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53)
查尔斯最近在重温老电影,盛愿任劳任怨的蹲在门口,伴随着《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枪战背景音,用湿巾慢吞吞擦拭着龟背竹宽大的叶子。
屋子长久未经打扫,盛愿觉得灰尘大,将沉重的门推开一缝,室外的落雨声渐渐清晰。
未久,雨中传来闷闷的声响,像雨点落在伞面的声音,继而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来人站在檐下收伞。
盛愿抬眸,首先看到的是一截握着银色伞柄的手,修长指骨在高大的热带植物后若隐若现,浓郁的墨绿色衬得皮肤更加冷白,手腕一粒红痣晃了他的眼。
“舅……先生,您怎么来了?”察觉到有外人在,盛愿慌忙换了称呼。
牧霄夺因这微妙转换的称呼下意识蹙了蹙眉,垂眸,看到盛愿握在手里的扫把,另一边的查尔斯却在美滋滋的看电影,眉心忽的皱得更深。
他不言不语的拿走盛愿手里的扫把,随手往旁边一丢。
查尔斯正看得专注,猝不及防的声响吓了他一跳,浑身一抖,秉在手里的咖啡都泼出去点。
他带着恼意望过来,见到立在门前的男人,忽然有些惊讶:“Vantro,你怎么来了?”
Vantro,好像是牧霄夺的英文名字,盛愿曾经在百度词条上见到过。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似乎没什么人提及舅舅的这个名字。
牧霄夺没理会,微微折身,裹挟着落雨味道的衣襟压了下去,手指捏住蝴蝶结的尾巴,稍稍用力一抽,摘掉围在盛愿腰身的小围裙。
他声音轻,仿若耳语:“别做这些脏活累活。”
“……还好,不累的。”盛愿小声喃喃,逐渐习惯了男人的触碰。
“不累也不行。”牧霄夺的语气罕见挂上了教训意味。
查尔斯被晾在一旁,有点莫名,嚼着干巴巴的面包片,“你俩干嘛?”
牧霄夺秉直身形,暼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同意他来做你的助手,是认为他能跟着你学些东西,谁让你天天指使他打扫卫生了?”
“……什么时候扫个地也算活了?”查尔斯诧异,觉得他护短太过。
“不是活你怎么不去做。”牧霄夺声音沉下来,语气很冷。
他侧眸,视线触碰到盛愿有些惶恐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蹭去了他鼻尖上的灰,“我在家里都不舍得使唤他半句,你指使得倒是心安理得。”
第33章
查尔斯微微一愕, 半晌不出声,目光如炬落在两人身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搞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他没想出个所以然。
牧霄夺不过轻淡的瞥他一眼, 仿佛不欲与他多言。
见他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查尔斯也便识趣的不去追问。
谁还没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呢?
牧霄夺对人情往来淡如水,毕业后这么多年还能和自己保持联系,即便根源在于商业利益, 也算是很难得。
查尔斯换了副温和表情,一双长腿慵懒交叠, 晃晃手里的空杯,“Vantro,想你做的咖啡了。”
“小东西,过来, 和我一起等着品尝。”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舅舅。”盛愿犹豫的看他。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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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减, 室内昏昧。
工作室的垂苏顶灯渐次亮起,赤金色的斑驳光影晃动着,像玻璃杯里醇香的琥珀酒。
牧霄夺褪去身上熨帖的西装, 搭在椅背, 迈步走向岛台。
许是私人行程, 他今日穿着并未有多么正式, 没有领带或者其他配饰,白衬衫也是休闲的宽松款式,袖口挽到小臂, 手腕一块金属表折射细碎的光点。
他随手将那件刚从盛愿身上摘下的黑色围裙系在腰间, 在背后随意打了结,因动作而褶皱的衣料底下, 窄腰若隐若现。
盛放咖啡豆的玻璃罐放在壁格,牧霄夺取下,打开罐子闻了闻,“没过期吗?”
查尔斯正为里昂的死伤心着,闻言,恼火的瞥向那位气氛破坏者,没好气的说:“喝不死人。”
事无巨细的小助手盛愿从中插了一句,“舅舅,是我昨天新放进去的,没问题的。”
“好。”
男人挺拔的身姿被昏昧的灯剪下影子,柔和地覆盖在台上。
他敛眸摆弄查尔斯那件有些年头的老式咖啡机,德国牌子,觉得有些眼熟,“这还是你在英国淘得那件?”
“亏你还记得。”查尔斯笑,“我千里迢迢的把它带过来了,都过这么多年了还能用,不枉我花两千欧买它。”
盛愿感觉他们从前应当颇有交情,无声的眨眼,疑问都写在眸里。
查尔斯看出他想问什么,简短抖搂两句:“Vantro是我学弟,刚上大学不久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是我邻居,巧吧?”
“学弟?”盛愿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了,不像?”查尔斯诧异。
盛愿讪讪着点点头。
舅舅如今三十二岁,一旦脱离了严肃正式的场合,穿着闲适时,看着就像是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
但是盛愿见到查尔斯的第一面,便在心里暗自估量这人的年龄得将近四十。
查尔斯福至心灵,听出他话里有话,眯起一双神秘的蓝眸,语气不善,“你难道没听过英国人花期短这件事吗?汤姆费尔顿都逃不过,我又能怎么办。”
“得亏我离开英国早,要不我这发际线又得上移几寸。”说罢,查尔斯心疼的抚了抚自己的发顶。
盛愿贴心的安慰他:“没事的老师,有些人连花期都没呢。”
“……”
明知他这话无心,查尔斯还是有种被突然捅了一刀的错觉,“……谢谢你的好心。”
牧霄夺无意将这两人的对话听了去,忍不住闷笑一声。
“听你刚才叫Vantro舅舅,亲的还是表的?”查尔斯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问道。
盛愿思躇片刻,犹豫着说:“……认的。”
“……好吧。”
电影临近结束,片尾曲《Shape Of My Heart》的声音响起——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这艺术般游戏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但那不是我红桃(心)的形状。”*
牧霄夺倒出适量的咖啡豆,放进盒里碾碎。这笨重玩意儿虽然复杂,但操作时的观赏性还是足够的。
盛愿单手托腮,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偏头静静地看他。
视野里,宽厚的绿叶在飘摇,白色风铃在晃动,男人姿态闲散的站在台后,正探出长指,捻着粉末的程度。
“这电影还是常看常新啊。”查尔斯侧眸,瞥盛愿一眼,手指硬生生把他的视线掰回来,“小助手,你觉得里昂和小姑娘之间是爱情么?”
“嗯。”盛愿不假思索。
查尔斯也觉得是,却问:“那为什么关于这个问题还会有那么多异议?亦或者说不被接受?”
盛愿低了眸,娓娓道:“因为里昂是个杀手,所以他只能教玛蒂达怎么杀人,这大概就是观影者疑问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