拉米亚戴上过类似的颈环炸弹,所以重生后尝试着做出来的。
成品只有一个,除了他根本没几个人见过,在日本的更是只有琴酒。
琴酒把这东西翻出来,又故意摆到他面前是什么意思?
不对,琴酒没必要兜这个圈子。这是……朗姆做的。
松田阵平的手指颤了颤,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假如这个炸弹颈环不是他、不是科涅克制作的。那科涅克忽然看见已经被抓的普拉米亚的制造的炸弹,还是从来没见过的新炸弹类型,会干什么?
松田阵平垂眸,蹲在男人面前,伸手做出要检查炸弹的姿势。
“救、救我。”男人哀求的语调陡然阴冷,细针借着衣袖的遮掩弹射进他的手臂。
冰冷的液体泵入血管,几个呼吸间,周围回荡着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变成奇怪的嘶吼,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絮絮低吟,但却没办法听清。
眼前的一切扭曲变化,地面化作深潭,躺着的男人融化为瘤块般的聚合物。
松田阵平神色平静地缩回手,分辨出注射进去的是前段时间用他的血样研发出来的那个新品。
琴酒可真行,这种东西都拿给朗姆了,什么理由?审讯用吗?
不过方法倒是很好,这么近的距离距,就算琴酒也很难躲开,不过琴酒也不会因为对炸弹的好奇把自己放在这种危险的境地。
松田阵平甚至有闲心想了一下这个这个可能性,因为从一开始,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