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32)
不光是他,连在场的陆听夕都看出这个道歉有多惺惺作态。
“把别人伤成这样,想用三两句道歉和一堆破盒子就息事宁人?”陆听夕斜倚着墙,脸色阴沉,直言道:“我把您打成脑出血,再上门赔罪,您同意吗?”
兰父的脸色陡然间黑了几分。
“您看,您自己都做不到将心比心。”陆听夕冷哼一声,“您啊也别拿那套所谓的规矩教训人了,这样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家规,还是趁早烧了为好,少拿出来荼毒人。”
兰父嘴角抽搐,脸色黑沉,两道凌厉的目光割骨剜肉般落在她的脸上。
陆听夕装作看不见,继续说:“还有,什么叫她年纪小不懂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自欺欺人了。退一步讲,她年纪小,难道我们家盛愿年纪就不小吗?”
陆听夕的攻击力,盛愿是非常认可的。
当初租房时,就是她气势汹汹的和房东太太理论,将租金砍下了三分之一。
兰世辉脸色十分难看,“你是谁,这儿没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
“她是我的朋友,轮不到您来教育。”盛愿面色冷然。
陆听夕笑眯眯的,“想道歉求原谅就给我拿出悔不当初的态度,假惺惺挤出两滴眼泪,是给脸蛋补水呢?”
陆听夕懒得废话,突然毫无预兆的抬腿,一脚踢在兰音的腿窝,兰音“唔”了声,登时腿软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盛愿心里惊了一瞬,睁圆了眼睛看向陆听夕,眼神中透出几分无辜和不知所措。
陆听夕在心中暗骂他完蛋,嘴上依然不饶人:“磕吧,我们家孩子心软,你磕一个头他肯定原谅你……盛愿,老实坐着不许动。”
兰音隐忍着,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
她想不明白,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牧夫人,如果不是为了讨夫人的欢心她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可到头来背锅的人是她、挨骂的人是她、受尽牧家人羞辱的人还是她!
牧家人黑白通吃,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却永远不会遭到谴责,遭殃的永远是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户!
“我不跪——!!”兰音猝然间站起身,满脸眼泪的破口大骂:“我不跪他!谁都别想让我今天磕这个头!我什么都没做错!”
“兰音!”
“爸爸!您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被牧家给耍了!是牧家的人指使我做这些,是牧家人内斗。凭什么我们现在还要反过来向他们道歉!明明被当做刀使的人是我们,明明我们才是最可怜的!!”
“啪——”
兰世辉扬起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你这个没娘养的野种!”
兰音红透的双眼充满恨意:“是,我是没娘养,可那还不是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生出了我!你以为我很想做受人唾弃的私生女吗!?”
盛愿皱了下眉。
“你跪不跪!”兰世辉厉声。
“我不跪!”
“好,你不跪,我替你跪!”兰世辉气急败坏,作势扔掉了拐杖。
“爸爸!”兰音情绪崩溃,声泪俱下,“您为了那个破公司连家族的颜面都不要了吗!”
陆听夕旁观了一出好戏,她知道兰老爷子不可能跪小辈,给了他一个不怎么好下的台阶:“兰伯伯,您这一跪虽然不值钱,但是可别折了我们家孩子的寿啊。他刚一脚踏进鬼门关,好不容易才回来,您搞这一出,实在让我怀疑您不安好心啊。”
“你——!!”兰世辉表情阴沉得恐怖,胸口沉沉起伏,周身气息冰冷可怕,他这幅样子恨不得把陆听夕生吞活剥了。
盛愿被这对父女吵得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终于忍不住开口:“兰伯伯,您别在这里吵了,我听了兰音的道歉,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麻烦您临走之前把门口那堆东西拎回去,您教出了一个好女儿,这些慰问品以后没准还能派上用场。”
说罢,他虚弱无力的摆摆手,一副唤人送客的模样。
兰世辉被接连讥讽了一番,面上早已挂不住,却依然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嘴角抽搐,笑的很难看:“……那我就姑且认为盛少爷原谅了。”
盛愿没什么力气的说:“您还是叫我小盛吧,我是假少爷,和兰音一样,也是个没娘养的野种。”
兰父被这话噎住,笑容变得僵硬,语气急转直下:“此事怪我教女无方,回去定会好好教育兰音,既然如此,你看牧先生那边……”
盛愿:“先生怎么了?”
兰世辉苦笑:“还指望你能在牧先生那里为我们多说两句好话,兰家与牧家合作多年,虽然并非左膀右臂,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与牧先生的父亲又是故交,念在两家情分上,不要做得太绝……若是牧氏此时与我们断交,于兰家只会雪上加霜……”
原来重点在这里。
盛愿不疾不徐地:“兰伯伯怎么不一开始就直说呢?还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多弯,根本就没必要。”
“还请小盛先生通融。”
“那兰伯伯可是要失望了,我一个无名小辈,实在无能为力。”
盛愿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您这一趟算是白跑了,牧氏同我没牵扯,牧氏的决策也和我没关系。先生的决断不是光靠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没有人能扭转先生的意志,您我有目共睹。”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牧先生他很在意你。”
“照您这么说,公司还是先生的心血呢。您带着女儿去牧氏大楼前面闹一通,都比在这里和我纠缠不休有用。”虽然盛愿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
盛愿善于隐藏情绪,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生气了,比一点点再多一点。
合着刚才声势浩大的赔礼道歉、下跪磕头全是无用功。
兰世辉在这个无名小辈面前栽了个大跟头,气急败坏,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你别把牧先生一时对你的好当成一辈子,我告诉你,你洋洋得意不了多久。他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没用的东西只会被他斩断!”
“多谢,眼下您还是先自保吧。”盛愿没什么波动的说。
兰世辉气血上涌,在保镖挟他出门时,恶狠狠的回头瞪向盛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盛愿做惊讶状:“您是不是不知道做先生的小狗有多幸福?”
“我呸——”
门“框”一声被合上。
陆听夕捂着肚子大笑:“可以啊小月牙,阴阳人的能力见长啊。”
盛愿叹了口气,浑身气焰立刻弱了几分,懒洋洋的缩回被窝里,好像透支了之后几天的情绪。
“少见你生气的模样,那老头子说的话你权当喷粪,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先生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我听家里长辈说,先生最近有意收购兰氏的产业。兰家人从前孤立无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投奔了牧家。”
二十几年前,改革的春风吹向了云川,站在风口猪都能飞,兰家却把握不住,只会一味寄生在牧氏的钱粮口袋。
陆听夕叹了口气,“兰家吸血吸了这么多年,一朝要被先生抛下,兰老爷子才会这么坐不住吧。”
陷在床里的人精神萎靡,他早已病骨支离,能支撑自己清醒这么久已经很难得。