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225)
他稍微仔细一看,就看出来不是松田阵平的风格。
“那个下午也做了。”卷发青年英挺的眉皱起,“但是正好撞见特殊犯罪三系的那个警部,说想借过去研究一下,我就先给他了。”
“这么巧啊。”萩原研二有些可惜没能立刻看到,但是也没有特别在意,“那等他还你的时候我再看。”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明天我再做一个。”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中间平安无事的没发生任何其他情况。
“一星期以来第一次准时下班!大成功!”
萩原研二走出警视厅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松田阵平,
“要不今天去买上次说的那个模型?”
他刚说完,就被松田阵平往前推着走了两步,
“既然去就走快点,别等到那家店关门。”
“不至于啦。”萩原研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才五点二十,急什么,最多走十五分钟就能到。”
萩原研二不着急,但是另外一边的松田阵平却觉得不妙了。
“我们就非得在这种地方等贝尔摩德?”
他坐在车里,目光扫过前面巷子里的那家模型屋。
坐在前面的琴酒还没说话,贝尔摩德的先声音从通讯频道中响起,
“这里怎么了?难道离警视厅太近让你觉得膈应?”
“是你地点选的太奇怪。”
松田阵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听起来正常,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经已经绷紧。
再有不到十分钟。另一边的自己和hagi就会走到这边。
如果到时候两边撞上……
他正想找个借口,先让伏特加把车开到其他地方,贝尔摩德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
“是因为你前段时间的动作太多了,不少地方戒严,反而是警视厅附近宽松一些。”
接着易容后的女人出现在后视镜中,她走过来,径直打开后排车门坐下。
“等下朗姆可能安排人加入任务。”
“他前几天一直没有动静,但是你今天刚从神奈川回来,他就立刻派人过来了。科涅克,你说他是冲着谁来的?”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故意念出了他的新代号。
“冲着谁来都无所谓,想查就让他查,我既然来了日本,那不管早晚都会被他盯上。”
松田阵平有些心烦地闭上眼,却从另外一边自己的视角远远地看见了另一边的小巷入口。
“行了,走吧,该去港口了。”
他尽可能平静地说。
车辆启动,坐在副驾驶的琴酒看向马路一侧,坐在副驾驶后面的贝尔摩德低头摆弄着手机,开车的伏特加专注地看着路。
黑色的丰田车缓缓驶过小巷的瞬间,半长发青年和卷发青年说笑着拐过来。
松田阵平坐在车里,克制着没有转头。
但穿着西装的卷发青年却恰好抬眸望过来。
街灯将明未明,日光将落未落,月华将生未生。松田阵平就在这半昏半暗的光线中,从自己的视野里,看见了车后排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
第170章
等等, 那是?
天色昏暗,松田阵平看不清车里那个男人的面容,但是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却促使他向前迈步。
那是……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记忆如被风吹乱的纸页, 骤然散落满室。被埋在深处, 落满灰尘的画面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带着墨镜的卷发青年走进交流会的会场大门。
卷发青年拐进走廊,走到尽头,伸手触碰门锁。
卷发青年紧闭着眼倒在他怀里。
卷发青年靠着厕所隔间的墙壁昏迷不醒。
那是……
那是我。
可如果昏迷的人是我,醒着的人又是谁?
也是……我。
等等, 停下。
不要想。
为什么不要想?
停下。
为什么要停下?
你是谁?我是谁?
我是……松田阵平。
我也是松田阵平。
高楼上的爆炸撕裂灵魂,摩天轮上的爆炸撕裂身体。
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他坐在墓碑前, 看前来拜祭的好友越来越少。最后金发青年形单影只, 笑容落寞,也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但上天给他一个奇迹。
他遇到了[希拉]。
——我能逆转时间的洪流, 让死人复生。
——我要付出什么。
——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松田阵平不怕付出代价,但只能是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不能牵涉到其他人。
——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糕吗?会影响无辜的人吗?
——两种规则叠加, 让时光倒流,发生的事情我无法控制。我也不知道以人类的标准来说,怎样才算是更糟糕。但我可以让规则来告诉你。
——那该怎么做?
——我们可以在契约中加入一条,假如未来你会后悔, 那契约将不会成立, 什么都不会发生。
——签订契约是现在的事情, 规则怎么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后悔?
——规则不以时间为限,同时影响现在过去和未来。
——我答应。
[契约成立。]
[死亡置换之前,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松田阵平。]
[世界上只有一个松田阵平,即,死亡置换开始。]
开始了。
大脑就如被搅动般晕眩,眼前昏黑一片、耳边被诡异的低吟充斥,口鼻间像是被柔软滑腻的胶质流体覆盖,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后排的一道呼吸声忽然粗重,琴酒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却看见白兰地忽然俯下身,紧紧抓住前面的椅背。手臂青筋崩起,肌肉鼓起,从肩胛到腰背更如绷紧的弦,蓄势待发又隐隐颤抖。
“停车。”
黑色的丰田车猛地停下,同样注意到白兰地情况的贝尔摩德目光错愕,下意识抬手想碰卷发青年的肩膀。
“科涅克?”
“别碰他!”
琴酒眼皮一跳,立刻开口。
金发的女人倏然一惊,反应过来,但已经迟了。
纤长的手指停在白兰地肩膀上方,带起的气流比蝶翅扇动的力道还轻,却还是被身体明显不适的白兰地敏锐感知到。
卷发青年身体顿住的刹那,贝尔摩德脸色骤然发青,迅速往后撤身。
但是车内的空间狭小,根本就躲无可躲。
几乎是同一时间,面上毫无血色的青年就已经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接着瞬间暴起。
失去先机的贝尔摩德立刻反击,但下一秒,膝盖、手肘、所有有攻击预兆的部位,立刻被半压在她身上的白兰地控制。
卷发青年的呼吸撩过她脖颈,带来的强烈威胁感,让她错觉像是被猛兽撕咬的刺痛。
也不是不能反击,贝尔摩德一只手空着,身上还有迷药和匕首、甚至伪装成口红的单发袖珍枪。
但是现在又不是什么非打不可生死相搏的时候。
贝尔摩德对上卷发青年有些涣散的暗青色眸子,感受着手腕肩膀以及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感,悄无声息地咬了咬牙。
而琴酒从白兰地动手,就开始故意保持沉默,防止被他盯上。
等白兰地清醒的时间,他的目光随意地越过伏特加,看向小巷那侧。接着,瞳孔骤然紧缩。
“科涅克身上应该带着药。”
贝尔摩德正等着白兰地清醒,琴酒却冷不丁地出声,嗓音有些异样的低沉。
“亲爱的Gin,你是希望我现在从他身上拿药吗?”
贝尔摩德笑容僵硬了。
琴酒这是在说什么废话?她从自己身上摸出枪,都比从白兰地身上拿出药容易。
但琴酒迟迟没有回应,旁边的伏特加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那个……”
贝尔摩德疑惑地转头,看清小巷里那个靠着墙按住眉心的青年,眼睛也震惊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