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酒厂二周目(229)
一片嘈杂中,他听见了Boss的略有些失真的声音。
“你在哪?”
“我在……”
他轻轻地晃了一下脑袋。
我在哪?
他脑中同时闪过了两个地名。
哪个?
“我在……吉岡町。”他有些恍惚地说,接着又确认了一遍,“吉岡町二丁目……”
十来分钟以后,T03研究所的人到了吉岡町,带走了穿着皮衣的卷发青年。
冰凉的液体涂抹在他身上。
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他体内。
有什么贴在他的额头、太阳穴、胸口、腹部。
有光线不断扫过他。
松田阵平猛然惊醒。
从实验台上。从神谷町三丁目的小巷阴影中。
等下,被带走的好像是……
松田阵平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了?]
[身体数据可能不一致。]
松田阵平先是紧张了下,又松口气,
[我之前没在东京这边检查过身体,这边也没有过往数据的权限。而且报告不会那么快同步,我尽快把这边的数据处理掉就行。]
又过了几分钟,身上紧贴着的滑腻如触手的仪器被拆下来的后,松田阵平听见旁边某个长眼睛的肉瘤中传出Boss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
松田阵平踩在实验室的地面上,不太确定,脚下是真的不太平整,还是自己的幻觉。
“还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是药效不够了?”
“可能吧,已经快两年了。”
松田阵平心知自己的情况大概就是毫无准备下强行干涉运的造成的,但需要提高药效也确实是连带的结果。
“嗯,那从明天开始彻底检查下,你今天就留在这边。”
“……”松田阵平沉默。
就不能等一天吗?现在“松田阵平”在组织的人眼里应该是个死人了,但是明天“松田阵平”还需要去神谷町,起码给他一个伪造“松田阵平”被炸死的时间。
“还是你有别的事情?”
松田阵平嘴唇动了动,差点说出这个理由,但是突然间察觉不对。
Boss的话说的太恰到好处了,简直就像是专门留给他的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太对劲。
松田阵平心中微紧,表面上却不太高兴地说:
“琴酒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又告状了?”
结果Boss轻笑了一声,
“难道他不应该告诉我吗?毕竟你可是骗过了他。”
松田阵平的手抖了一下,不祥的预感促使他闭上了嘴。
但Boss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像是洞悉全局般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不解释吗?”
寂静中,松田阵平又清醒了几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要对他动手的不是琴酒和贝尔摩德,而是Boss。
但这时候知道太晚了,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连轻微的呼吸都显得干涩艰难。
Boss这样的问法,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到底是真的知道了,还是仅仅在诈他?
要说谎吗?说谎可以骗过这位心思深沉的Boss吗?
最终,松田阵平垂眸道,
“您说的对,我骗了琴酒,松田阵平还活着。
“我在港口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松田阵平……我没有立刻杀他,是不想让他的死因和港口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这句话算是真的,毕竟他不想hagi调查这件牵涉到组织的案子。
“所以我换上了他的衣服,打算等勘验炸弹痕迹结束后回到他住的宿舍,第二天再找个理由把他炸死。”
这句也是真的。
假如Boss不是今晚下令的话,那第二天就能听到松田阵平的死讯。
“那为什么要对琴酒说谎?”
“因为这件事情和他无关,我不想他和贝尔摩德掺合起来……我当时不知道是您故意绕开我派的任务。”
松田阵平还是没忍住,把‘故意绕开我’几个字加上了。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很没有必要,难道在Boss的眼里,在组织里长大的白兰地还能为了一个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松田阵平违抗令吗?单纯就是Boss的疑心病而已。
松田阵平在这边和Boss解释的时候,另外一边的他已经开始悄悄往警局宿舍方向走,一路上他都谨慎避开了监控。
如果按照他之前和琴酒说的,松田阵平已经死了,那白兰地身在实验室的时候,无法‘扮演’松田阵平时,他是绝对没办法回去宿舍和警视厅的。
毕竟组织很有可能在宿舍和警视厅附近留了人盯着。
但现在已经被戳穿了。
那干脆就换一个计划,比如他被白兰地威胁,不能透露任何组织的信息,甚至第二天继续见面。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边居然没有人留守,他回去得堪称畅通无阻。
松田阵平心中疑惑,但在T03研究所中,还是用了这个理由对Boss回答:
“虽然他刚刚趁乱跑了,但是我威胁了他……”
Boss听完之后,却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假如我说要活的呢。”
卷发青年沉默,然后不太情愿地说,
“那就明天等他从警局宿舍出来后,再把他抓过来。或者等到他到和我约定见面的吉岡町也行,我在那边安装了炸弹。”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琴酒和贝尔摩德。”
“是。”
松田阵平答应的很好,像模像样的和琴酒他们商量了计划,甚至还得知了另外一个意外的事情。
昨天晚上琴酒和贝尔摩德他们确实在警局附近和宿舍附近都留了人,但是那边忽然发生了一场抢劫案,导致警视厅附近大街小巷的搜寻嫌疑犯,他们的人不得已撤离。
而第二天的抓捕计划,地点自然定到了吉岡町。
松田阵平“恰好”就有一个安全屋在那边,所以干脆连夜过去了。
至于琴酒和贝尔摩德,松田阵平不太乐意……但是也不得已暂留了一晚,就当做给他自己留下证人了。
因为第二天,最先响起的是警笛声和直升机的声音。
新闻和情报几乎同时到来。
有人在两栋高层公寓上放了炸弹,意图勒索警方十亿日元,其中一栋正是白兰地放了炸弹的那栋楼。
琴酒:……
贝尔摩德:……
大量的警车和直升机,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松田阵平现在在哪?”琴酒问。
“他在……他往神谷町去了。”
神谷町有另外一枚炸弹。
松田阵平坐上车,和琴酒他们赶往神谷町时,又回头望了一眼高高伫立的大楼。
即使这一枚炸弹是他赶到后拆卸又重新更换的,即使他知道这一面炸弹绝不会爆炸。松田阵平也一直等到手机上信号彻底断开,吉岡町广播解除交通管制才安下心。
但神谷町还设置着路障,他们不得不停下,各自想办法混了进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松田阵平已经上去了。
贝尔摩德打过来电话:
“白兰地,神谷町这一枚炸弹真的不是你放的吗?”
“在日本,就别叫我白兰地了。”松田阵平先说了一句,忽然察觉出不对。
如果以身体来论,现在在神谷町的高层公寓上的,其实是‘白兰地’。
虽然说因为昨天故意设置了转接,所以另外一边也能接听查看‘白兰地’的电话短信,但实际上手机还在这边。
他略微卡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个炸弹确实是我放的,但是定时炸弹,我控制不了,除非他能自己在倒计时之前拆了。”
“我给他的地点是吉岡町,那边才是安全的,是松田阵平自己非要过来。”
贝尔摩德:“……那炸弹还有多久爆炸。”
“还有……你自己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