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童(49)
丰霆其实一开始不赞同把沈宝寅送到澳洲,太偏僻,说镀金嘛,也不适合学习。
但他已经提过一次意见,再坚持插手,就连丰姗也要怀疑他的用心,而他当时并无能力说一不二,也做不到彻底左右丰姗选择。
去澳洲,第一次确实是沈振东拜托他去。就算沈振东不提,他也要自己私下去澳洲看沈宝寅。
毕竟是他提出让沈宝寅出国,他要看看沈宝寅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或者欺负别人,看他过得高不高兴。
香港太逼仄,换个环境,远离爱恨情仇的源头,他想要看到沈宝寅能活得像个正常十六岁青春少男,食饱饱,笑盈盈,不嫖不赌,学习上进。
【作者有话说】
阿霆哥绝对不是什么背景板哈,也不是莫名其妙爱上,希望朋友们可以再给点点耐心,所有角色都有自己的节奏,看到后面自然而然就能知道啦!啾咪!
第36章 热吻背后万丈风波(1)
他没料到会有意外之喜。
前几次去,沈宝寅对他不冷不热,他也察觉到沈宝寅不喜欢他,说失望吧,当然有点,尤其是看到沈宝寅远在他国依然贪欢纵欲。
他真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揪过来问:在香港,你不高兴,让你远离香港,你怎么能还这么堕落!
但这点失望并不深刻,因为沈宝寅的气色比在香港好很多,所以他并不算白费功夫。
沈宝寅不欢迎他,一次比一次表现得更明显,他当然看得出,但还是要去。少数几次,沈宝寅知道,很多次,沈宝寅不知道。然后他发现,似乎只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宝寅才能真诚、坦荡地生活。
有几次,他看到沈宝寅站在别墅门口迎接授课的老师,那些老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总喜欢给沈宝寅带礼物,沈宝寅收到礼物就惊喜地睁大眼睛笑,不管是名贵的古董画,还是路边的一捧野花。
真实的他,原来从没有变过,一直是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丰霆坐在车里,隔得好远,手肘搭在车窗沿,手指撑着额头,歪头也跟着笑。
印象最深的一次,沈宝寅夹着笔记本和同行的日耳曼人种的同学漫步在紫藤花下,走得缓慢,很轻松的步伐,他们在讨论什么,嘴唇动得非常快,没过一会儿,那位同学似乎认输了,举手无奈示意到此为止。
沈宝寅便得意地笑了,他是永不服输的,一双眼睛温柔狡黠地弯起来,是个好温柔,不作伪的笑。
丰霆想: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窥视和令沈宝寅紧张的目光。
丰霆当时已经毕业,他拒绝了投行的邀请,不假思索的。然后,在丰姗的提议下,他搬回了自己预谋好几年想要逃离的沈家,并且进入申港开始工作。
丰姗以为那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孝心与支持。
这份高看令他难得感到赧然和羞臊,因为他辜负他妈妈期盼。
那只是一个男人在践行自己的小小诺言而已。
他的打算是,如果沈宝寅回来,他还可以给他铺一点路,做一些工作上的指引。可看到沈宝寅在澳洲自由自在的笑容,他又想,保持现状也不错,沈宝寅不回来也没关系,多年以后如有机会再见面,依然用嫌恶和戒备的目光看待他也没关系。
沈宝寅对自己的人生还有期望,他在好好生活,努力学习,按时吃饱饭,这样就很好,太好了。尽管他隐隐约约猜到,沈宝寅这么拼命,可能是爱恨并驱的结果。
沈宝寅大概有个很大的目的要实现。
不过他不在意,不管沈宝寅打算做什么,他都有办法可想。他觉得自己尽到了做哥哥的职责,弥补许多内心的愧悔,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欣慰。
直到沈宝寅十九岁那年圣诞节。
长达三年的暗中窥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沈宝寅竟然产生其他感情,他敢发誓,沈宝寅从未进过他任何一个梦里。
