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27)
这种故作的清高显然取悦了那四个人,导致检查很快变成了参杂私欲的上下其手,再后来甚至近似于猥亵了。
本来隔着衣服检查,应该不至于如此,但闻哲那身穿了余等于没穿的衣服,不知不觉就成了最大的帮凶。
真无聊。闻哲无甚所谓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还是会没完没了?
谢藤只慢闻哲几秒就察觉到了同样的可能,但他既不愤怒,也不嫉妒,而是笑了。
他开始接触这个圈子的时候,觉得他们很有趣。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早已经固化的圈子。这里面充斥着所有人性里最直白、最丑陋却也最乏味的部分,根本没有任何创意,让他觉得无聊透顶。
在“检查”发展到需要脱掉闻哲本来就没多少实际用处的衣裤时,谢藤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向前迈了半步,举起一条胳膊,重且快地落下。
银光闪过,利刃贯穿过血肉,粘滞液体滴落,数道惊叫不分先后的响起。
谢藤的手稳稳地握着折刀,向下刺进其中一人肩膀,左右连续转动,毫不停顿地拔出的折刀,在对方捂着伤口尖叫时,又用脚重击了对方的膝弯。对方随即开始求饶,他却伸手扯住对方的衣领,用它擦干净了刀刃上的血,这才把那人扔向旁边,转而又抓住旁侧慌不择路的另一人,在浑身颤抖的对方身上擦干净了折刀柄与自己的手。
“你们不该用脏手碰我的宠物。”
第26章 他我-4(中)
尖叫过后,四周只有枪械上膛的声音,但安保只能打开保险,却不能直接动手。
得益于日常的训练,谢藤的刀用得相当娴熟,连血都没有溅在闻哲身上。他在惨叫声中不动声色地看向谢藤,对面带微笑的后者流露出一丝嘉许。时机抓得正好,既省得闻哲自己动手不说,也避免了浪费掉他为“第三关”付出的“努力”。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谢藤毫无诚意地笑着打破了沉默,“我不知道会这么锋利。我还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小玩具。”
这种说辞无疑等同于挑衅,数十个枪口立即瞄准了谢藤,闻哲却无法从对方脸上寻找到半丝惧意,甚至显得胸有成竹。
很快就有一位穿着黑色修身西装的女人拨开人群,从后排快步走来。
她的长相并不凶恶,甚至算应当归类于清秀,妆容也不像一般女性那样精致,只涂了深色的口红,但她发达的肌肉几乎到了衣服掩饰不了的程度,加上她目测接近179CM的身高和十公分的细高跟鞋,视线已经能与谢藤和闻哲平齐。
当然,最特别的是她偏亚洲人肤色却更为高挺的鼻梁,显然也是一名东西方混血。
干练的气质加上同为东西方混血的前提条件,比一般人更容易赢得了谢藤的青睐。而他们显然交情不浅。
“一点小事而已,怎么惊动你了?”谢藤认出来人,很快笑起来。一种礼貌与亲昵混淆的笑。
他与那个女人相互拥抱贴面问候,用的是西式礼节,说的却是中文。
闻哲完全没想到中文的普及率尽然如此之高,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座充满惊喜的小岛。
“我记得你升职了。”谢藤半开玩笑道,“所谓的安保主管不是应该一整天缩在皮沙发里,抱着一堆零食专心发胖。无论出现什么麻烦,只需要吩咐手下去解决?”
“那是对待别人的方式,不是对待你。你是特别的。”女人暧昧地凑在谢藤耳边低语完又重新拉开距离,“就算你没有闯祸,只要你上岛,我就必须来盯着你,防止你惹出任何麻烦——这是我的老板反复吩咐的首要事项。”
“你的老板还是这么惹人讨厌。”谢藤抬起手,缓慢地抹掉自己脸上的口红印,笑意不减地问,“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抛弃他奔入我的怀抱?”
