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149)
从那之后,他就对血腥气开始应激。
长大后好了很多, 没想到他自己也是出车祸死的,时也命也。
他那时候的遗憾就是没能和父母有一场好好的告别, 也没有机会好好爱他们。
这辈子虽然也挺多糟心事, 但起码他拥有了比上辈子多很多的亲情、友情、小狗情。
“嗷呜!”
下面传来一声狗叫。
曲渡边一个打滚从屋顶上翻起身来, 就见一点白叼着他的靴子从他寝宫里跑了出来。
它放下靴子, 冲着他歪歪脑袋,然后当着他的面咬着靴子拖走, 下台阶的时候还摔了个仰倒。
曲渡边:“……”
他召唤六六把他从屋顶捞下去,然后冲去撵狗:
“你个逆子!!又偷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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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崇昭帝:“小七如何了?”
余公公:“情绪低落了几日,有点风寒和鼻塞,这几天看着好些了。”
太医院和顺宁宫这几天都严阵以待,就等着七皇子闹出点什么动静,准备给他开药看病了,太医院药材都备好了,都是治疗一些郁结于心、疏悲散淤的病症。
谁料人家七皇子扛住了。
崇昭帝:“也不可松懈。”
余公公:“放心陛下,都看着呢,”他偷偷看了眼崇昭帝的神色,想起宣妃娘娘叮嘱他要打听的话,轻声补充了句,“陛下,七殿下也快十岁了,您看,皇子所那边是不是要提前收拾着?”
崇昭帝蹙眉,叹了口气:“且叫他在顺宁宫住到十二岁吧,宣妃照顾他照顾得很不错,再长两岁,他身板也结实些。”
余公公:“是。”
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等到七皇子十岁后,皇子所和顺宁宫都还没有动静,大家就都知道了崇昭帝的意思。
大皇子已然成亲,不至于吃醋,但多少还是感慨了句。
“父皇最宠爱的还是小七啊,原本觉得思和出生后,父皇的宠爱多少会被分走一些,但其实根本没有。”
舒文馨:“七皇子毕竟是陛下幼子,而且又被陛下亲自抚养过几个月,自然不同。思和公主自小养在皇后膝下,陛下一个月才见几回?”
其中差别,用脚想也知道。
二皇子和三皇子坐在一处。
二皇子感慨:“咱们当时可没七弟的待遇。”
三皇子:“可不是?当年荣贵人死,小五距离十岁还差几个月,父皇不还是让他去了皇子所。”
他倒了杯酒,“二哥要成婚了吧,听说是翰林学士的女儿,清贵门第,很是不错。”
二皇子:“不过是侧妃,正妃之位还是要留给心爱之人才好啊。”
“哈哈哈哈二哥这话,咱们哪有那种自由。”
“比不得三弟,文妃出面,求了礼部尚书的嫡长孙女。”二皇子微微一笑,恭维道。
三皇子笑呵呵:“我还得等两年才成婚呢。”
二人举杯闲谈。
皇子所。
“本以为还得小七去撒撒娇,父皇才会同意,”五皇子笑了下,“倒是我低估小七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了。”
四皇子:“意料之中的事,过程如何,不重要,”他努力睁开困顿的眼,拍拍五皇子的手臂,“别不平衡。”
五皇子失笑:“哪里会。”
不平衡?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父皇骨子里是个怎么样凉薄的人。
书桌上的金睛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他不稀罕那点掺杂着虚假、充满着权力博弈的疼爱。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想。
曲渡边确实还是在顺宁宫过着日常平静,偶尔鸡飞狗跳的生活,在宫外、学堂、顺宁宫、慈宁宫、皇子所、紫宸殿……N点一线。
他牵着小狗走在宫道上,转眼,又是两载春秋。
一点白逐渐长成了年轻帅气的中型犬,曲渡边也年满十二,变成了半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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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质子府。
禹若颇为郁闷。
他这两年总想着跟七皇子说几句话,或许是栽在人家手里两次也好,或许是好奇也好,他就是很想会会七皇子。
但奈何七皇子每次见了他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总是呛他说话。
每次呛完他后,七皇子看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很奇怪,还问他是不是有“抖艾木”的爱好。
他不知道何为抖艾木,以为是大周特色游戏,诚恳地说他可以学。
七皇子一口茶喷出来后,当场就跑了。
他问了很多人,其他人也不知道抖艾木到底什么意思,或者说什么文学书中有记载,这三个字在他这里至今是不解之谜。
“大周皇子有十岁入皇子所的惯例,个别的可以拖到十二岁。七皇子马上要满十二了,等他入了皇子所,我就可以主动去找他。”
毕竟皇子所靠近外廷,远远不属于后宫。
往常七皇子住在顺宁宫,他要跟七皇子说话,只能被动的等着他出宫。
“殿下,您是因为输了他两次,才格外关注他吗?”谷心不太理解自家殿下为什么对七皇子那么执着。
南宁质子在大周,时不时就会被阴阳怪气为难一下。
七皇子虽然不在言语上攻击别人,但总是拆殿下的台子,整个看起来就是并不懂事的皇室子弟。
禹若:“你就当我是直觉吧,总觉得他藏了挺多东西,而我就是好奇他藏了什么。”
大周所有皇子之中,只有这一位活得跟其他皇子不一样。
“他什么时候搬?我找个时间去看看。”
谷心呃了一声:“估计一时半会搬不了。”
“嗯?大周皇帝不是下旨了吗?”
“下旨的当天下午,七皇子就又病了。”
禹若:“……”
挺及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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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太湖边上。
初夏时节,小荷已露尖尖角。
一张不奢华但足够舒适的太妃椅搁在岸边,上面躺着个穿着淡蓝色薄衫的小少年,脖子上坠着碧玉扳指。
曲渡边悠闲自在地躺在太妃椅上,在这里钓鱼。
池塘里多的是红色金色的锦鲤,只有少量的长脊鱼。
他头上顶着顺宁宫牌特制冰袋,脸颊烧的坨红,时不时咳嗽一声,然后从旁边小桌上拿叶伴伴给他剥好的核桃。
都是青皮核桃新鲜剥下来的,没炒过,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叶小远坐着小板凳,摸了摸自家殿下的脖颈,揪心:“殿下,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哦,我没事儿,不难受。”
他说的是大实话,这次不是为了寿命值,纯粹想再磨一磨便宜爹,看看能不能再在顺宁宫待一段时间,哪怕就一年呢。
虽然去了皇子所他也能回顺宁宫,但总归不方便。
曲渡边看着久久没有鱼儿上钩的鱼竿,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恋家不舍的情绪。
他抬了抬鱼竿:“这鱼竿不行啊,都钓不上来鱼。”
一点白在湖边疯玩,片刻后,它忽的盯着湖面不动了,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几秒后它抬起头,嘴巴叼着一尾长脊鱼,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曲渡边面前,把鱼放进了他旁边的木桶里。
一点白帅气地甩甩尾巴。
两脚兽病歪歪,没它不行,还是得靠它打猎养着。
曲渡边:“………”
他半坐起来,把身上搭的小毯子盖在狗头上猛搓,咳嗽着骂狗,“你嘴筒子上全是泥!前天刚给你洗的澡!”
他掰开一点白的嘴巴子,“张大嘴让我瞅瞅你吃没吃泥巴。”
余公公找了半天,终于在太湖边上看见了七皇子他们,连忙走过来,“呦,殿下,可算是找着您了。”
曲渡边:“在钓鱼,余公公要不要来点核桃?”
“奴才就不吃了,”余公公劝他,“您何必跟陛下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