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68)
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七点半,这是乔樟每天的基础工作时间,不过,还不算完,如果工作量大的话,她通常在家中用过晚饭后,稍事歇息一段时间,就还会继续在书房中处理尚未完成的剩余工作。
今天回来的时候,乔樟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她知道,家里有一个想见的人正在等她,这种感觉,不能再好。
她兴冲冲的的跑上楼去,换了身居家的裙子,一路上没有看见时学谦,又兴冲冲的跑下来。
在家里的时候,她会完全卸去工作时的严肃,变得像个阳光灿烂的小女孩,全然的放松下来。
“乔小姐,什么事今天这么高兴啊?”邢大妈听到动静,笑呵呵的走到客厅来。
乔樟道:“邢阿姨,学谦呢?怎么不见她人?”
邢大妈给她沏了一壶茶端在桌上,说道:“你说时小姐啊,她现在应该在后面的花园里,刚才还见她来着。”
乔樟笑道:“那好,我去叫她一起来喝茶。”说着人已经朝外走去。
刚走到花园边上,就见远处,时学谦正帮着几个花匠在一起给花施肥。
“学谦。”乔樟走向跟前叫她。
时学谦直起腰来,冲她笑了笑,招了招还沾着点泥土的手,问候道:“你回来啦?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嗯。”轻提了裙摆,乔樟沿着小路走到她面前,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学谦笑道:“我今天工作了一小会儿,之后闲来无事,就过来帮忙了。”
乔樟问道:“你在哪工作的?不方便的话,明天去我公司吧。”
时学谦俯身把脚底的花叶修剪了几下,一边说到:“不用麻烦,我只在昨天咱们下棋的那个小书房用了五六个小时的电脑而已,还挺方便的,你不必操心这个。我很久都没像今天这么清闲过了。”
五六个小时,对于时学谦来说,根本不能算工作。
乔樟道:“邢阿姨叫我们去喝茶了,待会儿就开饭。”
“好的。”时学谦停下手里的活,把它移交给旁边的花匠,拍了拍身上的土,从花池里出来,走到乔樟身边。
许是刚刚经过体力劳动的原因,时学谦的身上出了些汗,额上挂着几滴汗珠,在橘红的夕阳下,显得亮晶晶的。
她朝乔樟愉快的笑了笑,这笑容很爽朗,似是也被晚霞镀上了一层光芒。
乔樟也不由微微一笑,看看她,说道:“你在花园里干活,为什么不换件衣服?你看,你这衣服上都染上花汁了。”
乔樟走近,捏起学谦的一小片衣服,给她看,只见这洁白的衬衫上,的确有几个绿色的小墨点,不只是她什么时候给不小心蹭到了。
“哦,的确是,刚没注意。”时学谦道:“不过我这次也没有带能干脏活的衣服来,来前没想着会在纽约干这种事。”
乔樟仔细瞧了瞧了那片污渍,说道:“你这衣服料子还挺好,这天然的染料弄上去,怕是很难清洗掉了。”
时学谦无所谓的笑笑,“没事,我等会儿再换一身好了,这件实在洗不干净,那也没办法,就不穿了呗。”
她去旁边的水池洗干净手,两人便一同走出了花园,回到客厅,乔樟坐下喝茶,时学谦就直接上楼了。
过了一会儿,时学谦洗过脸换好衣服,又齐齐整整一丝不苟的走下来,坐在乔樟对面端起杯子准备喝茶。
乔樟抬眼一看她,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只见时学谦还是一身白的发亮的白衬衫,除了更干净以外,和之前那件衣服没有任何区别。
乔樟好笑道:“学谦,你怎么换一模一样的衣服?”
时学谦倒是不觉奇怪,语气平常的说:“哦,我同一个温度下或季度中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像这种一模一样的衬衣,我请手工师傅量身定制好以后,就直接买了一箱,换着穿。”
乔樟愕然道:“一箱?”