闻哲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理直气壮的在别人地盘上挖人墙角的行径,不禁再度对谢藤的脑子构造产生好奇。可惜他正在演一只乖巧的宠物,无暇撬开谢藤的头盖骨。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跟你的现任助理抢饭碗。”女人婉拒。
“我不介意多雇一名助理。”谢藤没有放弃。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的现任也很介意。”女人好笑地看着他,“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别这么花心了?雇助理不是开后宫,别什么奇花异草都往里面搬。争奇斗艳反而会拖你的后腿。”
终于有一个逻辑正常的人了。闻哲心下给予了这个女人不低的评价。
“好吧。”谢藤被拒绝也不失望,改问:“那我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进展厅吗?”
女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朝身后的手下摆摆手。
第三盏绿灯立刻亮起,仿佛刚才没出现过任何波折,也没有人见血。
“我送你进去。”女人说完便让人把现场收拾干净,率先往前走去。
确定闻哲已经成功过关后,谢藤猛抬胳膊,扯动皮绳,把踉跄的闻哲拽进自己的怀里。闻哲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动作却极为配合,主动拉住谢藤的手,让他搂住自己的腰。
女人带着谢藤和闻哲又穿过了三个同样的通道与门扉,终于来到真正的入口,途中还半开玩笑地向谢藤打趣:“从来不带宠物出席的X先生,史无前例的第一只宠物。我很好奇他的价格?”
随后她听到了谢藤说出一个单位是刀的七位数字,但她并不惊讶,反而盯着闻哲上下打量,表示品相不错,的确值这个价格。随后她还表示,如果谢藤需要换新的,她可以代为接收或帮忙转手。不过希望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能给她个友情价。
闻哲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值钱,心下不禁好奇这位安保主管的薪资水平。谢藤好像如有所感,不满地掐了一把闻哲的腰,害得后者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忍住没有直接反击给前者一肘。
“把鞋子脱掉。”
当闻哲以为终于能踏入展厅、见识到“展览”的真面目时,守在入口两侧的安保却再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用南太平洋特有的口音过重的英语对闻哲说:
“宠物不准穿着鞋子进去。会弄脏我们老板的地面。”
地面?闻哲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词,谢藤放在闻哲腰上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收紧,暗示他配合自己。
“脱掉。”谢藤随即用命令式语气对闻哲说,扮演宠物的闻哲只好乖顺地照做。
“还有袜子。”安保主管从旁补充。
闻哲动作略顿,等待谢藤说出同样的命令,才继续动作。
“只会听你的命令?”女人不禁从旁发出惊叹,“好乖巧的宠物。”
“所以很讨我喜欢。”谢藤面上微笑,心下嗤笑对方有眼无珠错把猛虎当成家猫。
一切准备就绪,大门终于开启。
闻哲在心下祈祷地板上不会出现什么锋利的、会扎伤他自己脚底的东西。谢藤则把他搂得更紧,贴着他的耳郭低语:“欢迎来到集齐全世界自诩为艺术家和收藏家的疯子们的盛宴。”
※
谢藤醒过来时,天快要亮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只要身边有人,他从来睡不着。因而他的睡眠时间很少。只是他鲜少犯困,根本不觉得睡眠少有何不妥。用栗野的话来说:他永远处于精力过剩的青春期。但他昨晚的确睡着了。而且还是许久没体验过的熟睡。就像夜晚的房间被拉掉电闸,突然一片漆黑。连梦都没有。
闻哲还压在他的胸口,温度顺着他的脸颊与呼吸一起滑过谢藤的皮肤,呼吸均匀地熟睡着。谢藤试图抬手去碰对方,不过很快放弃。根据昨晚的情况来看,对方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只要一碰就醒。
他记得自己睡着前,对方用手揉了他的脑袋。那种奇怪却又无法确定节奏的抚摸方式,瞬间就抽空了他的精力,堪比注射了镇定剂。可他醒过来后却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出奇轻松。
催眠对意志力坚定的人根本没用。就算那个动作里附加了某种心理暗示,可是通常情况下,只凭一个动作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