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88)
一, 提出他参与这个卧底计划——这一点绝对不是朗姆提出的,他现在算是朗姆的得力下属,又确定自己没有引起怀疑,朗姆根本没有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他。
二, 监视他, 在确定港口地点后, 让人易容成科涅克来引他去港口。
监视的目的甚至不是为了观察他的行动,只是为了给他造成压迫感。
幕后的人根本不在乎波本有没有对外传出消息。
因为只要保证“科涅克”出现在波本面前, 而真正的科涅克又联系不上,那波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如果波本不是卧底,他在组织内的“人设”也是真实的,那以“波本”在组织内的表现出来的对科涅克的极度在意,哪怕分析出来可能是诱饵,也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如果波本是卧底,却没有发现问题。那在朗姆的寻找科涅克的计划中,他依旧不得不裹挟着继续去追过去。
就算他是卧底,又真的发现了陷阱,那又能如何?
只要他停下,就意味着参与计划的人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到时候不仅他逃不过,组织内立刻就会展开一场就是类似于卡拉斯号一样的大清洗,到时候hiro、松田、刚刚躲过一劫的坪内森、还有帮忙的帕波米特,将无一幸免。
这个局从设下开始,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走。
降谷零垂下右手,发出最后一封邮件。
【但这也不是琴酒的计划……】
不可否认,琴酒除了身手惊人以外,洞察力、推理能力、甚至领导能力都是他所知道人中的佼佼者。
但他性格中的冷酷和不容挑衅的强硬同样十分鲜明。
前者让他不会在意比他地位或者能力更低的人的心理活动,因此他或许可以分析一个人的行为,但不会心理揣摩到如此精妙幽微的地步。
后者让他不会轻易让渡主导权,行动计划的攻击性也更强,而非藏锋含而不露。
那此刻出手的人是谁?
当然是朗姆一直以来针对的人。
白兰地。
被他们百般调查都始终隐在暗处未曾露面的白兰地,甫一出手,就将所有人压制到无法动弹。
他仿佛站在更高的位置,以洞察全局的视角,轻巧地将朗姆的计划兼容进去,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仅仅只是略施手段,就借力打力地巧妙地将朗姆的布局,变成了一个针对朗姆本人的下属的杀局。
【……他甚至不是在怀疑我,他只是想用我来打朗姆的脸。】
诸伏景光一遍遍回想着降谷零和他说的话,心神不定地将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了A区97号仓库的门口。
不论是谁走到门口,或者是从里面走出。
都没办法绕开他的狙击枪的射程范围。
但诸伏景光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枪口下的那个人是zero怎么办?
怎么办?
松田阵平已经想了许久了。
刚刚帕波米特过来的时候,暗示了他现在的局势和情况,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办法再临时调整计划,只能先让他处理发信器的事情,先救出伊森本堂。
但是降谷零怎么办?
他懊恼焦躁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没有发现boss最终目的是利用波本来敲打朗姆。
事实上,早在早上听到莱伊也被纳入计划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件事情的。
莱伊参与过寺岛慎平的问询,因此得知杉下裕,这件事情连琴酒都不知道。
知情人只有伊森本堂、他、还有收到报告的boss。
但是琴酒当时不仅没有疑惑,反而顺势将波本拉了进来,分明就是早就从boss那边得到了令。
真相就曾经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忽视了,结果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降谷零陷入死局。
降谷零明明是他们几个人中活得最长的一个,结果如今却提前了五年陷入死亡危机。
[是因为我吗?我扰动了他的运。]松田阵平迷茫地问。
[应该是。]
如果和松田阵平说话的是个人类,那但凡有一点情商,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得如此直白。
但希拉不是,也不能完全理解松田阵平此刻痛苦内疚,甚至怀疑自己的的心情。
希拉甚至为他认真分析,
[上辈子自从22岁之后,你们两个人就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你也并不了解他的运。在这种情况下,你对他所进行的扰动都是自然的,不会被世界所排斥。]
[嗯。]
松田阵平也完全没觉得祂的行为不对,沉闷地回应了一声。
于是希拉继续道,
[上次你遇到萩原研二,导致运线偏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尝试解析运的规则,然后获得了一点小点成果。]
[什么成果?]
[虽然你很难更改被你观测到的死亡,但现在在我的加持下,可以确保对方不会因为你的主动扰动,在你所知的死亡节点之前死去。]
松田阵平愣了愣,[你是说,如果你利用规则……就算我现在和boss说苏格兰是卧底,那他也不会死?]
[不会。]希拉肯定地道,[甚至你都没有办法给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最多会像上次萩原研二一样,只是受一点轻伤。]
[……]
因为降谷零扫墓的时候的只言片语,他知道景光和班长的死亡日期和死因,这些在他重生后,反而变成他的束缚。
但松田阵平从来没想过,给他带来了如此多麻烦的运规则,此刻居然也能给他一点慰藉。
松田阵平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发烫的思维终于能冷静下来。
他重新打起精神,把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继续考虑该怎么破局。
几分钟后,松田阵平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渐渐无光。
[你还好吗?]希拉迟钝地发来慰问。
[不好,我还没想出办法,我们出去抢人吧。]
松田阵平看似冷静实际上摆烂地说道。
这个方法成功率很高,就是后果比较严重。比如降谷零在朗姆那边再没有任何机会,想要留在组织里,就只能站在他这边。
但现在他能动的人只有帕波米特,就算是他安置好伊森本堂他们之后再回来,也恐怕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情了。
说是这么说,但松田阵平始终坐着没动,显然还在思索。
[你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希拉问。
[是,所以我在想……]
[想什么?]
[想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怎么办?]
松田阵平在心底叹息一声,任由那个半长发的青年从漫长的记忆中走出。
【小阵平,不要局限在眼前的路上,偶尔也要换个角度嘛。】握着方向盘的人转过头眨了眨眼,故意挑高的尾音轻快又甜蜜。
【怎么换?】
【比如你看……这样也可以!】萩原研二的声音骤然压低,伴随着他嘴角扯开近乎狂妄的笑容,汽车直接几乎九十度单边翘起,开上了路沿。
【等等!喂……你混蛋!】
车停下后,松田阵平惊魂未定地骂了一句,换来一个轻快的wink。
回想起上警校之前,萩原研二拉着他练车的事情,松田阵平无意识地笑了一下。
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中过于自我、难以共情他人的缺陷,但是真正因此而遇到困扰,却是在萩原研二去世之后。
对松田阵平来说,大部分事情如同机械,是精密、严丝合缝、有迹可循的。他习惯先有目标,然后按部就班地朝着目标一步步前进……
到那个迫使他改变的动荡发生之前,他始终如此。
但萩原研二其实与他正相反,他天马行空、喜欢打破规矩,无拘无束又漫无目的,灵光一现多于提前筹谋,他才是那个出乎意料的破局者。
二十二岁之前,他和hagi如同相伴而生的树,各自吸收一个方向的阳光,再为彼此挡住另一面的风沙。
二十二岁之后,他独自生长,却依然扎根于他们共同存在的那片土壤,从中汲取养分。
hagi,如果是你,该怎么做?
现在局面如此糟糕,还有没有办法把劣势转为优势?
如果有,破局的关键在哪?
松田阵平盯着桌上散乱的文件,忽然敲敲桌子,冷不丁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