时学谦喝了口茶,平静道:“嗯,这样也方便嘛,每天不用花功夫来考虑要穿什么衣服,节省时间,不是很好吗?”她说这话时,一副平平常常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穿衣习惯有什么不妥。
对于乔樟这种一天至少换三套不同的衣服,且穿衣服从来都不重样的大小姐来说,时学谦的这个想法和行为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乔樟也品了一口茶,对时学谦笑道:“同一个气候温度下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这么说来……学谦你一年四季的衣服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啊。”
时学谦想了想,道:“嗯,是吧。”
其实令乔樟更无法想象的是,时学谦的衣服,不仅种类单一,而且,统统只有黑白二色。
纯粹的黑,纯粹的白,再无其他。
乔樟歪头道:“可是这样,你不觉得无聊吗?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
时学谦笑笑,说:“不觉得啊。”
行为心理学认为,一个人的外在行为是这个人内部心理活动的潜意识的综合性反应。
乔樟看着时学谦,开始思索了起来。
窗外的光线射进客厅,照在时学谦新换的白衬衫上,雪一样的白。
从物理学的角度讲,白色为什么会是白色?因为它拒绝了一切的颜色,不愿接受。
而黑色为什么会是黑色?因为它被动的承接了一切,又无法反馈。
承受一切,不反馈;拒绝一切,不接受。这才是黑白二色的本质。也是大自然中最极端了两种色彩。
而不知从何时起,时学谦的生活中,就只有这两种颜色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完了杯中的茶水,随后晚餐便端上了桌。
……
“学谦不要忘了,今晚还要跳舞哦。”用完饭后,乔樟提醒道。
时学谦点点头,应道:“是,我还没有学会那支舞。”她看了看时间,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练习吗?”
答应过的事情,时学谦总是会很认真的把它完成。
乔樟笑了笑,说:“现在可不行,等我做完剩下的工作,再来教你。”
时学谦看了看她,“你工作既然这么辛苦,那咱们今天就不练了吧?”
“这可不行。”乔樟立即反对,“正因为工作辛苦,才要跳跳舞来放松嘛,你可不许耍赖。”
时学谦笑道:“我哪里是在耍赖。”她见乔樟执意,便答应下来了,“那我先上去音乐厅等着好了,你在哪里处理工作?”
乔樟道:“就在你今天工作的那件侧书房啊。”
幸好她还记得,昨天为了糊弄时学谦,说隔壁别墅在装修的事情,自己扯得慌,怎么着也要圆回来,不能露馅。
两人说好,时学谦上楼到了音乐厅里,打开灯和音乐,随手拎起一只不大不小的花瓶充当舞伴,开始复习昨天学过的那几种基本舞步。
好歹昨天是仔细学了好几个小时,时学谦跳的越来越熟练,不过为了不给乔樟拖后腿,她还是一遍一遍的练了好一阵子。
于是,等到乔樟收拾妥当也上楼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就见时学谦正忘乎所以的拖着一只花瓶在中间跳舞。
看着时学谦这副略带点傻气的样子,乔樟顿时有些想笑,就故意不进去,静静的靠在门边上看。
此时由于时学谦练习的过于投入,导致乔樟已经站到门口了,她都还没发觉,直到乔樟实在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时学谦才猛地回神。
她转过身来,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乔樟,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精彩纷呈,站在原地,尴尬的不得了,抱着那花瓶,只觉放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
乔樟笑停下来,仍然斜靠在门上,说道:“学谦练习的很认真呢。”
时学谦心下尴尬未消,知道乔樟就爱这么揶揄自己,但她也拿她没办法,只得磕磕巴巴的说道:“啊……我想……提前熟悉一下,免得忘了……你还得重新教。”
“嗯。”乔樟点点头,站直了身子,看着时学谦,轻轻一笑,眼神有些诱人,“那……我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你还用的着抱花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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