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221)
在外面劫掠得来的东西,能补贴家里人,而且他们劫掠的时候,也会跳过他们家,只抢别人的。
张参将听得冒火:“还有没有同伙?!”
人群中,有几个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闪躲,低下头去想要走。
曲渡边:“说。”
崔二:“刘家的老三,李家的外甥、张家的拐六,村长家的孙子……”他一连说了五户人家。
被点名的人家脸色大变,却被周围的邻里群起而攻之。
一场全村抓人的混战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所有暗中和土匪联络的村民才全部抓了出来。
举着火把的人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趴在这些平时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的邻居身上,喝他们的肉,吸他们的血。
让他们把抢掠得来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们。
要不是现在这里有曲渡边和士兵镇着,恐怕这群人活不到明天早晨。
村落宗族的可怖之处就在于,它有时候尊宗法比尊律法诚心。
吴县令愤恨无比:“原来你等早晨叫我赔钱,却只是讹钱!”
“亏得本县令悉心对你们,一腔良心都喂了狗,”他转头看向曲渡边,跪地道,“殿下,还请重重惩罚这些刁民!”
“得了,吴县令,你也并不清白。”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被派出去半个月的奚子行终于回来了,他手中拿了两本账册,还有一小箱子珠宝。
哐当一下砸在吴县令面前。
吴县令脸色唰的一白。
奚子行将账本递给曲渡边,“来看看,咱们这位吴县令,收了黑屠寨多少贿赂。”
曲渡边:“辛苦了。”
奚子行凑近:“我办事还算利索吧?”
曲渡边推开他的脑袋,将账册交给张参将。
“我只负责剿匪,不负责查案,找人押送吴县令还有这些村民去抚台,证据一一提交,佰县归属季大人管辖,让他审核。”
“下辖的官员与土匪勾结都不知道,还需要我揪出来,你帮本殿下问问他,他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张参将羞愧的低下头:“是,下官明白。”
从一开始奇袭的怀疑,到后来抓住内贼的恍然,再到村民连坐的命令,最后现在整个县衙和村民中的眼线钉子一窝端。
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他实在是没想到佰县竟然已经被渗透成了这样,毕竟平时都很正常,也实在没想到七皇子小小年纪,能这么沉得住气来先清内患。
张参将心服口服。
揪出来的钉子统统打包送给季桓,曲渡边伸了个懒腰,走出崔家。
“困了,睡觉。准备准备吧,接下来可没这么清闲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参将默默挪到左天朗的身边,“你们京城的皇子,都这么厉害吗,心眼子是不是都很多?”
左天朗神情复杂无比。
毕竟是看着七皇子长大的,也晓得他小时候什么样,所以他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冲击力更大。
他惆怅道:“七皇子以前是最弱的。”
张参将:“?”
左天朗转身离去,边想边发愁,给陛下汇报的七皇子的近况怎么写。
他要是如实写了,陛下能信吗?
第140章
七皇子说往后没有清闲时光, 便没有清闲时光。
接下来的半个月,军队被他分成了二十个小队,每隔两三日, 就对黑屠寨进行包抄围攻。
但却并非拼死进攻,而是只要黑屠寨一有动作,他们这边立马怂了一样撤退, 丢盔弃甲的, 有时候连武器都来不及捡。
黑屠寨的土匪举着刀, 简直满头问号。
不是大哥, 到底谁是土匪啊, 你们是军队是士兵, 不是应该将军一声令下,你们就得拼死杀敌吗,为什么逃跑的样子那么熟练?
寨子内。
大当家憋屈的要死:“我们要不冲下去吧!他爷爷个腿儿的,当遛狗呢!杀下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巡抚给他们送来的粮食可不少啊。”
那一车一车的粮食和军队日用品, 堂而皇之的摆在村后, 他们偷偷绕山去看过,真的忍不住眼馋。
要是抢一些,能抵得抢多少村庄, 劫多少富户?
可惜,老三一直拦着不让他们下去。
“把我们所有钉子都揪出来了的人, 会那么简单?”禹若对这伙草寇起家的土匪真的是费尽口舌, “他这招, 就是想引我们下去, 或者引诱我们下山抢劫,分而杀之。”
二当家剔了剔牙:“屠二下了山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虽然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到了现在都没个踪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面上支持禹若,等禹若走了之后,他悄悄对大当家说。
“大哥,咱们再看看,要是真确定七皇子是个怂包,咱们就去抢!”他眼底流露出贪婪和凶狠,“杀官府的人,咱们也不是没干过。”
大当家一拍手:“这才对啊,大不了就跑呗,老三聪明是聪明,就是胆子小,这不让干那不让干,做个事儿憋屈的不行。”
禹若回到房间后,摊开一张纸。
思索着七皇子的思路。
然而片刻后,谷心出现,送来一封信:“四殿下的信。”
四殿下,是南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储位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就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宣布立储。
禹若打开信,上面是很简短的命令:[杀大周七皇子,逼反青、济两州匪首。]
现在这些土匪投降之后,部分人还有回头路能走,毕竟朝廷一直走的都是招降的路,可若是涉及皇子被杀,就不死不休了。
杀剿匪皇族,等同于造反。
禹若嗤笑一声。
谷心:“殿下您…笑什么?”
禹若:“他太着急了,父皇本意不过是干扰大周视线而已,”他估摸了下时间,“不必管他,我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够不够和七皇子分出胜负。”
-
灵安村。
这里被清理了一番后,彻底化作剿匪军队的大本营。
曲渡边盘腿坐地上,正在捣鼓研钵里黑乎乎的一捧颗粒,远处,刚从山上跑下来的士兵脸上都是笑意,还在比谁逃跑跑得快。
张参将蹲在曲渡边身侧,“殿下,他们还是没下来。”
曲渡边:“嗯。”
他抬起头,看了眼土匪所在的山寨。
“看来,他们那位三当家真是个人物。”
他看过剿匪记录上面的卷宗,黑屠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这俩是亲兄弟,也没亲人在世了,就是纯粹的流民出身,原本是干杀猪的。
倒不是他觉得流民出身出不了枭雄,毕竟后世历史几千年,平民出身的枭雄多了去了。
但这兄弟两个,从过往的剿匪记录看,并非多聪慧之人,顶多是有点小聪明小果断,骤然掌握权力后的贪婪和残暴一个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脑子或许还没大哥和六哥好使。
能说得上话的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那位神秘的三当家。
张参将:“不过总兵,咱这边的兄弟也憋得慌,什么时候真刀真枪的干上去?”
曲渡边:“再等一等,让兄弟们继续勾引,看怪出不出来,不出来,也到了该包饺子的时候。”
他说完,张参将也没走。
曲渡边:“你还有事?”
“……”张参将忍了忍,“总兵,那个词不能用勾引吧。”
还有,什么是怪。
京城现在说话这么潮了吗。
曲渡边:“是吸引,嗐,我在京城学识很差的,意思差不多,别介意。”
闲暇时候摸鱼看小说,有现代的游戏题材,词到嘴边了,哪个顺嘴说哪个。偶尔脱口而出不合时宜的话,也是他和现代为数不多的连结了吧。
张参将:“……”
这可差太多了好吧!
他下去安排后天上山的军队,奚子行提着笔走过来,将一张卷起来的长轴放在他面前,“地形图,绘制了一多半了,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