也正是直到发生了,沈宝寅在他身下扭动着身体,流着眼泪,眼睛里面充满因为他而产生的兴奋和痛苦,他才想:这不对吗?不,这才是对的,这些年你刻意保持距离,好像真的只当他是不听话的弟弟,好像真当自己是什么圣父,在引渡迷茫的少男。
如果真的这么冠冕堂皇,吻他的时候怎会嘴唇颤抖,心脏乱跳,连唾液也疯狂分泌。
每个月的长途飞行,只为悄悄看他一眼,那不是作为兄长的责任和期许,那是你的欲壑难填,你明明清楚。
很多很多事情,沈宝寅都不知道,丰霆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对沈宝寅的期许,从来只是希望他开心。沈宝寅防备他,表面乖巧,实际经常背着他搞小动作,他也知道。
这让他哭笑不得,沈宝寅要什么他会不给呢,直接跟他说,他也会答应。
不过他仍旧不打算解释什么,沈宝寅不会信,说那么多也没意思,埋头做吧,沈宝寅早晚会明白他良苦用心。
不明白也算了。
因为他对沈宝寅完全没有要求,这家伙能乖乖待在他身边,已经够给他面子啦。
要是能在床上的时候少抽他几个巴掌那就更好。
他其实很纵容沈宝寅,甚至于溺爱,打他骂他都没关系,沈宝寅手脚不重,并不是真心要伤害他,他权当调情。
但他绝做不到在丰姗受侮辱的时候还无动于衷。
即使家里的矛盾无法化解,丰霆至少希望不要恶化下去,最好相安无事。……
原本一个美好夜晚,因为丰霆又维护起了丰姗,沈宝寅的眼神即刻冷了下去,眼睛里甜蜜的情欲也消失了。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抱着怎样欢欣的心情邀请丰霆来家中做客了,冷冰冰地说:“请问我有哪句讲错她?你不爱听,就不要听,反正装聋作哑是你强项,现在你也可以装不知情。”
当初他被送去澳洲,丰霆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现在他不过讲几句丰姗的不是,甚至称不上坏话,就来教训他,沈宝寅才不会受他这个气。
“我告诉你,我早晚会把你们母子两个全都扫地出门!”
丰霆一听就知道沈宝寅再次脾气上头,他抬起手掌,熟练地,敷衍地,重重捂住沈宝寅的嘴,另只手把他身体翻过来背朝自己,接着抓住两边髋骨拖到自己面前,贴得很紧,抵住自己的腹肌。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本事。”
跟沈宝寅斗嘴毫无意义,没谁能比他更懂得用舌头伤人。丰霆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喜欢浪费时间,尤其浪费来之不易的亲密机会,最有效率办法是做点别的事情转走沈宝寅注意力。
沈宝寅当然挣扎了一阵,丰霆摆弄了几下,过了会儿态度就软下来了,趴在丰霆怀里失神地喘着粗气。
“每次都这样,说不过我就堵住我的嘴不准我张口,你躲也没用,你以为你哄住我就万事太平?我跟你打个赌吧,我和你妈之间,头一个生事的绝对不是我。”
“你有什么可拿来跟我赌?”丰霆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微笑着把沈宝寅从怀里翻下来压在身下,“有时候我很好奇,你这么要面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私人名声烂到尽头?”
沈宝寅怪罪地看了他一眼,不高兴他提起自己的短处。他为什么要败坏自己名誉,最不该问这个问题就是丰霆。
他也没有容忍,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语气永远带着轻蔑,外面的人怎么叫他他也知道。太子寅,淫太子。多难听名号,他不想听到,可他躲不掉。
时至今日他仍在受到折磨,感到羞愧。
他只是选择了漠视,并且学会利用这份轻视保全自己。
十五六岁时,他手上空无一物,做不到两全其美,这是为自保做出的必要牺牲。
正是因为已经做出此牺牲,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在其他地方,比如工作上产生丁点失误。
总要有一个方面拿得出手。
“你不如去问你妈咪,为什么当初要买通我同学塞大胸女人给我,那年我才十五岁,我能忍住什么?”
丰霆说:“我妈不会做这样龌龊的事。”
他就知道丰霆一定选择相信丰姗。沈宝寅简直和他无话可说,冷哼一声,想把手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