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170)
大皇子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满头大汗,他嗤笑道:“身体虚就别逞能,省的晕过去,还得我抗你回去!”
本来就是嘲笑一下,谁料却直接戳到三皇子的敏感点,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狠狠一马鞭抽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脖颈上悬挂的草环晃来晃去,它速度骤然加快,隐隐狂暴。
三皇子一下子超了大皇子过去。
大皇子暗骂一声。
前方狐狸一下子跃入林中,大皇子及时勒马:“吁——!”
不好追了,算了,还是及时止损,猎别的去。
三皇子却一点都没停,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飞驰而去进了林子里,大皇子瞪眼:“喂!你疯了!”
林间虽然能通马,但是狭窄,这个速度一个不小心就是撞树上的下场啊,到时候脑袋不得迸出浆水来。
大皇子身边的侍卫问道:“大殿下,我们进去吗?”
大皇子:“进去个屁,猎别的,他不要命,本殿下可还有家要养。”为了一只狐狸玩命,叫文馨知道了不得把他皮剥下来才怪。
他略有不甘的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准备去别的地方。
林间。
三皇子目光死死盯住狐狸的尾巴,进入林间后速度稍减,然后眯起眼睛,一箭射了出去!
嗖!
射中了狐狸的腿。
狐狸惨叫一声,血腥味立即散开。
三皇子:“好!来人,把狐狸收起来!回去献给父皇。”如此特殊的狐狸皮毛,定然能博得父皇的欢心。
他勒马,然而马儿却并未听他指挥,仍旧在林间狂奔。
三皇子心中咯噔一声,一时乱了方寸。
“停下!停下!”
马鞭子抽在马儿身上,马更加狂暴,原本还能控制的方向竟然失去了控制,在林子里乱窜起来。
后面跟着的护卫追不上,魂都快吓飞了:“三殿下!殿下!”
“前面不能再进了!前面已经出了猎场清场的范围!殿下,前面是隔离坑,快下马!”
猎场是要提前清理的,一些太凶猛的野兽都会提前驱逐,偶尔有遗漏的,谁要是猎到,谁就是狩猎的第一名,猎不到,就按照猎物的珍稀性和数量来算。
为了不让其他大型猎物进入猎场,管理猎场的人,会在猎场和驱逐区中间,挖出一个深深宽宽的坑做隔断。
隔离带就在前面。
三皇子脸色已经惨白了,手脚有点软。
他咬牙让自己保持冷静,嘴里尝到了血腥气,然后猛地一勒缰绳,马儿一僵,三皇子顺势松手,把自己往地上摔去,护住了脑袋。
在地上缓冲了一下,他没有直接摔进深坑里,而是滚了有缓度坡的一段,才摔了进去。
咔嚓。
三皇子狠狠摔在地面,清晰听见自己手臂脱臼的声音。
他眼前黑了好几秒,摔的浑身无一处不疼。
马儿越过了隔离带,嘶鸣着往更深处去了。
三皇子咳嗽了几声,哑声喊道:“来人……”
“快来人……”
他隐约听见了侍卫们呼喝着赶来的声音,刚松了一口气,他表情突然僵住。
只见昏暗的隔离坑里,有一块庞大的影子正缓缓朝他走过来,一只黑熊不停地耸动鼻尖,森然的獠牙泛着腥臭的气息。
三皇子开始发抖。
一股又一股的麻意涌上,他几乎都忘记了如何呼吸。
侍卫们赶到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血腥气弥漫在坑底。
问询赶来的大皇子往坑底一看,瞳孔骤缩:“老三!”
三皇子的右胳膊被生生撕了下来。
大皇子怒道:“愣着干什么!救人!!”
侍卫们合力救人,驱赶了黑熊,大皇子直接跳下了隔离坑,把几乎半昏死过去的三皇子背起来,用绳子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叫人将他们拉了上去。
大皇子浑身的血,用布条紧紧缠住三皇子的断臂处,骑着马飞快冲向营地,他一连骂了好几句:“我可不是兄弟情义,你别睡啊,不然老子嫌疑就大了!”
三皇子昏迷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嘴唇嗫嚅几下,闭上了眼睛。
-
曲渡边匆匆下马。
他回来的时候,驻扎的主地气氛已经压抑一片。
叶小远压低声音说:“殿下,你可回来了。”
曲渡边眉头皱着:“刚收到消息就来了,怎么回事?三哥现在如何?”他一边朝着三皇子的帐篷走,一边把手上缠的防磨绷带解开。
叶小远:“胳膊被野兽撕下来了一只,失血昏迷,身上骨头也断了两根,还没脱离危险。”
曲渡边心中沉沉。
古代没有输血一说,要是失血过多休克过去,三哥恐怕凶多吉少了。
夺嫡啊……
叶小远紧紧跟在他身后:“殿下,您觉得不是偶然?”
曲渡边:“偶然,只是必然的结果。去看看再说。”
此时。
三皇子的帐篷周围已然被东厂和禁军的人围了两圈。
太医们在帐篷里诊断,隐隐的血腥气四散开来,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
崇昭帝、后妃以及一众相干人员,全都在帐篷外面。
崇昭帝坐在椅子上,手肘压在扶手上,掌心支着脑袋,他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冷怒和沉郁。
曲渡边用厚面巾捂住口鼻,安静地站到四皇子旁边。
四皇子低声道:“父皇叫人去找那匹发狂的马去了。”
曲渡边点点头,看向跪在中间的大皇子。
大皇子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血渍深深:“父皇,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三弟已经是这幅模样。”
崇昭帝:“你们,还有谁见过老三,谁和他说过什么话,有没有察觉异样。”他视线扫过二皇子。
二皇子走到中间,拱手道:“儿臣猎了一些猎物后,躲懒,遇见了同样躲懒的四弟和七弟,就跟他们在一起休息了,也并未看见三弟。”
曲渡边微微蹙眉。
崇昭帝:“老四,小七?”
四皇子点头:“确实如此,二哥还分了我们一些猎物。”
文妃从帐篷里面出来,神情恍惚,满眼满脸的泪,她死死盯住跪在中间的大皇子,“是你!一定是你!”
她冲出来跪下,凄惶说:“陛下!大皇子和三皇子相争,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三皇子出事,大皇子却偏偏在场,要是说一句没有关系,谁能相信?”
她指着大皇子:“你——”
大皇子的母妃德妃冷着脸冲出来,一巴掌拍开文妃的手指,“滚,你算个什么东西,指着我儿子。”
“此事尚且没有定论,你就攀诬皇子?文妃,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好大的胆子?”文妃往常平淡文静的面孔,被一种悲痛完全撕破,她的声音近乎尖锐,眼眶通红,“姐姐,要是现在躺在里面的是你的孩子,你能比我平静吗?我只是想给我的孩子讨公道而已!”
德妃:“用不着你讨,如果真的是老大干的,不必你说,本宫自递了刀过去,让陛下结果了他!”
大皇子:“………”
真不是他干的!
文妃噎了一下,怔了片刻,再度想起帐篷内血肉模糊的惨状,失声痛哭。
崇昭帝声音疲惫:“好了,都闭嘴。”
文妃的啜泣声这才小了下去。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侍卫们终于找到了林区里三皇子骑的那匹马。
马已经死了。
崇昭帝眸色沉沉,一挥手。
随行的太医们立即上前检查。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拿着马脖子上的草环研究起来,草环被拆开,一根一根的分类摆好,时不时捡起来嗅一嗅。
又过了会儿,太医出来道:“启禀陛下,草环中混了‘吃马草’,马儿接触到这种草后,就会浑身痛痒,逐渐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