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51)
宣妃接过木头,双手握住,微微用力一掰,咔嚓,小腿粗的圆木头生生掰成两半。
织仪习以为常,欣喜道:“谢谢宣娘娘,后殿在用膳,娘娘过去吗?”
“嗯,走吧。你娘亲做木工,估计还要我帮忙,明早记得遣人去换把斧头。”
“嗯嗯!”
-
紫宸殿。
西暖阁。
“他怎么会跑去顺宁宫?”
崇昭帝把曲渡边找回来后,趁着睡前的空档,批会儿折子。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宣妃朕是知道的,平常也只是种种菜劈劈柴,又不爱搭理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俩人怎么能撞到一起去。”
“实在是巧合,后宫诸位娘娘们追得紧。”
“她们打什么主意朕心知肚明,还没开始选呢就挣起来了,真当朕的儿子是块肉不成。”
崇昭帝也心烦,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一点不稳重,怎能抚养皇嗣。
余公公:“其实,宣妃娘娘也可以……”
“不行。”崇昭帝打断,“你也瞧见了,小七淘气又倔,把宣妃惹恼了会挨揍。再说了,她…应该也不愿意看见朕。”
“今天去御花园的那些妃嫔,全都不行。”
余公公:“那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您要不,让小殿下自己选?总归得让小殿下满意不是。”
崇昭帝愁的扶额,“这事不仅得考虑平衡前朝关系,还要考虑妃嫔的性情,又得让小七满意…这孩子莫不是来要债的不成。”
余公公:“陛下是君父,也免不了为儿女操心呐。”
“实在不行,就叫他自己选罢。”
寝殿。
曲渡边在顺宁宫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紫宸殿补上了。
四仰八叉的霸占着崇昭帝的龙榻,寝殿内今日燃的香又换了一种,味道闻起来有股浅淡的松木香。
“小春,父皇是不是要给我选新母妃了。”
此时寝殿中只有他们两个,温小春:“殿下如何知晓?”
“不小心听见的。”
其实是猜到的。
虽说沉没成本越高,他这辈子的皇帝爹才会越在乎他,但他不可能一直住在紫宸殿,不然前朝后宫都不会乐意,加上今天后宫娘娘们的态度,稍微一想就知道的事,他可以猜得出来。
温小春轻声问:“那殿下想要新母妃吗。”
曲渡边想了想:“不知道哎,有娘亲是什么感觉?”
他好像天生没有母亲缘分,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所以也不知道被妈妈爱着是怎样一种感觉。
温小春倒是有,但也是他娘亲亲手把他卖了换钱。
亲近之人反而伤人最深。
但这些话他不能讲与殿下听。
他只是道:“或许您以后就知道了。”
崇昭帝站在外间听了一会儿,等里面没动静了,才抬脚进去,洗漱完毕后,他躺在床上,道:“今日御花园,有没有喜欢的娘娘?”
曲渡边翻了个身,趴起来支起脑袋,“她们身上的香味儿,没有你调的好闻。”
崇昭帝轻哼了声:“你倒是很识货。明天学堂开课,你病好得快,但最好还是缓几天再说,你想去吗?”
曲渡边:“走路太累了。”
“又不用你走,有奴才抱着。”
“他们也会累。”
“那就是不想去?”
“父皇,你有养狗狗吗?”
“……”
话题转得突然,崇昭帝斟酌了下这句‘父皇’的含金量,喊‘爹’的时候是惹祸了犯怂,喊父皇是有求于他?
他谨慎道,“有,你若想要,去挑只温顺的,养起来就是。你想做什么?”
曲渡边神神秘秘:“不告诉你。”
崇昭帝瞥了他一眼,“不去学堂也罢,七日后,是你母妃追封的礼日,会有人来给你做衣裳。”
虽然崇昭帝废除了前朝承制,但后妃追封皇后仍旧不是小事,需要礼部、太常寺等多个部门一同运作,于礼日当天,按照流程奏乐,在奉德殿供入九盏仙灯。
曲渡边作为云妃之子,即便年纪很小,也需出席。
曲渡边不知道还有这事儿,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戳戳崇昭帝的胳膊,“给我讲讲。”
崇昭帝闭上眼,“朕也不告诉你。”
“……”
呸!老登!
第33章
自昨日御花园一事后, 曲渡边老老实实在紫宸殿待了三天,才终于逮着了出门的机会。
他那爹心眼儿小得很,不就是一个谣言传的满宫皆知吗, 至于借着让他养身体的由头,叫他闷在寝殿三天吗。
真是小气吧啦,没有肚量。
现在就如此小气, 以后怎么得了, 还是得多练。
但三天里, 曲渡边旁敲侧击打问了几圈, 总算是明白云妃追封皇后此事背后的章程。
崇昭帝这一手, 起码是在明面上, 将所有皇子都摆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现在年幼的他来说,是钳制也是保护。
前朝后宫,处处皆是制衡之术。
“殿下不用想太多, 几天后追封娘娘的礼日, 会有人安排您的,您只要跟着流程走便是。”
叶小远以为小殿下担心自己到那天出岔子,才这么关注。
曲渡边:“母妃的事情, 要知道的多些才好,伴伴, 你问清楚了吗, 那天都会有谁来?”
叶小远轻轻摸摸他的脑袋, “后宫妃嫔, 包括皇后在内,都要到场, 由皇后娘娘亲自点灯,奉入殿内。您到时候只需要在殿中吃顿礼膳即可。”
“光禄寺负责您的膳食,说起来,现任光禄寺卿在名义上,还是您的二外叔祖父。”
持剑侯是徐家老大,二外叔祖父,就是持剑侯的二弟。
老侯爷跟他那两个兄弟几乎断交的事情,就发生在近几年,叶小远隐约知道一些,想了想,没有跟小殿下提起,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了。
就算是再断交,也总归是小殿下的亲属,又是圣旨亲下的差事,总不会在明面上为难小殿下。
“还有没有别的?”曲渡边小声问,“说我不好的那些人呢?”
叶小远一愣,对上小殿下的眼睛,“殿下……”
曲渡边:“那天对母妃来说很重要的吧,我不想他们在那天说我不好,我觉得母妃听见会不开心。”
叶伴伴把他当孩子,有些事情担心他的情绪,不会告诉他,他想获取信息,只能婉转着来。
“那些人全都是胡说,殿下可千万不能当真,知道吗?”叶小远心疼了,潜移默化的言论还是影响到了小殿下,他得纠正自家殿下这种错误认知。
叶小远神色认真道,“殿下只需要记得,您是世上最好的小孩,娘娘永远不会不喜欢你。”
“说殿下不好的才是坏人。观星司司主,前几天被陛下打了板子,走了钉子路,没有几个月根本下不来床,在家中休养。现在观星司主事的人是副司主…就是上次送给殿下平安符的人。”
“礼日当天…倒是没有需要到观星司的地方,但是日子是他们定下的。”
曲渡边陷入沉思。
“叶伴伴,上次副司主给的平安符还在吗?”
“在呢,我一直收着。”
“拿上吧,我想去谢谢副司主。”
叶小远诧异:“殿下要去观星司?”
曲渡边:“嗯,现在就去!”
叶小远欲言又止,但他对曲渡边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意思意思劝了两句,就叫上温小春和几个宫人,一起去了观星司。
不是他想这么大排场,小殿下大部分的时候十分好说话,但有时候犯起性子来连陛下都犟不过。
他委实是担心,到时候场面一个控制不好打了起来。
这跟正大光明踹开在背后偷偷蛐蛐你的人家中的大门,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