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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31)

作者:它似蜜 时间:2019-10-22 10:30 标签: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年上

  白色的房门虚掩着。
  李白一头雾水,慢吞吞地爬到床沿,往地板上看,剩下的鞋一只是姜黄色,那是他的,在黑暗里也能看出点轮廓,杨剪的一只是黑的,只能伸手去摸摸在哪儿。
  门锁又被合上的时候,他知道杨剪回来了,但还没有攒够力气下床,有点气鼓鼓的,他想问杨剪怎么一声不吭就直接走了,却被人托着下巴抬起脸来。
  面前多了个玻璃杯。
  “喝点吧,”一个红点在空中明灭,杨剪咬着烟说,“刚才看你快昏过去了。”
  李白双手捧住,咕嘟灌下去两口才尝出味道。
  “甜的。”李白舔舔嘴唇。
  “放了白糖。”
  “姐姐在干什么?”
  “出门了。”杨剪说着就要在床沿坐下,却被蓦地推住,李白把剩下的那大半杯水放上床头柜,开始默默解他的皮带,本就没把金属扣扣上,一抽就掉了,接着,半硬的性器从内裤的松紧腰冒出来,李白皱皱鼻头,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他听到杨剪吸了口气。
  太难得了,杨剪被他弄得猝不及防,最关键是,被他弄得舒服。趁着眼前这一片黑,李白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缺胆子,他用舌尖那颗尖尖的小圆钉顺着冠沟打圈,又用舌头侧面软软地舔。这是最敏感,最容易舒服的地方,自己做的时候他也喜欢用手和从杨剪那儿偷拿的各种小物件弄。所以,现在,哥哥一定喜欢,李白心里想得痒痒的,这种味道他吃不够,圆钉外圈刚长好的伤口蹭着青筋和皮肉,都那么热,也痒痒的。杨剪已经拢上他的后颈摩挲了,有烟灰落下来,滚烫,在两人的皮肤上。那股白烟真袅娜。李白撩起眼皮,意乱情迷地笑,牙尖儿一不小心咬上了,杨剪就轻轻拍他的脸。
  李白把这当成一种鼓励,他一下子吞到自己的极限,他还很倔强,偏不用手去扶,单凭口腔撑着,连喉头都被顶上了。忽然喘不上气,李白下意识想呕吐,口水都淌上前胸了,他头脑懵懵地想了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在他缩着腮,想试试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吮上那么几下时,眼前骤亮。
  不是因为太兴奋而出现小说中的“眼前白光闪现”。因为台灯是橘色的。
  李白意识到电来了。
  风扇又开始吹,嗡,嗡。
  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却见杨剪一手垂着干巴巴拿着那支烟,一手捂着半张脸,慢慢眨动眼睫,也在直愣愣地瞧着他。
  “行了。”杨剪又甩了烟头按着他的下牙床,让他把嘴巴乖乖张大,撤出了自己的东西。
  “你又硬了,哥,你好喜欢我的舌钉,”李白跪直身子抱他的腰,脖子高高地支棱着,一脸单纯的开心,“你好像脸红了,哥!”
  “……”杨剪别过脸去。
  “我都看见了,”李白弯着眉眼吞了吞口水,白糖、刚才自己憋声咬破嘴唇流的血、两人磨出来还没来得及擦掉的体液……这里面真是什么味道都有,他却非要微微张开双唇,“我想让你亲亲我。”
  杨剪说:“算了吧。”杨剪又抱着他把他翻了个面,挤了点润滑在手里随便打了打,插的时候倒是挺有耐心,慢慢地,一点点抵开穴道。方才的扩张太完全了,穴口黏黏肿肿,顶上一下就把他吸了进去,里面还是软滑的,那温暖紧韧的肉道又一次包裹住他,而李白本身也伏下腰高抬起屁股,驯良地全盘接纳。
  操了几下杨剪才想起自己没戴套,他知道现在如果问李白,李白一定会说,不要出去,不要戴,那人又白又瘦的背已经红了一整片,一直红到尾巴骨,臀肉倒还是白白净净的,被撞得颤巍巍隆起,股缝里越靠近穴口的地方却越是嫩红。李白嗓子眼里溢出的哭腔也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法经过思考好好地回答什么。
  杨剪又想了想,对于自己来说,不戴套就上床也是头一回,在床上他居然还能找到从来没干过的事。倒不是这种新鲜感有多吸引人,他构想过,觉得很脏,风险大,才一直没实践,但现在真正去做了,却冲上来一股强烈的兴奋,非但不让他停住,反倒让他越契越重,越顶越深了。
  是因为这是李白吗?他的弟弟。一个笨蛋。一个伤痕累累的小朋友。好像是冷水混合着面粉和生锈的钉子做成的塑像,他只要为他流一点汗,这塑像就会把自己完完全全捧出来,从头到脚变得泥泞了。和女孩儿不一样,和任何一个都不同,李白的线条没那么柔和,摸起来格楞楞硌手,屁股上的肉也很少,但又很软,棉花似的造成不了多少触感上的阻隔,那么每一次碰撞就都像直接发生在骨骼之间。
  而杨剪在某种过度冲撞的隐痛中,异常清晰地看到,自己把一个人带回了自己的家,放在自己的床上,而厮磨到现在,自己竟然还想吻他。
  奇怪。难以理解。很好接受。杨剪俯下身,双手穿过腋下把李白抱住,又去握他的脖子,亲他的脸。这种接近窒息的禁锢好像很合李白的口味,他的呜咽完完全全涌了出来,带着咳出的口水滴答上床单,身体也开始打挺,反手紧按杨剪的腰,拼命拒绝哪怕一寸的远离。杨剪只得缩小抽插幅度同时加快频率。
