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156)
谭既来当即推开隔间的门,带着孟桐离开公共卫生间。
一路上他跟着转动的指针,穿过人来人往的抵达大厅,又回到海关附近。
他跟手机达成无言地默契,震动一下是肯定,两下是否定,持续震动是有危险。
两人被操纵着往角落走,到达某一位置后,指南针疯狂转圈,不再提供方向。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旁前后凑上来两个老年人。
他们个子都很高,佝偻着腰,步伐很慢。
谭既来错愕片刻,在眼神交换中,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是黄嘉河带着22107。
他低下头,指南针还在转圈。
于是他装作打电话,把手机贴在耳边:“让我们慢点走,跟着他们,对吗?”
手机震了一下。
十分钟后,四人躲在摄像头的死角。
黄嘉河打开一间很不起眼的房门。
那是个机房,房间不大,里面有电脑,有监控,还有很多谭既来不认识的设备和仪器。
其中一个屏幕蓝屏,当年左伊在鬼森林用这个入侵孟桐的网络。
进门的时候谭既来有所期待,但是进去之后,无声无息地消散。
“到底怎么回事?”
他转身,看着跟进来的黄嘉河撕掉脸上的白胡子,不由分说粘到了自己脸上。
黄嘉河一边指挥着便衣警察给他们化妆,一边飞速解释:“你俩现在的处境不太妙,有人不希望你们继续研究超自然相关,所以把你们骗到芬兰……你们拿着这两本护照回国,在等到我通知之前,不要再进行任何活动,尽量低调行事。”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老大的原话,但要我说,你俩干脆换份工作吧。”
“最好换工作?”孟桐开始毛,“我们他妈不是又被什么黑公司黑组织盯上了吧?”
黄嘉河:“自信一点,用陈述句。”
谭既来皱眉,敏锐地捕捉到这次情况可能更加糟糕:“Bug在的时候,最紧急的情况下,你也只是让我们远离鬼森林,没提过换工作……怎么这个黑公司比Bug还恐怖?”
黄嘉河一脸吃屎:“因为不是黑公司的问题……”
化妆的警察动作非常快,几分钟时间给他们弄了个粗糙的老年妆,又给他俩一人扣了一顶帽子。
黄嘉河带他们走内部楼梯,直升二楼,塞给他们两本护照:“回国的飞机马上要登机,这次没有时间详细跟你解释,过段时间我回去,我找机会联系你。”
分开前,谭既来亮了一下手机屏幕:“这个,是他吗?”
黄嘉河张嘴想说“保密”,谭既来忽然伸手一指,跟孟桐说:“那个警察取来了你的行李,去拿。”
他支走孟桐,确定周围无人,又对上黄嘉河的眼睛:“告诉我,是他吗?”
黄嘉河缓缓点头,嘴里说着:“保密!”
谭既来在飞机上休息的也不好。
折腾这一趟,再加上之前连轴转的几圈,将近五六十个小时没怎么合眼。
他到家就感冒了,休养半周回校工作,又骤然得知他第一批学生在开学前夕被强制换专业。
招生部门的负责人说不清楚为什么,谭既来找到分管副校长,依然没得到清晰的答案。
换句话说,所有人都在按照命令行事,但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谭既来眯了眯眼睛,想起从北欧回来前,黄嘉河说过,有人不希望他们继续研究。
谁不希望他们研究?
他通过老田在部委工作的老爹,几经周折,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
他的一切工作,以威胁公共安全为由,被警方禁止。
谭既来傻眼了,难道是黄嘉河他们不同意他研究这个?
没道理啊,他们一直很支持。
他的工作被最大限度叫停,孟桐比他更惨,直接明令禁止继续研究僵尸蛊虫等不明生物体。
孟桐气得在办公室破口大骂:“我·操了!就差临门一脚,老子就全搞明白了,警方他妈是不是傻·逼啊!”
谭既来“哦”一声。
孟桐:“你哦什么?”
谭既来:“弄不好是就因为这个。”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谭既来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与之前很不一样。
之前的危险更多是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这次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神学系呆的久了,他时常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在余晖中思考世界的本来面目。
二十二岁之前,他从来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世界简单的就是肉眼所见,触手可及。
后来他见识了超自然、跨物质,认为宇宙服从科学,代表真理永恒。
他狂妄地以为掌握了自然的本质,解密了宇宙终极。
可现在,明明他手边堆满了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文件,前所未有地接近科学和真相,却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弄控制。
那只无形的手,才是真正的超自然现象。
他耐心安静地等黄嘉河来找他。
一等就是四个多月。
又是除夕那天下午,他被姜淑云打发去超市买把小米椒。
走到院门口时,眼睛忽然被强光扫过两回,刺得微痛。
光线来自马路对面。
谭既来低头结账,拿着小米椒去了警局,很顺利地找到带着口罩帽子的黄嘉河。
“过年好啊。”
黄嘉河手边一大堆年货,笑得喜气洋洋。
谭既来想说“好个屁”,又觉得大过年的,不想说不吉利的话,生忍了。
他把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半袋小米椒,送给黄嘉河做回礼。
黄嘉河哭笑不得拎着袋子,请谭既坐下,然后迅速切换成工作状态,问:“这个学期工作怎么样?”
“草!”谭既来挑眉,“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不是你们停了我的工作吗?”
黄嘉河笑得有种被人揭穿地微妙尴尬,笑嘻嘻:“抱歉哈……但这事儿严格来说是你们的家事,毕竟我只是执行人,决定可不是我拿的。”
谭既来坐在沙发里,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黄嘉河清了清嗓子:“23年二月份,我们不告而别,你还记得吧?”
“别说废话,”谭既来没多余的表情,“你觉得我忘得了吗?”
黄嘉河干笑一声:“这事儿的开端,得从我还在警校上学、老大刚工作那会儿说起。当时我们接触到一个运毒贩毒案,说实在的,挺简单的,犯罪分子其实是毒品受害者,作案很业余,所以我俩没费力气很快侦破。然而……”
他顿了一下,双手摊开,“我们在所获的的赃品里,发现了一种新型毒品,其中所含的某种成分,从未见过。”
谭既来“嗯”一声:“然后呢?”
“这种成分极其特殊,在合成时微量添加,成瘾的效率会激增,恐怖到沾在皮肤上一丁点儿,没洗手吃个苹果,你就上瘾了……”
“卧槽!”谭既来惊了,“这么邪乎?”
“对,最可怕的是,一般实验室根本化验不出来,如果不是老大这么变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我们可能也不知道。”
“后来他又花了些心力研究,发现了更诡异的事。”
“那就是——人类几乎不可能在现有条件下合成这种成分。这东西凭空出现,像个谜团。”
谭既来:“确定吗?”
黄嘉河:“别小瞧老大的科研水平,他不专做这个,但是他说不行,肯定不可能。”
“我不是怀疑,”谭既来摆手,又觉得没必要展开解释,拉回主线,“继续。”
“这案子境内的部分非常顺利地告破,问题在于境外部分,也就是这东西从哪里弄进国内的,一直没线索。”
“你可能不太了解,全世界毒瘤有几大源头,拉美、非洲、和东南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