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249)
曲渡边:“有何不可!”
他身上的气质一瞬沉稳凛然,像是一柄锋锐至极的刀,失去至亲柔软的保护壳后,锋芒毕露。
“大周的将士们,可愿用这场战争的胜利,和敌军的项上人头,让徐侯醒来后可以骄傲地说一句,这就是我手底下的兵?”
大周士兵沉默几秒,忽的爆发一句:“吾等愿意!”
紧接着,声势越来越大。
“吾等愿意!”
“吾等愿意!!”
夏赴阳理解了曲渡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战旗不倒,大周不败!”
“战旗不倒,大周不败!”
“战旗不倒,大周不败!”
右贤王的脸色难看起来,看向曲渡边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大周皇子,真的很会调动士兵的情绪。
曲渡边握住战旗,森寒旗尖指向右贤王的脑袋,“昨日说要杀你,北疆退了兵,今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右贤王:“杀了他!”
不是战旗不倒,大周不败吗?他偏要将大周战旗扯下来,踩在脚下。
北疆大军杀声震天,冲了上去。
夏赴阳:“将士们,随我冲锋!”
“杀——”
曲渡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冲至阵前,手中战旗旗杆横扫出去,内力涌出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前方半圆之内的士兵,被恐怖的冲击力击飞出去。
他停也不停,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右贤王冲杀过去。
飞鸟黑龙战旗一直冲在最前面。
夏赴阳紧随其后,手中长枪扫净他身边的冷箭,“你疯了!”把自己当成靶子,当成士兵们冲锋的方向标。
曲渡边抹了把脸侧的血,侧头过来看他的那一眼,战意翻涌,耀眼夺目。
“敢不敢陪我一起?”
夏赴阳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一瞬,然后骂了一句。
他就知道,他们三个里面,看起来最懒的一个人,其实认真起来谁都疯不过他。
但他最后忍不住笑了,眉梢眼角都是恣意,十分张扬。
“你去送死小爷都陪你!”
若这是一场立威之战,他夏赴阳心甘情愿做马前卒,百死不悔。
“好!”
曲渡边更加没了后顾之忧,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夏赴阳。
他们两个在战场上一往无前,压迫感极强,清扫敌军的速度可以称得上恐怖。
曲渡边极速逼近,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右贤王,最后踩在夏赴阳的枪尖上,飞身跃起,战旗当空劈下。
“右贤王,可敢一战。”
右贤王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似的,后背寒毛隐隐竖了起来,用弯刀挡了一下,虎口顿时发麻。
他甩了甩手,也被激起来了血性:“今日我就斩了你这旗。”
两人迅速交手。
大周无数士兵,在杀敌的间隙,都会看向那飞鸟黑龙的战旗。
这场战斗从夕阳西下杀到天色漆黑,又从凌晨杀到黎明,才终于结束。
而最前方大周的战旗,始终都没有倒下。
大周士兵越战越勇,北疆退兵撤军的号角终于吹响。
右贤王顿时退出十余米。
该死的,这大周皇子的武功怎么会这么强!
今日打不了,还是先退走再说。
“我说了,你今天逃不走。”
曲渡边抓住他萌生退意的瞬间,将战旗猛的投掷出去,在对方惊愕的视线中,旗杆尖锐的顶端刺穿了他的胸口,将他狠狠扎进了北疆的战车上面。
右贤王握住胸前的旗杆,“你……”
大周七皇子,必是北疆劲敌。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曲渡边,最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曲渡边拔出了战旗。
他踏过血海和遍地尸骸,一步步走到战车上,然后左手握着旗杆,重重往下一拄。
残缺的战旗猎猎飞扬。
“右贤王已死!”
大周的将士顿时爆发出胜利的高呼。
此一战,立威,立信。
他扛旗而战,捍卫了大周战旗和祖辈镇守边疆屹立不倒荣耀。
曲渡边望着这片战场。
入目之处,烽火未熄,连天硝烟。
夏赴阳抬头看了下战车上的人,亦上了去,在曲渡边身后半步处停下,仍旧护在他身后。
夏赴阳:“我们胜利了。”
曲渡边:“可战争还没结束。”
天色还暗,黎明微弱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宛如两道永不褪色的黑色剪影。
第155章
一场大战落下帷幕。
士兵们清扫战场。
北疆的战旗倒在地上, 上面悬挂着的头骨,被士兵们收拢了起来,送到曲渡边面前。
“殿下, 这……是织仪公主和其他大周将士的头骨。”
夏赴阳手指收紧,没吭声,注意力集中在曲渡边身上, 生怕他受了刺激。
曲渡边知道阿姐没事, 这里面也没有阿姐的头骨, 但其余的却真的是大周士兵的头颅。
他沉默片刻后道:“看看能不能让军医分辨一下, 这些头颅之中, 哪个是女性, 哪些是士兵。”
士兵:“是。”
曲渡边将战旗交给夏赴阳身边的副将,自己从战场走了回去。
夏赴阳以为他压着情绪,努力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哦,那个右贤王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曲渡边:“剥皮剔骨蛮夷做法, 把他交给军中的大夫或者城中仵作, 我们研究解剖学。”
给大周医学做贡献。而且北疆右贤王的骨头和肌肉,做成标本的话,说不定有机会保存到后世, 在博物馆里面供人展览。
右贤王这么喜欢看别人骨头,一定也很喜欢这种露骨的场面。
“……”夏赴阳夸赞, “这个文明。”
曲渡边偏头, 捶了他肩膀一下, “谢啦, 没有你帮我挡箭,清扫周围, 我杀不了他。”
不杀右贤王,虽然此战也会立威,但不会那么彻底。
夏赴阳嘿嘿一笑,哥俩好的揽住他肩膀,“咱俩谁跟谁,都是为了大周。此战之后,咱家七殿下的名字可就传遍北疆了。我们联手,所过之处,北疆闻风丧胆!”
曲渡边脸扭曲了一下,“撒手!”
他肩膀有贯穿伤!
上战场前他将身体的痛感调整到了百分之四十,要是太低,哪里受伤都不知道的话,在战场上反而会更危险。
夏赴阳瞬间想起,连忙松开:“我都忘了你身上的箭伤,”他扯着曲渡边,“伤口肯定崩了,走走,赶紧回去,正好咱们一块包扎。”
他在曲渡边身侧扫清暗箭,身上也有伤口需要处理。
曲渡边跟他一起回了城内军营。
一进城中,他就感觉到无数热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几乎所有士兵都停下手中的活来看他。
“殿下!”
“殿下回来了!”
“殿下你没事吧?受没受伤?”
“夏将军怎么样?”
他们个个脸上脏兮兮的,也不太敢过来,挤挤挨挨堆叠在一块,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和夏赴阳。
曲渡边:“我没事,大家都别挤在这里了,回去好好休息。”
“行了,都回去,”夏赴阳挥挥手,“清扫战场,晚上给大家伙加餐!”
曲渡边:“还得按军功行赏。”
“好哦!”
士兵们欢呼着,目送二人离去。
夏赴阳将曲渡边送回了营帐,军医进来,给两人一块上药。
过程中,曲渡边一直在出神。
夏赴阳隐约察觉到他情绪有点沉闷,他以为是织仪的缘故,想了半天其他劝慰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在边境待久了的人,面对生离死别,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已经成了常态,不会过多沉湎于悲伤哀痛。
但小七不是,而且那还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