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第一研究生(164)
“如果某天变成一大笔,这是一种隐秘地暗示沟通,你懂什么意思吧?”
“所以当谭既来查到后,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我们警方人员,最大的诉求和希望。”
*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没睡呀?
第六卷:夏至
第81章 重逢
第二天七点半,宋坤突然打来电话。
“老坛,我今天能帮阿姨带卤味儿给你。”
他唉声叹气。
姜淑云做饭是真的没啥天赋,所以后来迷恋上卤制鸡爪鸭翅以及各种豆制品。
这种卤味儿属于只要只要料包买对了,怎么做都不会太难吃。
她隔三差五炖一锅,请在京大家属区附近上班的宋坤捎过去。
谭既来刚从早点铺子要了二两包子,胳膊肘夹着书准备去办公室,问:“你昨晚不是说今天休假吗?”
宋坤满声郁闷:“托您的福,刚刚临时又接到命令,得去警局听您的案情报告,草。”
谭既来鼓着腮帮子,停下脚步:“我的案情报告?”
宋坤“嗯”一声,不满地嘟囔:“南美制毒案,现在已经告破。因为影响过于恶劣,案子又比较典型,整个警察系统都被要求去听案情报告……听说还得写千字心得,真他妈……”
“谁作报告?!”
谭既来匆匆吞下包子,打断他大声问。
宋坤被震得耳朵微麻,干脆把手机丢在桌面上,随手点开扩音。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答:“案情报告……一般谁负责谁报告吧。”
“啪”一声。
谭既来夹在胳膊上的书掉在地上。
宋坤耳朵一动,循声看向手机,察觉到对面的人状态不对。
他问:“怎么了?”
谭既来:“具体什么时间?”
“九点。”
早八点半,宋坤赶到警局。
驱车路过办公楼,他看到大厅里乌泱乌泱,一堆警察不知道争先恐后围着谁。
等他停好车,挤进办公大厅,愣了:“老坛?”
谭既来被围的水泄不通,挣扎在人群里费劲地签名。
听到宋坤的声音,他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老宋,救命……”
几分钟后,宋坤把他从人堆里捞出来。
谭既来甩着手腕深呼吸:“我的天哪,我手都签抽筋了。”
宋坤笑:“谁让您火。”
谭既来想骂人:“还不是你拿着我的签名到处显摆,犯了众怒。我今天进门,门口的警察都缠着我要。最烦的是,他没准备,手头就一本笔录本……他应该不至于在我签过名的空白位置写点案情吧?”
“有这种事?”宋坤皱眉,“别担心,回头我去问问。”
虽然不至于给谭既来捏造点什么,但确实太不严谨。
谭既来伸着脖子到处打量,问他:“作报告的人呢?”
整个警局恢复秩序,一切如常。
大家各忙各的,完全没有准备接待的前兆。
“报告?”宋坤这才想起还没问他来这儿干嘛。
他琢磨片刻,难以置信:“你不会是来听报告的吧?”
正常人谁没事喜欢听报告。
谭既来来这儿也不是听报告的。
然而他现在没心情跟宋坤解释,胡乱答应:“算是吧……他们人呢?怎么还没到?”
宋坤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不会到的,报告人又不来我们局,”
谭既来傻了:“你说什么?”
“咋了?”
“他不来,那你们怎么听报告?”
“线上报告啊。”
谭既来呼吸凝固两秒,然后一记勾拳直扑宋坤肚子:“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他问了会议地址,匆匆就要离开。
宋坤两步跟上去,按住他肩膀,语速莫名加快:“阿姨的卤味还在我这里呢你带走吧。”
谭既来甩开他的控制:“你自己留着吃吧。”
宋坤:?
他叫车离开,催促师傅快些往市中心赶,却又在路上接到了宋坤的电话。
宋坤问他:“你到了吗?”
谭既来堵在三环,急得坐立不安:“到个屁,预计时长一直在增加。”
宋坤笑了声,安抚说:“别着急了,我们这个报告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改期了。”
“什么?!怎么又改期了?!”
谭既来心累到极点。
宋坤回顾周围,无人,压低声音:“对,小道消息说安排报告会的时候,这案子的负责人在飞机上,所以时间没提前跟他沟通好。刚才人家降落,说今天有别的安排,没空搭理我们。”
“那他人呢?”
宋坤哑了,半晌后结结巴巴:“这我怎么知道,我连是谁都不知道……”
正说着谭既来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老宋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他说完想挂了宋坤,接另一个电话。
可惜这么多年,他面对电话套电话、七八个红色绿色灰色按钮交错的复杂界面,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按。
谭既来喊:“老宋你挂行吗?我不会操作!”
可惜宋坤把手机扔在旁边,啃着姜淑云炖的虎皮凤爪,根本没听到。
因为谭既来正在通话,第二个电话很快挂掉。
界面恢复单一,谭既来立马按下红键,指尖飞舞回拨回去。
几乎没有振铃,对面就接了。
“喂?你在哪里?”
两个人同时问,又同时愣住。
片刻,谭既来先开口:“我在三环上堵着……”
对面的人迟疑了:“你现在有事吗?”
谭既来:“没有!我是去……啊不说了,你在哪里?”
对面安静两秒,轻轻说:“我在家。”
简单三个字,两个人都有些失神。
谭既来捏紧手机,低声说:“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
电话结束,正好驶过拥堵路段。
司机高兴地踩了一脚油门:“我的天,最堵的这段终于过去了。”
谭既来清清嗓子:“师傅我改下目的地哈。”
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心情正好:“你改吧,你只要不让我开回去,怎么都行。你看对面车道这车,啧啧,我的天我们开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头,比我们还堵啊……嗯?等等!导航怎么让我开回去?!”
五公里,谭既来“伏低做小”了四十分钟。
终于司机黑着脸把谭既来扔在家属院门口,一脚油痛快扬长。
谭既来下车一路狂奔,迎着夏日炎炎的风,穿过一排排老房子,钻进其中一个单元。
他大踏步几阶几阶地跳上三楼,还没等按指纹解锁,暗青色的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谭既来预想过好多次重逢的场景。
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天真地想也许哪天清晨,睁开眼睛,他梦到的人就坐在床边。
也或许他是被屋外器皿碰撞的声音吵醒的,循声走过去,惊讶地看到有人在厨房为他准备早餐。
后来他终于明白他想要的回归和重逢很难很难,所以不再原地等待。
他主动离开家门,披上与他同仇敌忾的战衣,奔波辗转在各洲各国。
异国他乡,机场酒店,一扇门意外地开合,每次眨眼和转身,他都在期待着视线里擦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再到今天,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他跑去警局,以为会在那里遇见。
……既然不是警局,那肯定是他单位的门口、礼堂或广场。
但都不是。
最后开启的那扇门是家门。
他舍不得眨眼,看着门里的人扶着铜质把手,微微转身,对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