  “我不行了,”李白开始吭吭,扭脸啄他下巴,“哥我要死了,要死了。”杨剪听得嗓子眼冒火,太渴了,他捞着李白后退,扭身从床头拿水杯,也正是和两口糖水的当儿,李白像是逮到了机会,明明腰酥骨软,却还要挣扎着抓着床单,往前爬。
  杨剪瞧着那个突然空掉还往外吐着白沫的小洞,还有两边已经红起来的臀肉,皱了皱眉,也不动地方,又喝了口水。
  倒是李白见他没反应,自己慌了,“哥,我怕我……”他拿额头抵着床面,倒着脸怯怯地往杨剪那儿看,解释起自己的自相矛盾,“我好像,想尿尿。”
  “好像。”杨剪搁下杯子。
  “就是又不完全是那种感觉……”李白被盯得脸颊火辣,徒劳地想把自己屁股捂住,“我说不清楚,就是你不在,我里面,我又不想了……”
  “那只是你又要射了,”杨剪扯下敞开的衬衫擦了擦脸上迷眼的汗,接着握住李白的脚踝把人拽回身下,“怕什么,这是你家。”
  “但这是你的床……我要是真,那个,弄脏了,”这次又是一插到底,李白还坚持回望着杨剪,一边打着哭嗝,连眼皮都微微发肿,难为情的样子可怜极了,“怎,怎么办啊!”
  杨剪想,这不已经很脏了吗?“那就给我洗。”他堵住了李白的嘴。
  然而事实证明,李白已经高潮过了太多次,射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到最后前面都是软的,后面却还是能够紧缩着抽搐,人也神志不清似的张开手臂要抱,连指尖都在颤,眼睛更是睁不开了,却叫起了“我爱你”。
  “哥哥,我好爱你。”
  杨剪听着这些,好玩地想,这应该就是干性高潮。
  最后关头他及时拔了出来,射在李白的肚子上,量大得让他自己有点惊讶。李白一副身体横陈在那儿,粗喘了好一阵,神情好像梦游,五指却动了起来,在肚皮上沾满精液,又抹上自己暂时合不上的穴口,还往里面捅了捅。
  像是故意要给杨剪展示清楚,他的腿分得更开了,所有都是一览无余。“哥,哥哥,”他很轻很轻地说,“下次射我里面,好不好。”
  杨剪没应声,亲了亲他的膝盖,又垂睫揉了揉他还在随呼吸一鼓的小腹,随后只留左手一只食指,擦过他的肚脐,就像在他湿漉漉的肚子上写字。
  一个“我”。
  空了一点,旁边一个“你”。
  “写的是什么?”李白终于察觉到了。
  杨剪还是没回答,刚刚听了无数遍的那句话,哭着的,笑着的。还差一个“爱”字。笔画太多了,那个空位也写不下,他躺回床头把李白搂上,点了支烟。
  李白过来啄,他就喂给他抽,李白呛得一直咳嗽,他就拍他的背,等他喘匀了气儿再和他接吻,深深地吻,李白并没有去刷牙,但杨剪觉得,方才说“算了吧”的仿佛不是自己。一个贫弱却温暖的身体陷在他怀里,小动物一样,全身都在等他拥抱,夏天过去了吗?风扇吹起来仍然是舒服的,但杨剪无法否认自己需要温暖。或者说,他需要这样一种状态,不想穿衣服,不想睡觉,不想解决现在一切的问题,只是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抽完同一支烟。
  抽到尾巴的时候,李白的手机响了,铃声是王菲的那首《矜持》。李白不接,杨剪也不开口提醒他接,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那清淡柔和的副歌唱了两遍。
  太喜欢这些歌词了,太喜欢,这样的声调。李白有时候会无端地坚信,王菲认识并且十分了解自己。这就是他的歌。他一句一句地唱,跑调也不管,铃声停了还是继续,他还拉拉杨剪的手,要杨剪跟他一块,那人还就真的轻轻哼唱起来,他唱一句,杨剪就学一句歌词。李白靠在那副肩膀上,就是抱着他在海里拥有的唯一一块礁石,如果这个世界上快乐的总量是有限的固定的,此消彼长,互相空缺,又互相填补,那么此时此刻必然有无数人在绝望哭泣。
  门被敲了两下,是杨遇秋的声音:“我买了宵夜回来,打卤面,有两种卤,茄丁肉末和木耳黄花菜鸡蛋,给你们留了两碗,”她顿了顿,好像在琢磨措辞,“反正晚上饿了记得自己微波炉热热吃吧。”
  杨剪从床下捞出易拉罐,转脸看着李白,“饿了吧?”
  “嗯,”李白盯着他的手,“我好像还有点醉了。我再躺五分钟,你陪我。”
  “现在才开始醉。”杨剪又躺了回来。
  “如果姐姐发现我喝了酒,会怎么想?”李白捂着嘴冲他眨眼,“我坚决不要打嗝。”
  “她会觉得我拿一罐啤酒就把小孩儿骗上床了。”
  “可是它不是啤酒呀,”李白又抢过易拉罐,把它搓在掌下,抵着杨剪胸口轻轻滚动,滚到锁骨就停止,“它是你的爱,你的爱也没有骗我,是它教我,和你上床。”
  杨剪笑着说:“一块钱一罐,我的爱好廉价啊。”
  李白默默亲了他肩头一口,也跟着笑,笑得晕晕乎乎了,他又一遍又一遍地想,我的爱就不要钱吧。


第26章 五十六天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新疆阿勒泰机场。
  候机室里只有五六个人,互相都坐得挺远,李白就在离登机口最远的那个角落窝着,行李只有一只中等型号的箱子,军大衣裹在身上,盖到了他的小腿。他半眯着眼睛,一会儿点一下头,就快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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