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59)
斯拉夫医生的英语本来就不好,遇到这个口音如此严重的意裔,简直苦不堪言。
幸好HR助理就在旁边,她刚好擅长多门语言,立即成为二人沟通的桥梁。
“本来就不需要打岛,你那几颗小导弹也轰不了什么大目标。”医生不耐烦地对意裔说,“按照那个大恶魔的计划,只需要盯住从岛里跑出来的东西,不管是水上漂的还是空中飞的,除了他的直升机,其他都给我通通轰下来。”
意裔无奈道:“可是,修没有带直升机进去……”
“他不会去抢一架吗?”医生更不耐烦了,他朝对方挥挥手,“赶紧去盯着你的队伍,一只苍蝇都别给我放跑!”
意裔装模作样地敬了个谈不上规范的军礼,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接下来是鱼雷、防空以及其他的各个负责人,陆续通过当面或者无线电的方式,联络了医生做最后的确认。
这个团队的人毫无疑问都在各自的领域里有足够的实力,问题是他们那些五彩缤纷的性格,简直能把医生弄得神经衰弱。
“我还是不擅长跟修的这群助理相处。”他忍不住对HR助理抱怨,“我觉得这种事就不应该让那些小孩子参与。”
“我不正是为了这种情况才来的吗?”HR助理的语气依旧温柔,气质也十分端庄有礼。
“你这样的孕妇也不应该搅合进来。”医生毫不留情地驳斥。
“为什么?”HR助理外罩着一件长衫尽然是为了遮住微微隆起的腹部,她不解道,“我又不害怕交火,不止不会妨碍你指挥行动,还能帮你当翻译。”
“但是万一出现危险,照顾起来就很麻烦了。”医生打断道,“而且,你还算比较正常的那一类,有些人我都不知道修为什么要跟他们做朋友,而不是敌人。尤其是岛上那些杂碎。”
“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坐到我们的船上来。”HR助理说,“同舟共济的关系是很稳固,也很有效的人际关系,比敌对能发挥更多的……”
“别解释了,我反正理解不了,我就是厌恶那些垃圾。”医生打断对方,“你让那个装模作样的盎撒人去通知那些市侩的金蛋鹅们准备好。我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你说金融助理?”HR助理问。
“对,”医生说,“让所有的金融助理准备好,等消息来了就清仓套现,熔断之后再收购。”
“这么莽撞只怕不太好……”HR犹疑。
旁边一位因为忙碌而无暇插嘴的粉色短发女孩,这时候“吧唧吧唧”地嚼了几下口香糖,才用俄语插嘴:“如果谁想救市,我会送他们上新闻。就用黑幕交易做醒目的大标题,让监管机构掐住他们的脖子,再让市场帮他们下地狱。”
“对!”医生把女孩的背拍得啪啪作响,大笑道,“让他们通通下地狱!什么都别给他们留下!”
“你们两个啊……”HR助理对这两个仇富的家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粉色短发的女孩也没能开心多久,就被医生按住了脑袋,逼问道:“暗网那边搞定了吗?”
“有点难搞,”女孩说话同时手指飞快地在面前好几台电脑上来回,“我的联盟少说也有上万人了,但是对面的肉机却遍布全球。要顺着搞完,实在太花时间了。就算我能趁着直播的时候放鱼钩让他们来咬,问题是只能钓到那些愿意露面的。而那些匿名打赏的,或者只看不投更从来不发言的人——他们一般都有点问题,也会谨慎的不出面咬勾。那些滑头的家伙藏得太好了,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查出他们全部的老底……”
“那就别查了,”女孩没抱怨完就被医生打断,“直接把他们的定位和‘面包屑’一起发给国际刑警,让那些时间充裕的公职人员去追查犯罪证据。”
跟外行人脑袋里的两名黑客、用两台电脑、隔着网线、用一串在屏幕上闪动代码相互攻击不同,真正的黑客攻防要么是用无以计数的木马陷阱等待敌方入套,要么是用肉机和算率猛咬对方的防火墙,直到承担双份算率的对方宕机,这样才能找到机会植入后门。
当然另一种办法就是投下“面包屑”——尚未证明真假的证据,让第三方成为他们的助力。
“你好坏喔!”女孩为医生的建议惊讶不已。
她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很快就露出笑容,扑过去给了医生一个大大熊抱,还在他左右两颊响亮地亲了两口。
“不过,我很喜欢!”
