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234)
因此,当松田阵平测量苏格兰的身体数据,提出实验申请,将苏格兰和实验强行画上等号,那苏格兰死于实验的几率,就远远高于了被发现卧底身份死亡的几率。
两条运链条的结果同样指向死亡,但人又不可能死两次,危险程度更高的必然会覆盖掉另一个。
就这样,从松田阵平布置好这个计划开始,诸伏景光中注定的死亡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松田阵平已知的、且不能插手的死亡,变成了他未曾观测到的实验结果。
虽然成功就代表着危险程度一定更高,但松田阵平却终于得以从旁观者,变成了可以影响运的入局者。
如果是前者,假如松田阵平失败了,那诸伏景光只能无知无觉地走向死亡。但现在,他能够主动插手,也能想办法警告景光其中的危险。
就算是他做不到,那诸伏景光自己呢?
诸伏景光从来不是只能被他人拯救的弱者。
当危机自暗转明,诸伏景光自然也会想办法,给自己去搏出一条生路。
不过松田阵平也没真的打算不管诸伏景光了。
他选择的这个实验,虽然自己并没有全权负责的资格。但当时提交实验申请时,他就和Boss提出希望能全程跟进。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堆理由,但是没想到刚刚提出,Boss就同意了。
而松田阵平当时是打算在实验中做手脚,结果突然的昏迷打乱了他的计划。
虽然他提前暗示过诸伏景光,假如有研究所相关的内容找上他,就立刻配合不要拒绝,也做了如果出了意外,就让梅根那边接应的准备。但是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松田阵平理智上可以推理出,景光现在应该是和梅根在一起,但这种事情,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就松田阵平也没办法完全放下心。
可偏偏他在Boss的庄园里,不能随意联系外界。
松田阵平无声地吐了口气,让自己心中隐约的焦躁平复下来,又问了问日本那边的情况后,才挂了电话。
但是盯着手里暗下来的屏幕看了一会,他还是有些不能安心。
就在他躺下又反复坐起,因为动作太快导致眼前一黑的时候,希拉忽然出声了,
[你在干什么?]
松田阵平缓慢地重新躺下,
[在思考诸伏景光死亡运更改计划的实施进展。]
[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希拉的疑惑地说,
[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应该是一个多月前,12月的时候,他的运就已经变动了。]
松田阵平斟酌着问:
[……你的意思是,诸伏景光的死亡运更换了?不再是我知道的那个,而是和实验相关的?]
[不是。]
希拉没能理解松田阵平此刻忽然的小心,还以为松田阵平真的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认真地解释,
[如果他的死亡运和你有关,那我能感知到。我说的变动是我们的契约上的变动,关于诸伏景光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哦对,萩原研二的部分也完成了。]
[……]
松田阵平迟迟没有说话。
希拉等了等,还是没得到他的后续反应。
[你不高兴吗?]
[不,不是。]
松田阵平盯着天花板发呆,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现在的心情。
当然高兴,但也不只是高兴。
hagi那边,虽然早就完成了死亡置换,但是26岁的死亡节点,一直压在他身上,他从来没有一刻真正的放下心过,景光的事情也是一样。
但是他这次醒来。两件事情忽然都解决了。
而且,景光的运被改变,就意味着这种影响运的办法是可行的。接下来,不仅班长的车祸,甚至zero那不知原因但大概率也和组织有关的死亡,也能用这种手段解决。
明明是已经计划了很久的事情,可是真得到了结果,他却有些抓不住实感的茫然。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断电的房间里摸索打火机和蜡烛,却无意中找到了重新打开电闸的开关。一瞬间满堂光明,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松田阵平纠结着,在思考怎么和希拉解释他的心情,这时,忽然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
对方甚至还不急不缓地敲了三下门。
松田阵平意识到外面是谁了。
他默默把差点说出去“进来”咽回肚子里,坐起身脚踩到地上。
站起来时,他因为有点使不上力气而稍稍腿软了一下,缓了半秒才往前走,却又被手上的东西拽住。
松田阵平把那个连着手腕的医疗仪器从他身上拆下来,无视尖锐滴滴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黑发棕眸的男人不再年轻,眼角出现了轻微的细纹。
贝尔摩德因为实验的原因容貌早已固定,他却只是普通人。
但即使如此,他距离老迈这个词还差得太远,但整个人的气场也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
“Boss。“
松田阵平略微低下头,错开身请对方进来,而床头的仪器还在声嘶力竭的尖叫。
本来等在隔壁的医生慌慌张张跑过来,看见站在地上的他和旁边的Boss,又一次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松田阵平:……
今天已经看到过对方好多次类似的表情了,上次是他刚刚坚持要和琴酒联系,上上次则是他刚醒来太饿,所以拆了身上的仪器叫人送餐的时候。
只不过是因为太久没活动,导致动作不太灵活,不小心将盘子碰到了地上摔碎了,想捡起来时又因为稍微有些头晕,所以不小心割伤了手指。
结果刚离开两分钟的医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跑回来,帮他重新检查。
松田阵平觉得完全没必要。
他现在除了稍微有点没力气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问题,甚至他还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恢复。
至于仪器上面显示的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数值,松田阵平已经学会了忽略他们。
并忽略医生。
既然Boss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就干脆连身上的那几个无线的贴片也一起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医生手上。
“行了,收拾一下这边。”
医生纠结地看了一眼Boss,见对方许可,只能快速地关了监测仪。而这时,那两位已经走进了和卧室相连的小书房。
因为门敞开着,所以他甚至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那位白兰地大人态度自然地问,“您怎么直接过来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这地方只有他在住,Boss是客人似的。
医生的眼皮跳了跳,整理地速度越快了,恨不得拔腿就走。
但现在两人大概是没打算立刻谈论机密的问题,所以也不在意他的存在。
于是医生听见Boss说: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走太远,还是说,你愿意坐轮椅过去?”
“根本就没到那种程度吧。”
“就检查结果来说,你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啊,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医生终于收拾完了。
他确认了不会有任何一个仪器在他走出去后忽然叫起来影响到交谈的两人后,就要走出去。
但到门口时,下意识地往书房那边瞥了一眼。
卷发青年就站在窗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他现在脸色还是不健康的苍白,再加上消瘦的身形,肉眼可见地需要休养。
但即使是今天出了不少状况,连Boss都明说了他需要休养,他似乎还是没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连答应的语气都像是仅仅在服从令。
这也太奇怪了。
身体是他自己的,难道他感觉不到吗?
还是说感觉到了,只是太过习惯了,所以意识不到其中的异常?
医生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点凉意,快步离开了房间。
听见咔嚓一声响,松田阵平往那边看了看,才走到书房门口把门关上,主动提起了那天的事情。
“您接下来的计划是让琴酒和朗姆合作,借此敲出朗姆那边的底牌,那日本分部那边还需要我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