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208)
但如果他真的是白兰地的下属神奈,那又为什么帮她?
刚刚开枪打爆油箱又过去搜查车辆的人,虽然伪装成了当地的势力,但训练有素的样子,已经超出了普通的极道水准。
如果刚刚不是他借着火光把她拉进小巷,又故意做出她往另外一个方向的痕迹,她已经被抓走了。
“动手的是琴酒派来的人吧?”
她忍耐着疼痛试探道,
“看来琴酒为了拿到日本分部行动部门的权利,和白兰地起冲突的事情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从酒店床上坐起来的松田阵平大为震撼。
朗姆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能把这种离谱的情报当真?没人审查吗?
噢……可能是帕波米特审,他之前好像说过。
那没事了。
松田阵平把这件事情扔下,脑中却闪过在机场门口看见的那个“熟人”。
鱼冢三郎。
或者说,未来的伏特加。
他上辈子距离组织最近的一次,就是发现了伏特加的踪迹。
那天来自附近高楼上的狙击瞄准,让他以为自己会死。
可叫做伏特加的男人撤离,那个高楼窗边似乎是长发的黑影也收起了枪,落在他胸口的激光红点最终没变成真实的血洞。
反倒是来自内部的令,让他的调查终止。
这就对得上了,伏特加是琴酒的下属,那天接应伏特加的也是琴酒。
前世的疑惑一点点解开,松田阵平垂眸,却察觉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往这个方向。
他警觉得抬起头,却忽然听见了门口细微的脚步声。
接着,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凌晨两点。
这个酒店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服务吧?
他头昏昏沉沉地从床上下来,脚踩在地上时还是有些发软,只睡了四个小时并没能完全让他缓过来,但是另一边的情况还需要关注。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松田阵平单方面给白兰地发邮件提醒并拒收对方邮件,应该也是可以钻的空子吧。
他一边琢磨着可行性,一边顺手把放在枕头下面的枪插在腰间用衬衫遮住,趿拉着拖鞋绕开隔断空间的红棕色镂空立柜,慢吞吞地经过沙发和茶几,走到门口给对方开了门。
门口是晚上刚见过的另外一个人。
戴着眼镜的大作家沉稳友善地说:
“我觉得如果等你去找我,可能会吵醒孩子们和我的妻子,所以我先过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工藤优作的声音落下,保时捷356A独特的撕裂声忽然由远及近,停在了小巷口。
第157章
小巷里的两人同时僵住。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
库拉索也一言不发。
刚刚还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忽然有了极高的默契, 同时将身形藏在巷子凹进去的死胡同的阴影中,屏着呼吸听车门打开,车门关上,又听见隐约地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
酒店里的松田阵平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琴酒怎么会在这?
他很清楚, 炸库拉索的车的人绝对是琴酒安排的。
琴酒被boss派到日本就是想牵制朗姆, 因此绝对不会放过能削弱朗姆实力的机会。
现在库拉索是暗中行动,理论上琴酒不应该知道,可偏偏被鱼冢三郎看见了。这时候对库拉索动手,在琴酒眼里可以说是无本买卖, 成了,他没有嫌疑,可以直接推给东京的地下势力。
就算不成, 也能让朗姆吃个闷亏。
这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但琴酒本人不应该出现。
就算是他的车只是停在了爆炸外的另外一条街上, 两边只有一条小巷相连。
以琴酒的谨慎,也不应该亲自来现场, 万一朗姆的人发现怎么办?
他有毛病吗,刚来日本几天就这么嚣张了……等等,他知道了……
琴酒来找他的!
松田阵平的脸色都要青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刚刚琴酒发了邮件说让鱼冢三郎来接他,但是他没回复邮件,也没联系鱼冢三郎。
如果是平时的话,琴酒倒是确实不管, 毕竟两人甚至算不上平级, 琴酒也没资格真的令他。人通知到位了, 来不来和boss解释去,琴酒乐得他不在。
但偏偏赶上了库拉索的事情。
所以琴酒得到的消息从“白兰地不知所踪”, 变成了“朗姆得力下属库拉索现身东京,同在机场的白兰地不知所踪”。
琴酒稍微动一动脑子,都会去猜他是不是去追库拉索了。
偏偏还真的歪打正着,把本来打算从小巷里撤走的他和库拉索堵住了。
现在巷子两边,一边在琴酒的人监控下,一边是琴酒本人。
松田阵平呼吸不畅。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卷发青年迟迟不语。
工藤优作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看见青年绷紧的排斥神情,像是不希望他进来。
年轻作家本来笃定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克制住回头确认对面那间有没有人的想法,提出另外一个方案,
“或者你觉得我们出去聊更合适?”
“不,没那个必要。”
卷发青年眉宇间萦绕着倦怠,但也正是因此,本来有所掩饰的危险感更加鲜明,那双暗青色的眸子情绪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侧开身,
“进来吧。”
工藤优作只好脚步有些迟疑地走进去。
但当他越过玄关,看清房间内的情形后,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松田阵平仅在客厅开了一盏壁灯,因此室内光线昏黄,浅棕色的沙发和玻璃茶几沉没在晦暗中,镂空立柜的影子压在凌乱的床铺上。
但房间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工藤优作悄然松了口气,他礼貌地在客厅站了两秒,结果卷发青年自顾自地走到盥洗室去洗脸了。
听见水龙头的流水声的工藤优作:……
他自觉地安排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甚至在对方出来之前主动打开了灯。
果然,走出来的青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他只是靠在墙边,单手抄进兜里垂眸看过来,
“我没有招待人的习惯,想喝红茶自己泡。”
工藤优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抬起胳膊轻嗅一下,终于在衣袖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红茶香气,
这种被人先声夺人地推理的感觉还挺新奇的,应该算是下马威吧。
完全颠覆了他晚上时对松田阵平的印象。
是因为需要隐瞒的同伴不在,所以暴露出了真实的性格,还是太紧张警惕,所以显得咄咄逼人?
工藤优作思忖着,表面上却依然只是无奈地放下手臂。
“习惯之后,就是容易被忽略。”他意有所指地说,“不管是什么,不管是多敏锐的人都一样。”
卷发青年果然沉默了两秒,目光移开,平淡地说,
“你这是在自夸吗?”
“唔……也许吧。”
警笛声已经到了酒店楼下,被吵醒的萩原研二艰难地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
下面停着三辆警车。
“这是怎么了?”
萩原研二瞬间清醒了几分。
这么响的声音,小阵平应该也已经醒了吧。他果断地拨出电话。
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巷子中异常明显。
琴酒夹着烟的右手顿在空中,眼睛危险地眯起。
而他左手上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异常鲜明的……
【Brandy】
松田阵平盯着手机看了半秒,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起码他不用担心认不出琴酒了对吧,毕竟来电显示上清晰地显示了【Gin】。
唯一的问题是,他低头看向指着自己胸口的枪,又顺着已经微微颤抖的枪口,看向对面年轻的女孩。
她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放她走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