“死崽子!”医生毫不留情地把她从身上剥下来,用俚语咆哮:“哪来那么多废话?滚去干你的活!”
“遵命!老爸!”
※
谢藤换上了生活助理提前准备好的晚宴用装束,也摆脱了那条如同奇怪惩罚游戏的泳裤,既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俊雅模样,也让闻哲的眼睛得到了救赎。闻哲也得到一套同样正式的衣服,而且与谢藤的衣服还极为相似。他与对方面对面而站,除了彼此领带的颜色,只有上袋的配饰花不一样。
谢藤的是红玫瑰,闻哲的是紫罗兰。
可他们却没有去用餐,反而跟几个保镖、安保助理以及一个有着显眼粉色短发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起乘上了一艘武装快艇。
闻哲用肢体语言跟小女孩沟通,称赞她的发色非常帅气,而不是可爱,当即得到了对方开心的拥抱以及用英文说出的“好人”作为夸奖。
他们在周边海面来回,也在与之类似的小艇与小艇,也可能是游艇或者水上飞机与不同的人见面。
能有这些交通工具的人,当然已经是拥有一定资产的人。他们找谢藤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缓解现金流紧张的“小问题”。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市值,他们只用暗网交易,而这位粉色短发的女孩,虽然年纪很轻,却是个中翘楚。
逐一解决完这些的“小问题”后,他们登上了一艘宛如嘉年华游轮般的巨型船只。
闻哲审视着正中间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以及周围的停机坪与车道,觉得这艘船的作用并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等他看到内部的其他设备,自然难掩惊讶。
“低配版的军舰?”闻哲问。
“安全需要。”谢藤简略道。
闻哲怀疑地看着对方,后者却无暇再做解释。
谢藤的日程安排得的确很满,虽然已经到了后半夜,接下来却还有很多场会面,虽然每场最多都不会允许超过10分钟,却因为其庞大的数量,需要数个小时才能解决。
会面地点在船后部的房间群落里,由多位金融助理、安保助理以及粉色短发女孩一同在场。
相比游艇上那些穿着泳衣的助理,这些人都跟谢藤一样穿着正式。他们顺序等在门口,又分别与谢藤一起走进准备好的一间间独立的小会议室,在里面与等待已久的“客户”们逐一进行每场不超过10分钟的“当面商讨”,以此来帮助谢藤决策“投资意向”。
这里处理的“工作”在台面上通常叫做天使投资,实际如何只有被投资的人才知晓。
这些钱单笔数额都不大,十几万到百万不等,甚至不够普通富豪在拉斯维加斯或澳门一个小时的输赢,但有些人就是握有值得豪赌一把的东西,他们本身也愿意献出一切来赌。
大多是一些闻所未闻的产品创意,少数是奇思妙想的冷门商品,甚至还有落魄的电影编剧带着无人投资的奇怪剧本和一些被裁员的开发者带着他们手机游戏或应用的试用版本来找谢藤。
在那些金融助理和粉色短发女孩的协力下,谢藤很快就抓住了每一笔天使融资的要点,在这些涉及更广却也更隐秘投资的范围内,接触到寻常人花费数个月才能理解深度与广度的讯息,最终快速决定是否成为他们的幕后出资人。
一旦被投资,他们就会成为谢藤私下的“兼职助理”,跟他拟定一份雇佣合同、一份保密合约、一份分成合同以及最关键的免责合同。毕竟投资出去的钱有时候未必只是打水漂,反而会成倍负债,谢藤的助理们当然要避免发生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