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104)
曲渡边:“嗯嗯嗯是的宣娘娘叫我回家吃饭大黑也饿了。”大黑配合着叫了两声。
三皇子上前一步,颇为优雅的邀请道:“小七,三皇兄这里从外面买了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来尝——”
大皇子撞上去,腰狠狠朝左一杠,一屁股将他撅飞。
三皇子倒在旁边的花草里,瞬间破防:“大哥你!”
曲渡边眨眼就被大皇子捞进了怀里,后者还嫌弃道:
“三弟,不是大哥说你,你瘦的和筷子似的,我感觉再用点力你都要折了。以后还是多练练,听说你母妃正在给你选皇子妃,你现在的体格子,怎么照顾弟妹?”
有时候抢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三皇子看了看自己被磨破的掌心,微微渗血,他垂下眼:“是,谨记大哥教诲。”
大皇子满意了,“走,小七,跟大哥走一趟。”
曲渡边将他俩的争端看在眼中,忍不住为大哥的迟钝叹了口气,要是他是三皇子,定然会举着伤口去找崇昭帝,大哭特哭,哭得地崩山摧壮士死。
一个不友爱兄弟的帽子扣下来,只怕大皇子出宫建府的可能性瞬间缩减三成。
他不想掺和进去:“大哥你松开我,我还有事呢。”
大皇子:“有什么事?”
方太傅看热闹看了半天,此时终于从后面过来,背着手道:“是老夫找他有事。”
“怎么,你想跟老夫抢人?”
大皇子连忙摆手,“学生不敢。”
他将曲渡边放下,还顺手给自己弟弟整理了下衣服,往前轻轻一推,“您随意。”
曲渡边:“……”
他对织仪道:“阿姐,你先回去吧,跟宣娘娘说,我可能会晚回去一会儿。”
织仪牵着大黑的狗绳,“嗯,早点回去,下午还有事呢。”
曲渡边:“嗯。”
在被两位皇兄争抢,和被方太傅带走,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方太傅将他带到侧殿,这是夫子们平时批改课业,偶尔休息、换衣服的地方。他们上朝回来给皇子们上课,官服和常服就在这里换。
曲渡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四处瞅了瞅,能看出来有生活痕迹。
比如墙壁上挂着的竹筒杯。
方太傅好像很喜欢喝甜奶茶,巨甜的那种,他偷偷见过方太傅往竹筒杯里加好多蜂蜜。
“坐。”
他们在案几两侧对坐。
上面放了张空棋盘,棋子放在棋娄内。
曲渡边:“太傅,您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还急着回去吃饭呢。”
方太傅拿出一张叠好的纸。
并指推到了曲渡边面前,“这是你昨日的答卷。”
曲渡边:“怎么了,有问题吗。”
“打开,对着阳光。”
曲渡边觉得奇怪,依言照做,然而等阳光穿过纸页表层的时候,他动作一停。
方太傅:“答卷的纸,是金层宣,留墨时间不同,墨迹在阳光下的照射下,背面会显出初次落笔时的字迹。”
他笑道:“小家伙,你划掉的是正确答案,重新写的是错误答案,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曲渡边放下纸,瞅了眼老头笑眯眯的神色,心里冒出三个字。
老狐狸!
第67章
曲渡边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承认妥协的人。
他道:“原来我划掉的才是正确答案啊, 我不知道,真是太可惜了。”
方太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又掏出一沓答卷。
还有平日里学堂中交上去的题目试做。
“这里,是三年来, 所有你交上来的纸张。老夫仔细看了看,最开始的大字,有些字迹不是你的, 或许是你身边人帮你做的课业。老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后面这些, 确实是你的字迹。是老夫看着一点点练出来的。”
四平八稳, 没有特色, 还略有虚浮的笔触。
方太傅一张张翻过去, “你可知这里面有多少金层宣?一次是巧合, 次次都是巧合?老夫信,你觉得旁人信不信。”
曲渡边:“……”
天啊。
至于吗?!
三年他写过字的纸,这老头竟然全都没扔?
一开始做题的时候把握不准要控多少分,就会写了正确答案之后再划掉,后来看见有意思的题就会写一写, 然后涂改, 再写错误的。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习惯,他就露出了破绽。
方太傅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狡猾,像是老狐狸终于抓到了一只还不太擅长隐藏的小狐狸的尾巴。
曲渡边仍旧没承认, 托腮:“太傅,你想说什么?”
方太傅:“还记不记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跟你打过一个赌。”
时间略微久远, 曲渡边想了想, 终于记了起来。
那会儿他偷偷去学堂被方太傅抓到,方太傅说只要他回答出来他三个问题, 他就不告诉父皇他在这桌子底下偷学。
三个问题是问了,他也答了,然后一脚踩进了囊萤映雪的坑里。
方太傅:“这次还是一样,我们打个赌。你要是下棋赢了我,我就帮你保密,如果你输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曲渡边瞅了眼棋盘。
“我不会。”
方太傅笑呵呵说,“你会的,咱们下五子棋。”
风水轮流转,时隔三年,曲渡边用来欺负哥哥们的五子棋,变成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曲渡边没动,手指偷偷摸摸去拿桌子上的纸,只要他拿走,这就不是证据——
啪!
方太傅用手压住,眉梢一挑:“小殿下,可不许耍赖哦。”
曲渡边:“哦,我就是看上面有个虫子。”
边说,边挪开手,捏了颗棋子。
两人猜先。
黑子先行。
曲渡边:“您想下棋早说呀,唠唠叨叨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
“殿下说是便是吧,”方太傅首先落子,“小殿下,刚才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起拦住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曲渡边:“不知道啊,不就是邀我去玩。”
“大皇子出宫建府,朝堂百官也都在等消息,”方太傅轻声说,“大周此代第一位上朝的皇子,长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曲渡边:“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不一样的。太傅,该你落子了。”
老狐狸的话全被小狐狸糊弄着挡了回来。
方太傅不说话了,安心下棋。
他发现要是不认真的话,这局棋他还真的有可能输。
一老一小对弈,五子棋,硬生生是下出来了紧张的氛围。
一炷香后,曲渡边将棋子一扔。
“不下了。”
方太傅含笑抬眸:“棋局还没有分出胜负,弃子可算输哦。”
曲渡边下到一半,回过味来了,若他输了这场棋局,要答应方太傅一个条件,若他赢了这场棋局,更能证明他的观察能力、敏锐度不是普通六岁小孩。
左右不都是暴露?赢了反而暴露更多。
既然如此,何必再费脑下赢这局棋。况且,他也不一定赢。
曲渡边往后一躺,小胳膊小腿呈大字状摊开,“骗小孩,小心胡子掉光光。”
他没有在明面上承认,但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
方太傅哈哈一笑。
“老夫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展露出来,陛下一定会重视你的。”
曲渡边:“我又没有追求,活着就很好了,就算是平庸普通,父皇对我也很好。”
或者说更像个普通父亲吧,要是真的将他当成一个可以继位的人选来看,他才没有好日子过。
像是大哥、三哥那样,因为一个出宫建府的事儿,在父皇的眼底下争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方太傅:“小殿下,很多时候,顺着本心去做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