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65)
说到这里,她略带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或许是我这人太死板,太较真,才会有这么多旁人看起来不可理喻的问题。童话就是童话嘛,哪里有那么多东西好去纠结的,大概是我这种人就不适合看童话吧,所以也喜欢不起来。”
乔樟翻过身子,朝向她,笑道:“那当时,学谦还小的时候,你妈妈给你讲这个故事,说了什么吗?”
时学谦摇了摇头,说道:“妈妈也说了和你同样的话,她说,‘如果没有爱,故事怎么以幸福结尾呢。’而我当时也像刚才那样对她道出了我的不解,但是妈妈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为我解答,她说,要我自己想,我还小,总有一天,我能想出合理的答案的。”
时学谦轻叹一声,“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来。”她看看乔樟,说:“乔樟,你那么聪明,你来告诉我好了。”
乔樟淡淡的笑了笑,说:“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妈妈是对的,要你自己想出来,才可以。”
她的目光盛满了月色,似乎藏着化不开的温柔,“而且我也希望,学谦有一天能想出答案来。”
这样的目光,让时学谦心头蓦然一动,她突然不敢再和她对视,表现从容的转回了身子,躺平在床上,又盯向了天花板,“嗯,好,那我就再更努力的想一想好了。……现在,故事也讲完了,你总该也要睡觉了吧?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
静了一阵,她听到一旁的乔樟轻声答应道:“嗯,好。”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呼吸声逐渐趋于均匀,不一会儿,时学谦觉得乔樟可能已经睡着了,便也放下心来,渐渐自己也进入了梦乡。
暗夜中,时学谦的呼吸声平稳的传递过来,听起来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乔樟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光清亮,毫无睡意。
她侧头看向已经熟睡的时学谦,就那么看了好一阵子。
月光东移,此时正好洒在时学谦的脸上,清白的月光下,她的面容清秀,五官分明,像一尊雕刻的雕像。她的嘴唇习惯性的微微抿着,既给人一种隐忍的感觉,又带着点疏离的禁欲感。
乔樟撑起身子,以手支颐,侧对着她,离得很近,看了她很久很久。均匀的呼吸声和时不时可以闻到的那股温暖的书卷味,让乔樟安心的知道,她的爱人,此时确实只实实在在的躺在她的身边的,就像上一世那样。
又看了一会儿,乔樟就慢慢伸手过去,怕惊醒了时学谦,便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慢慢描摹她的五官轮廓,描着描着,忽而微微一笑,隔空指着她的脑袋,喃喃自语似的嗔道:“你啊,真是傻,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看着时学谦睡着的样子,这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让乔樟的心底顿生几许感慨。
“……上一世,你不是说过,你其实是一个顶顶痴心的人吗?你说过,你喜欢的人,定然是一个足够让你去爱的天长地久的人。你说过,那个人,就是我。”
“你曾对我说,你喜欢我年轻时貌美的样子,也会喜欢我年老时眼角的皱纹……这些,你也的确都做到了……”
“你说过,你喜欢我从前是你的,现在是你的,将来也是你的。你说等有一天你死去了,如果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你希望,我还是你的……这些话,我都还记得,而你全忘了吗?……学谦,你忘了吗……”
她在她耳边喃喃私语着。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把有些话对她讲出来。
说到最后,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便慢慢低了头,在那散着月华的光洁的额心上,落下轻柔一吻……
“学谦,你怎么能忘了呢?”
第41章 瓷兔子
从前,有一只漂亮的瓷兔子,在它还没长大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它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它无能为力,甚至,来不及道别。
于是,小兔子发誓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
是不是没有爱,便可以避免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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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早晨总是从虫鸣鸟叫开始,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子照耀在时学谦的脸上,她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
时学谦的生物钟总是和机器一样准确,无论前一天发生了什么,是劳累还是轻松,她总能在第二天早上六点整准时醒来,随后起身,按部就班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但是今天,她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即起身,她又多躺了一阵,抬手揉了揉眼睛,仿佛觉得还在梦中。昨晚做了太多的梦,她睡得并不算好,这在她身上来说是很少见的事。
转头看向一边,身旁的乔樟还在熟睡中,平静祥和的睡颜,微微扬起的嘴角,这副样子,就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任谁看见了,都会从心底泛起怜惜之情。
时学谦怕惊动乔樟,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悄悄走出卧室,此时时间尚早,她想乔樟应该还要再睡一阵。
一楼的餐厅里,邢阿姨已经在为乔樟准备日常早餐了,时学谦简单洗漱过后,便主动去帮忙。
六点五十分,只听到一阵规律的高跟鞋脚步声哒哒的从楼梯间响起,乔樟穿戴整齐的走下楼来。
她刚转过楼梯拐角,抬眼一看,就见时学谦一身雪白平整的衬衫,和平常一样,上上下下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神色淡淡,正端端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杯袅袅的苦咖啡。
不用尝也猜得出,那一定是一杯不加奶也不加糖的苦咖啡。
乔樟稍微停步,看了她一阵,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继续走下楼梯。
时学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早上好。”看见乔樟,不由一愣。
今天的乔樟和昨天显得迥然不同,充满了工作化的精英气息,这样的乔樟,又别具一番魅力,时学谦的眼睛很不争气的被惊艳了一小下。
她若无其事的又低下头,继续看报纸。
乔樟走到她跟前,笑道:“学谦起的竟然比我都早,昨晚睡得好吗?”
时学谦放下报纸,答道:“唔……还可以吧,一直在做梦。”
“做梦?”乔樟好奇道:“什么梦呢?还记得吗?”
时学谦笑了笑,说道:“很奇怪,我梦见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兔子,还是一只瓷兔子。”
乔樟也笑了,“瓷兔子爱德华?”她想到时学谦昨晚睡前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就是《爱德华的奇妙之旅》中的故事,因而夜有所梦,也就梦到相关联的事情了。
时学谦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梦还蛮新奇的,就像……庄周梦蝶一样,在梦里,庄周分不清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变成了瓷兔子还是瓷兔子变成了我。大早上醒来,想着这个梦,我就想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一个人,梦到自己有一天突然变成了一条蠕虫,类似这种感觉……”
乔樟撇撇嘴,道:“兔子可比蠕虫可爱多了。”
时学谦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乔樟见早餐还没有上桌,就坐着继续和时学谦聊天:“你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瓷兔子,然后呢?”
时学谦回忆着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就是……我变成兔子以后,迷路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乔樟咯咯的笑了两声,笑她做了个糊涂梦,时学谦也笑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时学谦道:“邢阿姨正在准备早餐,再等一小会儿应该就好了,你要不要先来杯咖啡?我去给你煮一杯来。”
乔樟摇摇头道:“我早上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倒是偶尔空闲的时候,喜欢自己泡点熟普洱喝。”
“好吧。”时学谦看完手头那张报纸,叠好放回原位,再把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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