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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102)

作者:它似蜜 时间:2019-10-22 10:30 标签: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年上

  “十几秒?”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几秒,几十秒,或者几十年?”李白还是笑着,“我挺受启发的。爱情就是这么自私啊,一承认这个,我想干什么就变得很合理。可是要一段爱情持续几十年,也太苛刻了吧。但是十几秒就很好做到。两个人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至少,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特别爱对方,眼睛里完全容不下别的。”
  “那你呢?”杨剪问。
  “我?”
  “你‘爱世’吗?”杨剪拨正他的脸,看着他。
  当然不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怕。李白想。但他怕把“这个世界很讨厌”之类的话说出口,会显得自己太疯。
  “还是特别爱我?”杨剪却像是已经听到他的回答,“几十年对于你来说,不是苛求吧。”
  不等他回神,杨剪又道:“六十三分的考卷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哦……”李白佯装不懂,他是真的不敢多想,“那就是个新年爱情运势的测试,你还给我点赞了。”
  “字体,界面,都很像四中的网课,”杨剪却若无其事地挑开他躲藏的膜,目光也静静追着他眼里晃动的光点,“我开学去后台看了看,我的课上有六万四千二百三十四个学生,做那个测试得了六十三分的有三千多个,你起的用户名很好认。”
  李白躲不开了,他干脆咬在杨剪肩头,没使劲,但他觉得自己这也算是一种威胁。
  还真把三千多个用户名都从后台调出来看了?
  有那时间补补觉多好,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杨剪有时候真像个傻子!
  “课程进度是百分百,直播的出勤率也是,”杨剪拨起他的嘴唇,按那排牙齿,“你还给我提过问,统共四个,一个斜抛运动,一个带电粒子加速,一个电压表误差,还有一个是三种宇宙速度都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一直没理你,因为我没义务回答网课学生的问题。”
  “但是我收到了,你把详细过程都给我写了——”李白意识到这话的愚蠢,不好意思地松开嘴,“三月份的时候。三月十七号。”
  “你也忘不掉我嘛。”他去拱杨剪的鼻子。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杨剪却突然往床头上靠了靠,也转开话题,“医生说你这条腿至少四周才能拆石膏。”
  “啊?在那之前一直单腿走路?”
  杨剪点头:“如果恢复得好。”
  “那我就在这边住一段吧,等把腿养好了再去杀他,”李白也靠坐起来,低着头说,他想,刚才的缠绵大概结束了,“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做了很多准备,那些正常人都懂的道理我也都懂,但我不想在乎,所以你不要拦我。”
  杨剪拧开一瓶矿泉水,“没想拦你。”
  李白压住诧异,又道:“那你再住两天就走吧,马上开学了。我明天去趟派出所,再去找个住处,问题就不大了。”
  杨剪把水递给他,十分寻常地说:“我走不走不是我自己的事吗?”
  “那你留下来干嘛?”李白捏着塑料瓶,眉间终究是盖不住焦急,“你走吧,计划里也没有你来,我不想让你掺和进去。”
  杨剪却没有表现出他预想中的丝毫不耐,相反,杨剪平静极了,甚至显得胸有成竹,只是问他:“你说你只想让那个人死,为什么?
  “他就是该死,你也知道他该死。”
  “可是他怎么你了?”杨剪照旧心平气和,仿佛事不关己地罗列,“是打过你?叫别人打过你?威胁过你的人身安全?侮辱过你?”
  “……没有。”
  “逐层磨掉你的希望让你找不到一点办法过?和你结过仇?”
  “没有。”
  “那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认识我,他和我离得很远!但他肯定有这么对你过,对姐姐更是……”李白彻底坐直了,那瓶水差点晃出去,又被杨剪拿走,一圈圈合上盖子,“以前和他们有关的,你总是把我推开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大概猜得出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到处害人,姐姐死了也有他的原因,他又活了这么多年他不该早就死掉吗?反正,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和我们两个都有关系!”
  “是啊,我们两个。”杨剪点了点头,“所以你为什么又自己出发了?现在,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我走。”
  李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杨剪做了个旋涡,把他卷进去,连带着卷碎那些他给自己搭建了这么久的逻辑,他完全无法抵抗,只得愣道:“因为杀人只用一下,就够了。是一个人动手,还是好几个人动手,都是一样的,我对不起姐姐……我自己也没问题,你当老师当得好好的,怎么能来和我做这种事呢。”
  “你觉得杀人是哪种事?”
  “太……脏了。”
  杨剪笑了起来,笑得他四周沉闷的空气、他背后黑黢黢的远天,都像在闪烁。
  “确实,干净谁都喜欢,但它也太普遍了。”
  “脏是难得的?”
  杨剪摇了摇头,双手掬起李白的脸来,稍稍扬起下巴,望着他说,“你是难得的。”
  “我?”李白两边脸蛋嘟在一块,只会傻傻地眨眼睛了。
  “你不聪明,认死理,没有好命,又把所有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我经常想你这种奇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杨剪轻轻地说,“但你就是活到现在了啊,活得很吃力,但也很勇敢,所以我活到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了。”
  李白困惑地说:“我们不一样,塑料垃圾可以存在很久……钻石也可以。”
  “很多事情都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杨剪却还在说着他听不明白的话,下了床,捞起自己的手表也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十几层的高度,拉开玻璃风还是很冷,杨剪的头发睡得很乱,被吹得飞扬,“我订两张床,主要是因为湿了一张还能换一张睡。以前我们总是这样,闹掰,重见,上床,然后恢复。我以为做做你就会好,但我知道这回你好不了了,我也不会走了。”
  “不会走……?”
  杨剪半倚在窗框上,低着脑袋,脸上也是明暗难辨。
  “可是,哥,”李白把被子裹到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紧张得就像个学生,要从老师手里拿过考卷,“你知道我是个笨蛋,但是我听你的话,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呀。”
  “你想杀人,那就带我去吧。”杨剪说。
  “我们还有两天时间。”他伸了个懒腰戴好手表,抬起头来,慢吞吞盯住李白,露出了一个很年轻的笑容。


