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35)
那双沉静的黑眸流转到对方脸上,仿佛一股森寒的冷意顺着地板爬了过去。
良久,牧霄夺面容沉静的问:“你也想换个城市发展?”
牧峋脑中轰然。
在场所有人立刻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顺便知晓了为何被董事会搁置下来的兰氏收购草案,会在兰家父女登门道歉后的当夜立刻执行。
兰家父女在没有得到先生允许的前提下,擅自接近盛愿,并且惹得他不快后离开。
这是对绝对权威的挑衅。
林助理心跳如鼓,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心中无比清楚——先生生气了,抑或从炼钢厂救出盛少爷那晚开始,他的火气就一直没消。
胡生、兰家上下三代几十口、兰氏手底下大大小小的董事和员工……为了扑灭这场火,还要折进多少人。
“……舅舅,您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我们不才是您的家人吗?”牧峋难以置信的问,这个疑惑从家宴结束后一直伴随着他,“还是说……您对他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可是您不是……”
“牧少爷!别再说了!”
林助理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险些扑过去堵牧峋的嘴,再不制止他,恐怕先生今夜就会凭一己之力使整个牧家陷入分裂。
先生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家人两个字,庇佑牧家完全出于责任和义务,毫无情感可言。
牧霄夺并不回答,反问:“这也是你有资格评头论足的?”
“舅舅,我……”
牧霄夺侧目看向林助理,口吻冷静:“立刻停掉牧峋名下所有银行卡和社交账号,他手中的世嘉交由牧氏接管,公司的任何调动和决策都不必向他知会。把他送回西江的宅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去半步。”
听到这话,牧峋整个人都傻了,面色惨白如纸,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病房门后响起脚步声,把手微微下压,紧接着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人。
“盛白港??……不是,凭什么你能进去!?”牧峋难以置信,震惊的瞪圆了眼睛,“舅舅,他凭什么……”
下一秒,他转念一想,盛愿是盛家人,他大哥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怪了。
盛白港皱眉,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牧霄夺,低声道:“多谢先生。”
“不必。”牧霄夺姿态松弛的向后倚,根本没拿正眼瞧他。
明明坐在椅子上,身量矮了许多,先生的气场却强大到令人不由得退却。
“出于礼貌,我准你进去探望,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允许你们盛家派人来看他。”
牧霄夺今夜恼火,对任何惹他不快的人无差别攻击,鲜少用了咄咄逼人的语气。
“阿愿出事这么久,你们盛家人像死了一样不闻不问,这种惺惺作态的亲情他不需要,我当这个坏人替他斩断。”
“如果日后被我发现你们擅自接近他,兰家,就是盛家的前车之鉴。”
盛白港用力掐着手心,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盛愿……他毕竟姓盛。”
这话是废话,但落在先生耳中可就是意有所指。
牧霄夺沉吟片刻,从长椅上站起身。
他肩宽腿长,身高出众,在相貌优越的几人之间依旧是器宇不凡的存在。
随着先生靠近,众人蓦然生出一种感觉,仿佛一片墨黑翻涌的乌云压了过来。
牧霄夺停在盛白港身前,似乎很赞同这番话:“你说得没错,他前二十年确实姓盛。可只要阿愿愿意,他当然也可以姓牧。”
他低着眸注视盛白港,语气明晃晃的不善,“可即便你们不愿意,我也可以让盛家姓牧。”
盛白港一顿。
林助理头痛扶额,他想不通,今晚来的人怎么频频往先生的枪。口上撞,送人头还附赠买一送一的!?
他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抢在两人前开口:“先生,怎么处置?”
牧霄夺开门踏进病房,头也不回的撂了句,“全都滚。”
门一关,顿时隔绝了所有声音。
病房里,盛愿很乖巧的缩在被窝,只漏出一个小脑袋,呼吸轻浅均匀,安静的睡着了。
牧霄夺搬了把椅子坐过去,不言不语的在床头注视他。
片刻后,他轻不可察的抬了抬眉,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劲,忽然伸出手捏住了盛愿的鼻尖。
“盛小愿,装睡是不是?”牧霄夺一眼看穿他的小把戏,“做戏就要做全套,你什么时候睡觉还带着助听器。”
自认为滴水不漏的伪装轻易就被舅舅戳穿了,可是明明刚才大哥一直到离开前都没发现他装睡。
盛愿装不下去,皱皱鼻子,不情不愿的睁开眼,轻轻唤一声“舅舅”。
“嗯,好几天没搭理舅舅,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
牧霄夺上下打量他清瘦的脸蛋和日渐宽容的病号服,“瘦成什么样了,出院之后得让厨师变着花样给你做菜,赶紧养回来。”
一副关怀备至的老父亲语气,恨不得把肉直接捣进他嘴里。
这话盛愿没应,他好像在暗自纠结什么事,咬着唇瓣不肯说话。
牧霄夺倒也不催他,瞧他唇干,起身去沏蜂蜜水。
天人交战许久,盛愿才温温吞吞的开口:“……舅舅。”
温声软语的,像小猫爪在挠,勾了根若有若无的丝。
“在呢。”牧霄夺答。
他回身,把蜂蜜水晾在床头柜,好整以暇的等待小朋友的下文。
盛愿不敢看他,低头绞着手指,期期艾艾的:“我、我好看吗?”
第22章
话音刚一脱出口, 盛愿立刻便后悔了。
明明上一秒还迫切的想寻找一个安慰,即便是随口的敷衍,可现在他却又不想听到舅舅的任何回答了。
他的心思是如此的瞬息万变,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盛愿讨厌自己这幅敏感善变的模样, 和处变不惊的舅舅相比,格局高下立判,他简直太小家子气。
于是,他抬起手, 想摘掉助听器,这是他一贯善用的掩耳盗铃的方法。
牧霄夺察觉到他逃避的举动, 立刻快步上前,半点不温柔的制止他的动作。
他动作粗糙,微凉的骨节没有避开手背上的针眼,牵扯出绵绵的细痛。
盛愿下意识抬眼, 唐突的撞进牧霄夺的眸中, 黑得他心惊。
牧霄夺另一手撑着床沿,稍稍折身,那道从头顶洒下的高大阴影裹着盛愿单薄的身子, 像一座炽热的山压了过来。
盛愿霎时脸涨得通红, 全身血液喷张涌上脸颊, 羞赧、慌乱各种情绪争先恐后。
在这种近到一定程度的距离中, 他闻到牧霄夺熨帖的衬衣上绕着浅淡的烟草香,令他的领口也缠上了这股味道。
盛愿感受到,牧霄夺视线所过之处, 像被午后的阳光灼烧过一样。
他捱不住。
盛愿在心里擅自唤了他的名字。
至少这一刻, 他没办法违心的把他继续当做自己舅舅,没办法忽视心底疯狂叫嚣的渴望。
眼前的人, 是完美击中他对伴侣所有幻想的成熟男性,他承载着自己欲望的顶点,以及那些朝思暮想和无时无刻。
如果允许这一刻的不计后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