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15)
盛白港任由牧峋答非所问,待他说完,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订婚?”
“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
牧峋瞬间怒火爆发,他受够了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而男人反复的质问更令他怒不可遏。
他一把捞起书桌上的文件夹,扬起手用力抽过去——
文件纷纷扬扬散了满地,盛白港被打得脸偏向一旁,牙齿磕在口腔内壁,划出一小道伤口,慢慢渗出血。
“凭什么我什么事情都得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
牧峋死死攥住他的衣领,手指用力收紧,看着那脆弱的皮肤被勒出道道红痕,爆出青紫的血管,心中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快感。
“我告诉你盛白港,我不光要和盛愿订婚,等他明年到法定年龄,我还要和他结婚!现在你就坐不住了?等到我和他婚礼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想提着刀杀人!?”
无名指处的戒指硌在男人的下颚,那点冰凉的异物感令他几乎冷笑出声:“看来我这趟回来是错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牧峋一怔,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盛白港不言,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掰开他的手指,抽出领口褶皱的布料。
他的力气很大,指尖深深嵌进肉里,疼得牧峋直皱眉。
“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你过家家一样的行径确实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从前是,现在也是。”盛白港眸光沉沉,幽静的双眼深不见底,“但我既然站在这里,就得问明白一点,你是因为喜欢阿愿,才和他订婚的吗?”
“和你有……”
“当然和我有关系,盛愿是我的弟弟。”盛白港打断他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不相信你这么大人还拎不清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心喜欢他,我不拦你。可你如果只是为了用这样不伦不类的婚姻敷衍长辈以满足自己,不顾阿愿的意愿就草率做了这个决定,是对阿愿人生的不负责,他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卷进来。”
“听明白了吗?”盛白港语气森寒,胸口沉沉起伏,周身气息冰冷可怕。
牧峋目光森然的直视他的眼睛,混乱和强烈的心悸冲溃了他的大脑,以至于他毫不畏惧的反问:“我要是不说呢?”
“和他退婚。”
牧峋一愣,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嘴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窗外暴雨如注,天色黑沉可怖,这间远离尘世的幽暗书房仿佛化为了一艘摇摇欲坠的小舟,没有掌舵和白帆,无光的黑色海面上只回荡着他一人空洞的笑声。
他的眼角甚至溢出星点水光,被他随手蹭干净。
牧峋抬起眸子,冷笑着质问他:“退婚?凭什么?你不是最讨厌你父亲的这个私生子吗?你难道不认为他的到来破坏了你原本的家庭吗?还是说,你年岁渐长,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对他的冷落都是错的了!?既然这样,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
盛白港声音森寒,“你说的那些,都是上一辈就犯下的错,如果他能自己选择,也不会希望自己以这种身份被生下来。”
男人坚决的态度反倒令牧峋更加暴怒,他终于撕烂了那层破烂的遮羞布,将一切丑陋与不堪通通暴露在眼前。
“你们这群手眼通天的怎么对插手别人的生活这么感兴趣!牧霄夺是,你也是!谁他妈规定的我必须老老实实的遵守你们的规矩!”
“盛白港,我念及和你朋友一场,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但盛愿,你做不了主。怎么了?你是不是第一次尝到丢失掌控的感觉?我告诉你,你们越是反对我越要和他结婚,我不光要和他结婚,还要大办特办!”
这句话不知触碰到盛白港的哪个怒点,他豁然握住牧峋的下巴,指节咔咔作响,仿佛暴力的前奏。
牧峋甚至听见脆弱的下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一般,他很快被逼出了泪光。
“……你他妈又犯病是不是?”
牧峋控制不住的连连后退,腰部撞上红木桌角,痛得他闷哼一声,忍不住弯腰,低声骂他:“……混蛋。”
盛白港掐着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通红的血丝攀上他的眼珠。他从未如此暴怒过,那在与人相处时不变的礼貌和距离感,终于在碰上牧峋时溃不成军。
他垂在身侧的手去摸索牧峋的,而后将他无名指的订婚戒指一把撸下。
“哐当”一声,砸向黑暗中的角落。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混蛋。从前的事,是我们对不起阿愿,我作为他的大哥自然会补偿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盛白港目光沉沉的注视他。
“和他结婚,绝不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
身后传来短促的敲门声,盛驰野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唤道:“大哥,小峋哥,妈妈让我来叫你们吃饭。”
盛白港嗓音沙哑,身体僵直的简短回复:“知道了。”
那些阴沉的冷漠、压迫性的寒意,在经历过一场宣泄后逐渐退潮,全部被替换成缄默。
牧峋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推开他,张着嘴喘息。
这一场压抑多年的爆发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心理,情绪,身体,每一处都奄奄一息的叹着疲惫。
他像是一块满是裂缝的玻璃,哪怕轻手轻脚的小心放下,也有可能使他四分五裂彻底崩盘。
自当年断交后,他本该和盛白港划清界限,泾渭分明,从此两不干扰,各自过好现生。
可是盛白港回来了。
他的到来打破了看似的安宁,让这场粉饰太平顷刻间化为子虚乌有。
灯枯油竭般的片刻死寂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关上灯,又关上门。
唯余风声嘶嘶,暴雨肆虐。
第12章
这大概是盛驰野活了十四年,过得最憋屈的一个生日。
自从盛白港和牧峋从书房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阴沉凝重,周遭气息森寒可怖,无人知晓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唯一知情人盛愿则闷声不响的埋头吃饭,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饭桌上没什么他喜欢吃的,就只夹面前的几道菜。
盛云洲虽然还挂着公司董事长的名头,却长久不理公事,盛家大权也便递交到盛白港手中,他随口问过大儿子近况,只得到几句冷淡的回复。
他有心活跃气氛,看见盛白港脸色不快,到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幺子的生日宴本是喜事,却莫名变得死气沉沉,一时只能听见碗碟磕碰的轻响。
面对一桌子佳肴,牧峋根本吃不下去,他一看到盛白港那张脸就想吐,胃里翻江倒海,偶尔动筷也只是往盛愿碗里夹。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直等到盛驰野许完生日愿望,吹灭蜡烛,才送上礼物,借口离席。
话音刚落,盛白港的手忽然扶了下桌子,像是要起身。
然而短暂停顿后,他却又松懈力气,头也不回的低声提醒他:“外面雨大,开车注意点。”
他的声音扑了空,没有得到回应。
不一会儿,盛愿也放下筷子,轻声说自己吃好了。
盛云洲没看他,不冷不热的问道:“在家里住一晚吗?”
“不了。”盛愿摇摇头,说,“我回外面租的房子住。”
“我送你回去。”盛白港说。
“……好,谢谢大哥。”
饭桌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盛驰野吃了一肚子委屈,气急败坏的“啪”摔了筷子,在他们身后不满的大声控诉。
盛云洲和白晶平日里最是溺爱幺子,见他不高兴,立马变着花样好声好气的哄。
盛愿撑开伞,悄无声息的离开。
硕大的雨珠密不透风的打在车窗上,淌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路程过半,车内寂静,一时无人出声。
盛愿偷偷觑着盛白港的神情,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