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59)
片刻后,牧霄夺关掉床头灯,在另一侧躺下。
他的夜晚常常在失眠中度过,看样子,今晚也是如此。
被这样一通折腾,盛愿也没了睡意,他感觉舅舅也没有睡着,于是侧身面对他,轻声问:“舅舅,您也睡不着吗?”
牧霄夺低沉的应了声,捕捉到他话里的“也”字,于是问了句,“你怎么不睡?明天不去查尔斯那儿上班了?”
“去是肯定要去,但是我现在在思考……这件事比睡觉重要。”盛愿答。
牧霄夺努力跟上他发散的思维,“人类的八小时工作制充分说明了白天更适合做这些事,夜晚是留给睡眠的,你的胡思乱想不纳入思考的范畴。乖,把眼睛闭上。”
“您这句应该问,‘你在思考什么?’”盛愿一板一眼的纠正他,默默腹诽,一身班味成年人真是无趣。
见舅舅故意不接茬,他继续自问自答:“舅舅,看您这么累,要不我哄您睡觉吧。”
这话新鲜,牧霄夺无奈的笑了声:“……小祖宗。”
“真的,我可是cv,哄人睡觉是我的强项。”不待舅舅言语,盛愿已经想到了适合他的方法,“我给您读书吧,您房间里有书吗?”
“没书。”牧霄夺不自觉被他的话绕了进去,随手从床头柜拿起一张报纸,丢过去,“只有这个。”
“……这个,勉强可以吧。”盛愿倒是不挑,展开报纸,在满目的财经新闻中挑出一则数据比较少的。
“不过,读这东西可就不能叫哄睡了,应该是催眠,光看这些数字符号我都有些困了。”
牧霄夺不言,正合他的意。
“您什么也不用做,放松思绪,听我念就好。”盛愿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让您有舒适的睡眠体验。”
“……好。”牧霄夺配合他幼稚的行径,无奈的闭上眼睛。
“同花顺数据统计显示,截至6月12日,拟进行中期分红的上市公司数量攀升至237家,其中,11家公司每股派息超过0.5元(税前)。”
“对于拟进行分红的原因,大多数公司表示,在符合利润分配原则、保证公司正常经营和长远发展的前提下,更好地兼顾股东的即期利益和长远利益……”*
盛愿的声音温柔清和,像安谧的松酒。
换做从前,牧霄夺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绝对会不闻不问。
而如今,他真的是在用心养着这个孩子。
就好像,把盛愿当成了温室里的金丝雀,出了太阳就让他去飞几圈,下雨之前赶紧带回家。
他并没有把小雀关起来,而是让他来去自由的掌握自己的飞行轨迹。
有些鸟天生是关不住的,离别是人生必经的课题,说不准何时会发生在他们之间。
渐渐地,盛愿读新闻的声音越来越小,读跑了行也没发现,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即使已经努力在撑,他还是把自己哄睡了。
牧霄夺仿佛已经料到,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缓缓俯身,动作小心的取下盛愿的助听器,放在另一侧。
接着,慢慢从他手中抽出报纸,察觉盛愿稍有清醒的迹象,便立刻停住动作。
报纸一角被盛愿的手指捏出褶皱,他没有抻平,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昏渺的灯光里,他垂眸注视着盛愿的眉眼,依然无眠。
过了很久,牧霄夺忽然想起,收拾房间的佣人会替他扔掉前一天的晚报。
于是,他拉开抽屉,把报纸放了进去。
第37章
次日, 盛愿醒来时,空荡的床上只剩下他和小熊,舅舅已经提早离开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下楼吃完早饭, 盛愿无所事事, 索性提前去工作室上班。
经过他和查尔斯连续几日的商讨,推翻了许多方案,最终确定采用全身镶钻的鱼尾款式礼服。
只是盛愿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细小的碎钻和珍珠竟然要一颗颗手工缝制, 一丝一毫都不能敷衍。
怪不得工期要两个多月。
查尔斯是个十足的懒掌柜,只管裁剪定型, 余下的工作全权托付给小助手做。
盛愿同这堆米粒大小的碎钻和珍珠打了一整天交道,光是分类就用了大半日,两眼直散光。
然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最大的工程在于把它们缝上去。
预计之后的一整个月, 他睁眼闭眼就是重复这种枯燥的工作, 想想就快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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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盛愿很晚才回到壹号公馆,到处闲逛一圈, 却没找到舅舅的身影。
管家说, 先生今夜大概会宿在公司, 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么庞大。
盛愿了然。
于是, 次日,他独自去了云川歌剧院。
虞嫣导演的音乐剧首日上映,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 场馆一时热闹非常。
远远望见盛愿站在门口踌躇, 进不进出不出的,虞嫣柔和一笑, 将他带去最佳的观看坐席。
“不用了,我坐在这里就好。”
盛愿指了下剧院后排的边角座位,腼腆的笑,“前面都是您的好友,我一个人在那里有点尴尬。”
“好,以小观众的意愿为优先。”虞嫣不多勉强,见他孤身一人,又问,“不过,你舅舅没有来吗?”
“舅舅最近工作很忙,我也一整天没有见过他了。”
虞嫣点点头应下,牧霄夺不是会随便爽约的人,除非真的脱不开身,便没再多问。
礼节性的寒暄客套结束,观众们纷纷入席。
《玫瑰小姐》音乐剧于整点开始,一阵响彻整座剧院的钟摆声后,四面八方的观众席瞬间陷入昏渺的黑暗中。
众人瞩目之下,虞嫣口中神秘的玫瑰小姐Roise款款步至舞台。
她仿佛与生俱来拥有一种魔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自觉被她牵引过去。
Roise小姐美得简直像一件出神入化的艺术品,酒红色流光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美丽鲜活的面庞,修长的天鹅似的颈项,使她看起来仿若一株挂着清晨露水的玫瑰,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虞嫣姿态优雅的坐在最前排,满意的欣赏这件诞生于自己笔下的作品。
她更加确信,这个凄美的角色就是为Roise量身定做的。
Roise经历过退隐时期的黯淡,因而她更加珍惜能够重新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而她的出演,也为这位存在于死板文字中的角色赋予了独一无二的灵魂。
她的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欣愉,眸中有许多辽阔的、旷远的东西存在。
《玫瑰小姐》的剧情中规中矩,许是第一次下场做导演的原因,有几个情节铺垫得十分冗长。
盛愿看得三心二意,他原本是个再沉闷的东西也能认真看下去的个性,今天却不知怎么,始终静不下心。
剧场的后排座位安置于阶梯上,从这个位置望出去,能够纵观全场。
前后三两排,唯有盛愿孤零零一人,他低眸望着那些言笑晏晏的面孔,眼睫下拓着淡淡的阴翳。
上一次来到这座剧院,大概是初春吧,如今已是孟夏。
太阳直射点在赤道和北回归线之间挪移,热意逐渐浓稠,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一年之中高温鼎盛的时间段。
盛愿身穿的衣服,也从外套换成了单薄的白T,笼罩着他清瘦的身形,空荡的布料里好像还能装下一个他。
舞台上的灯光像浮游的萤火,若即若离的落在盛愿淡漠清冷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