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261)
光是绳子和铁丝如何到对面去,就是个难题,更何况还要找到支撑点,试探绳索能承担的最大重量是多少。
每一项的结果,恐怕都得用人命来填。
天堑都靠近北疆的尽头了,他们短时间内肯定打不过去,要传信给舅舅,让他那边断掉两国连接。
曲渡边写了几个字,忽的停笔,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抬手在后脑壳处敲了几下。
头很疼。
按照杨太医教的法子刺激蝶窦,会导致嗅觉失灵,但也会刺激到颅腔,引起头部深处或者后脑疼痛。
偶尔眼前也会模糊下。
他小时候刚开始练武那会儿,为了搞清楚真气运行的路线,找太医要过经络图,他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视觉神经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问了下模拟器:“等嗅觉彻底失灵开始模拟的时候,延伸出来的头痛和视觉障碍,也会被归属在一起吗?”
模拟器:[归类都在蝶窦损伤中。]
曲渡边:“能不能细分下?”
要是关联的话,他在战场上冲阵的时候,出现视觉障碍,可得要命。
模拟器罕见沉默了会儿。
[模拟器不支持宿主持续性自虐行为。再次提醒宿主,对疾病保持敬畏,不要因为模拟器的存在,将伤害自己视作轻易可接受的事。]
曲渡边:“……”
罕了个见,被个机器教育了。
他这是第一次好吧?往常哪里有过。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懂不懂?现在的阶段,能利用的东西就得利用。
曲渡边放弃敲模拟器。
模拟器那边走不了后门就算了,大不了他自己注意点,六六教过他,他听声辨位练得也不错。
曲渡边蘸了蘸墨,继续写字,写完后,他往椅子上一仰,暗暗发誓,等嗅觉彻底失灵,他模拟后就立马将痛觉调到零。
他将信封好,喊了句:“叶连泱。”
叶连泱撩开帘子进来,“老大。”
曲渡边指尖点点信封,往前一推:“军信,加密,走急,发到镇南关。”
“好的,马上发。”
叶连泱拿了信,准备出去,抬头扫了眼,微微愣了一下,他停顿半秒,“老大,你不舒服?”
曲渡边披着单衣,灯油微晃,他脸色比白天的时候寡淡些。
“哦……就是困了。”
叶连泱关心道:“老大,你得注意休息啊。军务实在不行扔给夏将军。”
曲渡边哭笑不得,“那他真的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行了你快去吧。”
叶连泱:“好嘞。”
他利落地走了,曲渡边才放松了下,手肘压在桌面上,掌根抵在额头。
有点想念现代的止疼片。
-
曲渡边的信件顺利来到了徐停凤手中。
他写的还是右手字,徐停凤很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完内容后。
徐停凤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小七去剿匪,回来和他说遇见禹若的事。南宁养大大周的匪患,第一个目的,无疑是给大周制造麻烦,第二个目的,估计就是转移视线。
因为青州接壤南宁的山脉连接处,也可以通往天堑。
只要青州济州的视线都集中在剿匪上,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天堑上面建造绳索通道,避免被青州发现。
徐停凤找来地图。
片刻后,在地图上圈出来伏鸦镇这个地方。
原本是南宁的城镇,后来归属了大周,现在重新被南宁占领,只要再打回来,就可以从这里绕后,突袭天堑位置。
心里有了底之后,徐停凤片刻都没闲着,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
没想到,前线出了点问题。
前方冲锋的士兵死亡率比前几场战场厮杀的时候提升了一些。
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但是陡然提升的死亡率明显不正常。
徐停凤发现得早,及时退兵。
然后去了战场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最终,他捡起士兵掉落的武器,内力运于指节,并指用力。
咔嚓。
刀断了。
徐停凤回身,瞥着身后三名镇南关的将领,淡淡道:“解释。”
这三位将领,一位年轻些,姓李,叫李番云,是兰嫔的母家,也就是六皇子的表哥。
他摊手道:“统帅,这是兵器库的人负责管的,要不我把他叫来?”
徐停凤:“不必了,我自己去问。”
负责兵器库的官员倒是没有隐瞒,将从南宁贩子手里购买低价武器的事说了出来。
“我知道有这样的事,”毕竟哪里都有发国难财的,徐停凤将断刀扔在地上,“但我也记得,私贩渠道也需要质量过关,这种程度,应该不合格吧?”
兵器库的官员叹了口气:“可是统帅,咱们哪来的那么多时间来锻造呢?”
哪一样不需要银钱和时间。
再说了,现在户部能给出来银子?
“有得用就不错了,总比用残缺的强。”
徐停凤:“这样的武器有多少?”
“刀五千柄,长枪一千。”
还好,数量不算特别多。
他仔细看了看这批残次品,发现这些刀枪的制式,看着和大周这边的很相似,只是没有兰花形状的标记。
徐停凤找来薛乐添。
他把这家伙也薅来了镇南关,在营帐里充当他身边的大夫。
“咱们当年囤的铁,铸了多少刀剑?”
薛乐添:“三千多吧……你问这个干嘛。”
徐停凤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然后沉吟:“你冒充南宁的兵器贩子,联系我们这边的兵器库官员,压低价格,把好兵器卖给大周。”
“得来银钱一分不留,都换成粮食,然后你再回来,用大周商号的名义,当粮草捐给镇南关。”
薛乐添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他们好不容易囤的铁,要给镇南关的士兵,换来的钱,也要变成粮食给镇南关。
“……大出血啊。”他喃喃道。
而且担了很大风险。
这种时候出钱出力担风险薛乐添理解,他并不难受,只有个疑问:“你那兵器不是给你家外甥囤的吗?现在用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徐停凤:“守国便是守家。国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三千多好兵器,可以让很多士兵不会因为武器的问题丧命,他想了想,还是道,“你留意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兵器贩子的线索,我总觉得有点怪。”
薛乐添:“好,知道,这就去办。”
人到中年,还是操劳命。
他叹了口气,出了营帐,压低帽檐,飞快消失。
没多久,兵器库的官员就重新接到了一笔来自南宁贩子的订单。
检查完,他发现这批武器的质量很好,而且价格比上个南宁的兵器贩子还低一些。
他都纳了闷了:“南宁这么多发国难财的吗?”
不管他如何想,反正武器已经入库。
徐停凤重新分配队形,让拿着残次品的士兵站在中后方的位置,前面冲锋的全部换成质量好的兵器。
收拾好内忧之后,徐停凤才继续按照计划推行。
镇南关形势好转。
徐停凤几乎就是压着禹若的兵线在打。
他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单独率军,在北疆边境杀进杀出,和这一辈年轻人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沉寂的十来年,不仅没有消耗他在兵道上的天赋,反而让他变得沉稳,更加游刃有余。
对他而言,禹若是个出色的敌国后辈,再过个七八年,或许能跟他交手的有来有回。
但现在,他还不到那个水平。
-
另一边。
北疆边境。
曲渡边和夏赴阳再次将战线推进三十里。
两方战况传来。
形势向好,大周内部,有人欢喜有人忧。
朝堂上。
不知是谁率先提了一句:“陛下,持剑侯徐劲负伤,应该接回京城医治。留在边境,一直医治不好,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