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133)
今天还有件事没办完。
孟桐给谭既来发微信,说他已经搬走,钥匙和房产证都留在房子里。
他们俩先去了李则安的宿舍,搬了个大箱子,然后又去了李则安继承的房产那边。
那房子在西北四环外,有些远。
绕过小半个京城,谭既来惊讶的发现车子开进京大家属区。
他问:“你父母是这里的老师吗?”
李则安点头:“我母亲生前是化学系的副教授。”
谭既来“嘶”一声:“好厉害啊。”
他说完又咋舌:“我考都考不上,阿姨居然是副教授……”
几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也考的京大。”
李则安简短地“嗯”,停好了车:“三楼,你先上去开门。”
谭既来推开门,发现房子被打扫的很干净。
只不过这套房装修也是二十年的老样子——小地板砖,白墙粉,还有半腰高的原木色护墙板。
他转了圈,很快摸清了格局。
这是套六十多平的两居室。
客厅在中间,北向的厨房和卫生间。
南向有两个卧室,都很大,右手边主卧带个大阳台。
主卧和次卧家具布局都差不多,一张大大双人床和大大的衣柜,抵着墙放置书桌和椅子。
老房子都是客厅稍小,卧室贼大。
主卧的墙上挂着李则安爸妈的婚纱照。
谭既来看着他妈妈,觉得非常眼熟。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又近距离地看他妈妈的相貌。
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李则安很快带了箱子上来,说:“你先随便坐,我整理下东西。”
谭既来:“我帮你。”
李则安:“不用了,东西很少。”
谭既来“哦”一声,又捻动着手里的钥匙,说:“你真的要给我家门钥匙吗?”
李则安拉箱子拉链的手一滞,抬头:“难道你明天,想回学校住四人间?”
谭既来:“孟老师说我这学期没什么事了,我完全可以住家里呀。”
李则安:“好的。”
谭既来:“……”
我就是矜持一下……
等你主动明确地发出邀请而已……
他冷哼,溜达进次卧。
忽然在床边看到了什么,“卧槽”了一声。
“怎么了?”李则安闻声进来。
谭既来伸手挡住:“没什么。”
他在心里吐槽,他这个导师真不愧是学医的……牛逼。
李则安手很长,轻松环过他,摸到了某个硬质的小纸盒。
而等他拿到眼前后,瞬间手心发烫,后悔莫及。
谭既来干巴巴:“也许孟老师有女朋友。”
李则安默默把小盒子收到抽屉里:“有没有都不会落下。”
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然后这么亮眼的东西放在床边看不见?
除非孟桐眼镜片搬家的时候突然碎了……
但本着严谨的习惯,李则安还是看了一眼生产日期。
22年10月15日。
这时候他们都在长市……
怎么回事,给谁们准备的,不言而喻……
次卧空气开始变热。
两个人同时深呼吸,然后异口同声:“我去上厕所。”
上厕所万金油。
李则安:“你先去。”
谭既来:“我先去。”
他逃出次卧,就看到客厅的墙上,多了两幅装裱好的素描。
是李则安带来,挂好的。
谭既来看清了画,兴奋起来:“这是……”
李则安走出屋:“你还记得吗?”
谭既来:“废话文学。”
他前几天画的能忘么?
李则安笑一下,知道谭既来还没听懂他的意思。
谭既来走过去,看到画框里的自己紧紧被李则安拥着,努力向上游动的姿势,引人遐想。
他喉结滚动,心道难怪当时黄嘉河看的血气上涌。
这画确实暧昧过头。
可画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
眼神一转,谭既来目光落到旁边那副画上。
这幅画不是他画的。
画纸泛黄,线条有些模糊,有些年头。
再看整体构图、笔法和画功,都很幼稚,像是小孩子的习作。
谭既来:“这是什么?你画的?”
水平真次。
李则安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吗?”
谭既来:“我画的吗?”
李则安:“不是。”
谭既来:“是你画的?”
李则安点点头。
谭既来心道确实有点一般,但看李则安眼睛里闪着清亮的光,心一横开始胡说八道:“啊别说,虽然不成熟,但挺有灵气的,孺子可教。”
他说完转身,背对李则安,绞尽脑汁燃烧情商。
这幅画整体很暗,极度强调阴影。
场景似乎是个工地,又像是个走廊或者通道。
周围的一切都乱七八糟东倒西歪,只有正中一个面容模糊、眼睛却画的异常清晰明亮的年轻男人蹲跪在地上,腰脊挺直。
他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看表情应该是在哭。
谭既来无意识地抓抓后脑。
这画有点阴暗……不大和谐……
他愁眉苦脸,完全不知道该夸什么好。
忽然他扫过画中男人的右臂,看到他手腕戴了四个圈,还挂着一朵风铃花。
电光石火间,谭既来猝然睁大眼睛,想到什么。
他回头。
李则安嗓音有点哑:“你还记得吗?”
谭既来伸手,抓住了他腰前的衣襟:“是你……”
他第二次回到过去,回到的是原本时空的过去。
他重溯某段的历史,是李则安真实的曾经。
李则安顺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蜿蜒环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扣在怀里。
他低下头,谭既来闪着清澈眸光的眼睛,就在他脸前。
李则安轻声:“离开前,你跟我说——别忘了哥哥。”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认真说:“我做到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从来没有。
哪怕一刻。
谭既来:“所以在鬼森林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
李则安嗓音里发出一声带着浓郁颗粒感的“嗯”。
然后他低下头,一路吻了谭既来的额头、眼睛、鼻梁……
在唇角相贴时,他喃喃:“是的,我认识你,我一直都认识你。”
那天在黑暗中,他看见一个人向他奔来。
很多年后,他在鬼森林的长湖旁,又看到那人在狂奔。
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他看到谭既来崴了脚,滚到水里,窒息地扑腾。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跟着跳了下去。
他在水下紧紧抱住他,拼尽全力把他的头送出水面,就像小时候他也曾伸出援手,把自己从窒息当中拉出来。
他现在就扣着那双手。
曾经没能牵住,这次他不会再放开。
这双手的主人说要送他回家。
他在亲吻中低声:“你食言了……”
谭既来全身发抖,喘了口气。
他还没来及的解释,耳边又落下一连串的吻。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我带你回家了……”
墙上挂着两幅画,中间的留白,抵着两个人。
哪幅是初见?
哪幅是重逢?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恰好是9月8号,祝来宝开学快乐吧……
第67章 舅舅
谭既来很早就在家庭群说晚饭不回去吃。
谭航先生与姜淑云女士十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