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46)
“啊?”
服务生想了想,道:“呃……也许是新进的品种也未可知,我先记下来好了,待会儿去餐饮部问问。”
时学谦点点头,并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她在四季酒店的喷泉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晒晒太阳,略微解除了些因昨晚缺觉而带来的困乏感,紧接着又回到房间里投入了工作。
邢冰赶到W&H集团总部的时候,乔樟刚好已经开完了一次例会,正马不停蹄的伏案处理下一项企划案。
W&H集团总部,位于纽约曼哈顿区最中心的位置,公司办公区占地约五十万平方米,规模体量远超西雅图的Facebook总部,而仅次于微软。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够用短短六年时间就发展出如此规模的公司,可见其掌舵者在资本界的能力与地位。
乔樟亲自办公的总裁大厦更是高达百来层,威风凛凛的矗立在总部中央,这座恢弘建筑的设计充满了现代化的科技感,很符合它人工智能与区块链巨头的国际定位,与之相比,周围一圈包括摩根大厦在内的其他家公司都显得黯然失色起来。
仰头看看这座大厦以及横挂在其顶端的“W&H”巨幅标志,你就可以感觉得到,乔樟这个名字,为什么被称为资本界的神话了。
邢冰敲开乔樟办公室的大门时,就听见乔樟正向董事会秘书语速很快的交代着什么,而首席财务总监则候在门外,一副随时准备接茬的样子。
看这如火如荼的情况,就知道乔樟现在怕是已经忙到了焦头烂额的程度了。邢冰泡好一杯热茶端进去,轻放在她手边,再默默出来回到自己的助理办公室。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乔樟果然按铃叫她过去了。
公事暂时告一段落,办公室里现在只剩乔樟和夏琳。
还没等邢冰走到跟前,就听见乔樟的问话传了过来。“她怎么样?”
才认识多久啊?就“她”来“她”去的,自家老板什么时候跟人这么自来熟了?
邢冰在心里悄悄吐槽着,但还是很敬业的汇报道:“时博士说她这一整天都有时间,中午会随时恭候。”
乔樟笑了笑,又问:“那早餐呢?你给她送了吗?”
“送了,时博士很感谢我们公司周到的安排。”
乔樟点点头,侧身问夏琳:“下一个行程是什么时间?”
夏琳张口就答:“四十分钟后,关于并购远东实业的分析会,地点在一号会议室。”
乔樟稍微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那先讲讲你昨天查到的详细资料吧。”
邢冰正疑惑乔樟会让夏琳连夜去查什么资料,就听夏琳已经开始对着手里的平板噼哩叭啦的念起来了。
“时学谦,现年27岁,出生于中国淮北省清水县,自幼单亲,家境清寒,外祖母、外祖父及母亲相继在她年幼时过世,……本科就读于京华大学核物理专业,曾申请过国家贫困助学金……”
原来是时学谦的详细资料。
昨天情况比较匆忙,于是夏琳当时只能找到一些基本的资料给乔樟,现在一晚上外加小半天过去,详细资料自然也能查个顶儿朝天了。
听着一连串事无巨细的报告,邢冰不由打心眼里的佩服夏琳,这个精细度,都快赶上商业间谍的水准了,连时学谦幼儿园在哪个学校哪个班上的、从小到大获得过什么奖惩、甚至中学大学每一门课考了多少分这种信息都有。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也对,夏琳是谁?是乔樟的头号工作助理!乔樟训练出来的人一个个都不是正常的,白天黑夜,春夏秋冬,火星地球,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办事效率永远都是惊悚级别的。
说到一半,夏琳忽然停顿了一下,笑道:“老板,你绝对想不到,时学谦能来美国留学,其中很大一股助力是什么?”
“什么?”乔樟问。
夏琳神秘兮兮的道:“乔总还记得当年曾捐过一笔奖学金给大陆高校吗?”
乔樟还没立刻反应过来,邢冰先惊讶道:“难道,给京华捐的那一份里,当年是时博士评上了那个年级的?”由于这件事是她负责去办的,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夏琳肯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乔樟也慢慢回忆起来了,笑眯眯的说:“这么巧啊。”
夏琳道:“是的,当年就是因为拿到了这笔奖学金,时博士才有机会出国深造的,否则,以她当时的经济状况,根本拿不出申请费。”
听到这一句,乔樟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喃喃道:“她这一世吃了很多苦呢……”
如果,她们能早一点相遇,该有多好。
乔樟拿起杯子品了口清茶,“继续。”
夏琳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主,见到乔樟情绪不对,便立即开始说些好听的:“嗯,这位时博士现在在物理学界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截止目前为止,时博士发表过的文章质量都异常的高,影响因子和被引次数都可排进物理界前五。一年前,她在《nature》杂志上同期连续发表过两篇震惊学界的论文,当时就有一些资深学者认为,时博士的研究为人类可控核聚变的实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同年,她的研究又被选为《nature》杂志的封面文章。今年,在全球物理年会召开过后,她又荣登《science》杂志年度十大科学家之首……”
要知道,很多科研工作者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世界顶级期刊《nature》杂志上发表一篇属于自己的文章,而年轻的时学谦不仅完成了一期双杀的壮举,更是被选为了当年的封面文章。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创造这项神奇记录的科学家,就是来自中国的时学谦。而这么多年来,能被《science》杂志评为年度十大科学家之首的三十岁以下的科学家,目前也只她一位。
果不其然,乔樟听到这里,面上才再次露了笑,似是在情不自禁的为她的爱人感到骄傲。
这就是她的学谦。无论谁听过时学谦的经历,都既会为她的人生感到骄傲,也会为她感到一阵心疼。
夏琳接着说下去:“……嗯,我特意去几大有名的数据库搜索过有关时博士那个领域的论文,结果,影响因子排名靠前的文章基本都是她发的,而她个人研究结果的被引次数,也都高到吓人。目前,时博士正在麻省理工学院做博士后,学院为她给出的是高级研究员的待遇,保守估计,时博士的最低年薪应该不会低于税后十七万美元,这在全美来说是比较高的收入了,足够一个人实现小康的水准,介于她没有家室需要供养,平时也没有不良嗜好,所以她个人的生活质量达到中产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乔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问道:“什么叫保守估计?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吗?”
“呃……”夏琳顿了顿,说:“一般来说,大学里教授级别的研究员们除了拿基本薪资以外,应该还能通过许多油水比较多的科研项目带来大笔进账,和时博士差不多同级别的科学家,全世界都找不出一个年收入低于百万美元的,但是她……是个例外。”
乔樟问:“怎么说?”
夏琳道:“是这样,这位时博士从未接过任何对她来说不具有研究价值的课题,哪怕那个课题肥的流油,只要她认为没有做的必要,给再多的好处也不会接。而她一直潜心研究的方向,既冷门又小众,企业看不到它能立即投入生产变现的希望,自然不会投资金进去。”
听到这里,连一旁的邢冰都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连连:这怕是她见过最不会圈钱的学界大佬了!
有得必有舍,在一个人的万千光环背后,往往藏着她对各种诱惑无数次果断的拒绝。
对待物理,时学谦是痴迷的,更是极端的。六年来持之以恒,她把每一滴时间都用来研究自己那个冷门的、看似没有商业价值的课题,所以最终,划时代的胜利也只会属于她这样的人。
曾经,时学谦的导师兼忘年交弗伦克尔曾问过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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