第67章 孩子的脸
  尽管雨停了,夜空放晴,天气预报也说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降水,夜里出发去山里走泥路还是太危险。那天晚上两人在酒店楼下吃了顿酸汤豆米火锅,睡前就着二十多寸的小电视看了两集当地电视台转播的热门电视剧,看困了自己,接着就早早地躺下了。
  那张湿乱的床已经被服务员整理回原样,但他们躺的却还是另外那张新的,杨剪靠窗,李白靠着中间过道,醒时面对面的还有点尴尬,等到杨剪睡着却又不一样了——杨剪在李白旁边总是入睡很快,还会不自觉地往人身边靠,在凉飕飕的秋冬季节尤其明显。李白屏着气,挨得更近了些,轻轻搂他的腰,也就忘记了失眠的感觉。
  结果第二天六点出头就醒了。
  只能怪前几天黑白颠倒睡得太多,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除了购物上床之外也没干什么别的,实在是困不起来。惺忪间,李白听见均匀平缓的呼吸,杨剪还在睡着,于是他也把眼皮合了回去,试图再让自己眯上一阵子。然而越眯就越像挣扎,越挣扎也就越清醒,李白最终放弃抵抗,一打眼看见的,却又让他呼吸一滞。
  窗外有雾,雾中有远山,有在建的高大楼盘,裸露在外的钢筋结构就像一簇簇铁树,也有雨后寒冷的天空,半片云都不挂,只悬了一颗模糊的太阳,白光泛滥,从天边抹开青蓝。
  而杨剪就在这背景中静静地躺着,发梢、耳尖、流畅的颈线,都像透明似的,都有光。
  这让李白没法不看入迷。
  等到那双眼睛在自己面前睁开,随意揉了揉,他才停止怔愣。
  “早上好。”下意识说。
  “早。”杨剪说,突然特别认真地看着李白。
  两指触到他的眼皮,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食指凑在鼻尖,杨剪把摘下的东西给李白看,原来是一根睫毛。
  李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脉搏已经鼓动到耳畔,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让他脸红。他躲开杨剪似笑非笑的眼睛,抓来他的右手,看他黑色的石英表盘,“七点整,你天天上课都养成生物钟了?”
  “巧合而已,”睫毛还在指尖,杨剪打了个哈欠,“平时七点一刻也不想起。”
  李白笑了起来,杨剪每次起晚之后边刮胡子边梳头发的生死时速状态浮现眼前,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反正家离得近又不用看早读,杨老师赖床总是理直气壮,也不会抱怨同睡的那位不早叫他,只会把早餐从餐桌拿走,叼着它握方向盘。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变吗?还是说杨剪又开始失眠。李白琢磨着那套房子里面现在会是副什么模样,按杨剪的性格……应该是干净的,光秃秃的?却没问出口,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或许有机会回去亲眼看看,“要不再躺一会儿?”这样说着,他趴到杨剪肩侧,把自己的重量放在上面,手放在他腰后轻轻地挠。
  没挠几下子他就被反压回枕头上,杨剪脸上一点困意也看不见了,蹙着眉,摸了一把他的额头,顺带摸了摸脸,李白知道自己已经退烧了,剩余的症状只有喉咙的肿痛,随后就瞧见那人起身下床,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侧过脸来用眼角看他。
  “起床吧,”杨剪说,“把药带上,我们下楼。”
  病号服终于换掉了,阔腿牛仔裤容得下石膏,不过要把那裤筒捋顺,还得杨剪蹲在床边帮李白整理。那顿早晨吃得也相当丰盛,是李白先前惦记的油茶跟糍粑,却不是医院旁边的那家店。杨剪就近找了个铺子,味道甚至还要更好——未免太轻车熟路了,李白吃饱了,就着热水喝药,看着桌对面的杨剪用鸡蛋糍粑蘸着一叠柴火煳辣椒收底,总觉得这人对这片地界太过熟悉。
  杨剪爱观察,应变能力也是没得说,跟他去什么陌生的地方都不用担心饿着,也不用担心迷路。可他在这里表现出的那种安适劲儿实在是太强烈了,车里开着导航,却经常不看,此刻连本地野过川辣湘辣的火爆辣味都吃得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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